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現在沒什么本事,但前前后后經歷的怪事也不少,還算鎮定。</br> 緊皺著眉頭,死死的盯著樓下窗戶看。</br> 如果屋里有人在活動,那么,窗戶里透出來的燈光,反射在院子里,大概率能看見影子。</br> 可我什么也沒看見,證明客廳里是空著的。</br> 那燈為何莫名其妙的打開了?</br> 我不敢把眼睛從外邊移開,死死地盯著,嘴上小聲問劉宛雪:“宛雪妹妹,你家客廳的燈,是不是有故障?”</br> 此時,云溪和劉宛雪早就被嚇破膽了,兩人捂在被窩里半邊天沒回我話。</br> 過了片刻,才傳來劉宛雪的聲音:“哥哥,你剛才說什么?”</br> 應該是捂被窩里沒聽清楚。</br> “我說,你們客廳的電燈是不是有故障?”我重復道。</br> “有,經常關不上,關了有時候會自己亮……可能是接觸不良。”回答我這句話后,劉宛雪又鉆進了被窩。</br> 聽她這么說,我才吐了口氣,回頭看向她們。</br> 連云溪都好不到哪去,兩個女孩子,在被窩里瑟瑟發抖的,都不敢露頭出來。</br> 我松口氣,那應該是我誤會了。</br> 想到這,又看了一眼樓下,想再確認有沒有人。</br> 誰知就是這么一看,卻看見下面有名堂!</br> 我竟然看見窗口有影子晃動,而且能確定,那是一個直挺挺的人影!</br> 她們家的燈,應該是安裝在客廳最里面的,只要有人出現,擋住了燈光,影子就會投射到院子里。</br> 這個影子突然出現,然后慢慢從長到短,那應該是……</br> 我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應該是有人從劉宛雪她爹的房間里走出來,正在往客廳外邊走!</br> 詐尸了?</br> 我也來不及多想,看見那影子越來越靠近樓梯間的位置,趕緊回頭關上窗戶。</br> 屋里還有兩個衣柜,和一個梳妝臺,我也一口氣全部搬到門口,把門嚴嚴實實的堵了起來。</br> 隨后我就在屋里找到了燈的開關,把燈給關了,眼前瞬間一片漆黑!</br> “師弟,是不是看見什么了?”云溪聽見我搬東西的動靜太大,早就嚇得坐床上了。</br> 我點點頭:“師姐,你們別說話,有情況我會叫你們。”</br> “這……師父什么時候才回來呀……”云溪帶著哭腔道。</br> 我也不敢多說話,坐在她們旁邊的床頭柜上,仔仔細細的聽樓梯間里有沒有動靜。</br> 云溪見我不說話,她也不敢出聲兒了,想鉆回被窩里。</br> 不過,這時她小聲對我道:“師弟,樓梯上你潑了黑狗血,詐尸了也上不來的,外面冷,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將就一下吧,我們在這等師父回來!”</br> 她不這么說,我還渾然不覺有點冷。</br> 我身上就穿了一件t恤,這種鄉村的夜晚,即便是大夏天,也涼颼颼的。</br> 趕緊搓了搓肩膀,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她倆都把被子給占完了。</br> 床上也沒別的被子,我就搖搖頭說:“不用了師姐,我不冷。”</br> 說完就有點后悔,搓著肩膀說的話,人家能信嗎?</br> 云溪拉了我一下:“哎呀,都這時候了,進來擠一擠沒關系的………”</br> 我一個農村長大的窮娃,跟女孩子說話都緊張,更別說跟她們擠一個被窩了。</br> 趕緊掙脫云溪的手,搖頭道:“師姐,真不冷,你們休息吧。”</br> 云溪很無奈,但是她很害怕,只好鉆進被窩里去,沒再管我。</br> 在有些驚慌的同時,我竟然還有心思感覺好笑。</br> 笑的是她們兩個,膽子是真的小。</br> 尤其是云溪,跟了青玄道長五年,是怎么過來的?</br> 但這真不能怪她膽兒小,我估計在這五年里,青玄道長讓她守尸體,多半是閉著眼睛強行守下來的,證明她膽子小,卻很堅強。