對面的山看起來很險峻,雖然樹木比較密集,但仔細往里看,隱約能在一些凹凸不平的森林面上,看見一些白皚皚的懸崖。</br> 陰十四說那邊肯定是洞穴縱橫,甚至有可能是苗寨里的墓地。</br> 我當場一愣:“墓地?啥玩意兒墓地?”</br> “大哥,你別說沒見過洞葬啊,按理說這邊這種生苗寨流行洞葬不奇怪?!标幨恼f道。</br> 我心想這個可能的概率不大,畢竟多少年來當地人深受洞神所害,而這洞葬恰好就是把死去的人抬進大山,隨便找一個洞穴放在里面。</br> 這時候陰十四似乎也想起這個道理了,便搖搖頭道:“這邊流行三邪,洞神和落花洞女的傳說更那啥一點,所以洞葬的可能性低。”</br> “那不就對了,放心吧,嚇不著你。”我淡淡說道。</br> “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遇到這種地方,還不如闖一闖洞葬山呢,洞葬至少有個棺材給人家放在山洞里,但這里的山洞,指不定哪里就有洞女的尸體?!?lt;/br> 我心說無所謂,現目前我們只需要確定一下,洞神到底還在不在,洞神不在,把落花洞女救了,讓她幫看看胖子的情況,然后走人。</br> 至于那個落花洞女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出山,就全靠她自己的想法了,都說蠱娘越漂亮越危險,而且心思不好摸懂,我的想法是,即便她需要我們的幫助,和我們一起出山,我也要想個辦法,盡量不讓她跟在我們身邊。</br> 跟陰十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七七八八,十幾分鐘時間我們就來到了山里,樹林非常幽深,一進來感覺外邊的太陽都沒了似的,陰森森的氣息。</br> 的確被我猜中了,樹林里到處都是山洞,我們眼前就是一道橫在森林里的懸崖,眼前能看見的山洞不下二十來個,最小的就是老鼠洞,最大的應該能同時進去三個人。</br> 這些山洞看起來非常詭異,本來就是一種無人涉足,略帶凄涼的感覺,然而,每個洞穴入口的地上,卻沒有的長什么亂七八糟的荒草,就只有一些干燥的渣土。</br> 但凡是沒人出入的地方,很快就會荒涼一片,莫非這些洞穴里是住著人的,或者說,雖然沒人住在這里面,但有人長期打掃和出入?</br> 我也不敢用手電筒往里面晃,看起來夠瘆人的了,于是趕緊看向風水羅盤上的指針,指針所指的方向并不是眼前這些山洞。</br> 這就放心了,趕緊催促陰十四隨我走,此地不宜久留。</br> 我們跟著指針往樹林左邊走,途中遇到兩道特別長的山崖,好在這些林中崖上普遍長滿了各種樹木藤條,我們倆翻來爬去,終于走到了半山腰,這里有一片區域樹木比較稀疏,站在這兒可以曬到太陽。</br> 我正想靠在一棵樹上曬曬太陽休息一下,陰十四卻突然說了一句:“臥槽,你快看看羅盤,是不是那個山洞?”</br> “哪個?”我把羅盤放在了手上,隨著陰十四的手指看去。</br> 原來我們前面不遠處,大概十多米的一片樹叢那邊,依稀能看見一個黑咕隆咚的洞口。</br> “看看是不是。”陰十四跑我面前來看羅盤指針,“還真是!”</br> 的確,此時我手里的羅盤指針就指著前面那個山洞。</br> 我也不打算休息了,忙往前走去:“去看看吧?!?lt;/br> “如果你說的人就在這里,馬上帶走,我特么是一分鐘都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待,那么大的太陽,還陰氣森森的。”陰十四不耐煩的道。</br> 我也好不到哪去,這種地方說來奇怪,面積大,在樹林幽深的地方就好像一輩子都走不出去,還沒法見到陽光,好不容易走出來見到點太陽,卻感覺不到一絲該有的溫度。</br> 這不奇怪嗎?</br> 我突然回想起剛才我們經過的兩條橫跨樹林的懸崖,好像醒悟了一點什么,初步斷定,這山里的風水有點問題……</br> 但我現在和陰十四的心態是一樣的,一點也不想多事,一心只想趕緊把目標找到,然后離開這個鬼地方。</br> 很快我倆就來到了黑乎乎的洞口,當我們看見洞口的一些香燭紙錢的燃燒痕跡時,不由松口氣,就是這里了,洞口甚至還能看見一些明顯的腳印。</br> 我們忙打開手電,往洞穴里照進去,嚯,好大的一個天然溶洞,但不知什么原因,里面非常干燥,一抬頭石鐘乳和石筍隨處可見,卻怎么也看不見一丁點兒水分。</br> 洞穴構造特別簡單,兩步就能走進來,進來則是一個橢圓形的大洞穴,除了頭頂的巨大石鐘乳之外,眼前幾乎沒有盲區。</br> 而隨著我們的手電光在洞穴里掃視一遍之后,很快就看見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就躺在洞穴中間的一塊石頭上,已經沒有動靜了。</br> “在那里!”</br> 陰十四也不猶豫,喊完有點不顧腳下凹凸不平的石頭,迅速往紅影的方向靠近。</br>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這個身影面前,不用說,就是被五花大綁的洞女,她頭上特別臟,甚至連紅頭蓋都沒揭開,人躺在地上看不到絲毫動靜。</br> “這……怎么全是干涸的血跡?”陰十四被震驚到了。</br> “你不知道出嫁落花洞女,要被潑豬血的嗎?”我說著就蹲下,去試探女孩兒的鼻息。</br> 一開始我甚至覺得我們已經來晚了,但手放在女孩兒的鼻子上試探了整整十來秒鐘,才感覺到若有若無的一點點微弱呼吸。</br> 再摸了一下肚子,有起伏,也有心跳,但是微乎其微,感覺已經是生命盡頭了。</br> “潑豬血?”陰十四一愣,“哦,那我懂了,這根本不是祭祀洞神的落花洞女,是祭山神的,她應該是得罪人了?!?lt;/br> 我現在才管不了是獻祭洞神還是祭祀山神,其他的與我無關,救人要緊,所以沒開口。</br> “肚子都癟下去了,應該是缺水缺糧的問題!”陰十四趕緊幫忙,解女孩兒身上的繩子。</br> 繩子綁得特別緊,陰十四試了兩下,根本解不開,最后還是我拿出軍刀,把繩子亂七八糟的割斷。</br> 把女孩兒頭上的紅頭蓋揭開,那張俏麗清純的面容,卻是那么蒼白。</br> “先帶回去。”我趕緊把女孩兒背在背上,往洞穴外快步走去。</br> “她這種情況,多半是在得知要被祭祀的前幾天,就絕食了,不然才這兩天時間不該成這樣,我怕路上有什么意外,得想辦法先給她找點水和食物續續命?!标幨木o跟在我身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