</br> 過了不一會兒,四周突然就安靜了下來。</br>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窗戶口,悄悄從窗縫中偷看下面的情況。</br> 燈依然是亮著的,但看不見剛才的影子了!</br> 我眉頭一皺,看不到,心里反而更擔憂!</br> 其實我早就想到,劉宛雪的爹,怕是早就詐了尸!</br> 青玄道長之所以吩咐我們,連一只耗子都不能讓它靠近尸體,多半就是怕詐尸……</br> 這也是我突然想起來的!</br> 古人及民間稱:人死后,有時胸中還殘留一口氣,如果被貓、狗、鼠什么的沖了,就會假復活。</br> 動物靈魂附體到尸體,即平常說的詐尸。</br> 但是這一口氣完全不能支撐起生命,只會讓復活的尸體,如發了瘋的野獸那般,無論是見到人還是畜牲,就會瘋狂的追咬。</br> 直到最后那口氣累出來倒地,才算徹底死了。</br> 詐尸不同于復活,詐是一種亂,也不同于借尸還魂。</br> 這是我從爺爺的書上看見的,還是小學的時候,爺爺在院子里翻著那本破書,我偷偷瞄來的認知。</br> 而剛才有敲門聲時,那兩只耗子沖進兩個死人的房間里了……</br> 我暗道糟糕,我并不知道黑狗血能否擋住他們,但這不是我最擔心的。</br> 如果劉宛雪的爹和爺爺詐尸了,跑出去咬死人,青玄道長非揍死我不可!</br> 最要命的是,當時我還小,爺爺是不許我看那本破書的,所以只看到了前半部分,沒看見如何對付詐尸的死人!</br>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就聽見樓梯間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br> 這腳步聲,就好像一個人無精打采的往樓上走來,速度很慢很慢,慢到走一步都要狠狠的跺一腳,跺得樓梯間一陣悶響!</br> 劉宛雪甚至都被這聲音,給嚇得想尖叫,但及時被云溪捂住了嘴。</br> 云溪小聲對我說道:“師弟,別出聲,只要沒聲音,他就不會硬闖的……”</br> 顯然,這方面比我有經驗的云溪,早就知道下面的尸體詐尸了!</br> 她說得有道理,可是,誰能保證沒個萬一?</br> 我還是生怕門被撞開,對她們兩個道:“要不,我們從窗口跳下去找師父?”</br> 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二樓,我心里比誰都著急,萬一門被撞開,我們三個在這間屋子里,豈不被活活咬死?</br> 云溪慌張的對我說道:“師弟,詐尸我見過好幾次了,黑狗血要是擋不住,可能是死人身上衣服太厚,狗血滲不進去而已,黑狗血能對付詐尸的……”</br> 沒等我開口,她又趕緊道:“你快準備好黑狗血,師父說不能出去的,出去會更危險啊,師父不會騙我們的!”</br> 聽云溪這么說,我才恍然大悟。</br> 白天我就看過了,劉宛雪的爹是穿著鞋子的,而且還是防水的皮鞋,那黑狗血我就灑了一片,根本滲不進皮鞋里……</br> 人死后,親屬最先要做的就是給死者入殮,也就是給死者穿衣服。</br> 看得出來,劉宛雪可能是被她爹的死相嚇著了,衣服都沒敢給他換,還是一身睡衣,偏偏就是把鞋子給他穿上了!</br> 想到這,我只能硬著頭皮把丟在地板上的黑狗血,給提了起來,緩緩走到門口。</br> 門背后堵著沙發和衣柜,如果真的是詐尸了,該不會有那么大的力氣撞開吧?</br> 我剛想到這兒,樓梯間的腳步聲忽然就沒了!</br> 怎么回事,莫非劉宛雪她爹已經到了二樓?</br> 正當我仔仔細細聽外面的動靜時,忽然有一道聲音,自院子里傳來。</br> “神兵火急如律令,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