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溪的聲音!”陰十四頓時震驚道。</br> 我也是雙眼一瞪,怎么才這會兒功夫,云溪就跑到這邊來了?</br> 聽云溪的聲音似乎有些虛弱,我壓根不敢多想,忙對著樹林里喊道:“師姐,是我!”</br> 聽見我的回應(yīng)之后,云溪那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快……快來幫忙……”</br> “云溪怎么跑這里來了,我剛回去的時候也沒看見她啊?”陰十四有點不知所措的道。</br> 我沒開口,趕緊用手電尋找下去的路,這就是一個很濃密的樹叢,坡度不大,但兩邊全是黑漆漆的懸崖,預(yù)測起碼有四五米的高度。</br> 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從樹叢鉆進了樹林,將手電晃進去,里面濕漉漉的,滿眼掛滿雨水的參天大樹,是一個斜坡往下延申的,但沒看見云溪的身影。</br> 我當時還楞了一下,就怕是山里的東西模仿云溪的聲音來蠱惑我們兩個,這種事記得在道觀的時候,可是遇到過一次的!</br> 于是我四處看了一下,確定沒看見云溪的身影后,才趕緊把手搭在紅血鬼刀的刀柄上:“師姐,你在哪呢?”</br> 四周突然就安靜了,除了“滴答滴答”雨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之外,云溪的聲音再也沒傳來。</br> “不對,不對不對,云溪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跑這邊來,莫非她也被鬼猴子抓過來的?”此時陰十四已經(jīng)跟了下來。</br> 我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br>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同時心里也逐漸緊張起來,這林子里陰氣很重,此時,我手中的風水羅盤,指針極不穩(wěn)定!</br> 通常遇到這種情況,多半是周圍的東西太多了,而且陰氣強盛差別不大,才會導致羅盤指針失去穩(wěn)定!</br> 就在我覺得,云溪的聲音百分百就是山里東西作祟時,陰十四突然拍了拍我:“下面,那兒躺著個人!”</br> 他把手電光穿過一片樹叢,我隨其看去,還真是一個人躺在那,看起來像云溪的衣服!</br> 想也沒想,趕緊往下面跑,這地上又濕又滑,一踩一條印,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人的面前。</br> 走近了一看,不是云溪是誰?</br> 此時云溪的雨衣亂不堪言,身上大部分都濕透了,尤其是頭發(fā),上面沾滿雨水和淤泥,看起來狼狽不堪。</br> 云溪已經(jīng)昏迷過去了,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個礦泉水瓶,瓶子上竟然還貼著一張黃符!</br> 這是收了鬼的樣子啊?</br> “師姐,師姐?”我搖了搖云溪。</br> 但她身子骨似乎已經(jīng)虛弱到了極致,此刻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br> “怎么辦?”陰十四左右為難,“要不,我先把云溪送回去,你先進山追鬼猴子,等我一會兒回來找你?”</br> 我搖搖頭沒說話,趕緊把雨衣脫下來遞給陰十四拿著,然后將我的風衣脫下來裹在云溪身上。</br> 重新穿好雨衣,我就把云溪手里的礦泉水瓶子拿過來,揭開了上面的黃符。</br> 將瓶口對準地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fā)生了,兩股紅光從里面飄了出來,立馬化為人形,這就是馨瑤和陶小麗!</br> 她們兩個此刻還有點蒙圈。</br> “這,這是哪兒……啊,大師?”</br> “東方左,你們怎么在這里,剛才發(fā)生什么了?”馨瑤也很蒙圈,感覺她有點不相信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br> 我大松了口氣,沒立馬回話,趕緊把云溪抱起來,本打算麻煩陰十四背著她走,但我一看陰十四累得氣喘吁吁,腿上應(yīng)該是什么東西刮了一下,鮮血淋漓的,只好將云溪背在自己身上。</br> “先離開這片森林,往回走。”說完趕緊往上面走。</br> 馨瑤和陶小麗幫我扶著云溪,很快我們就翻出林子,進入了火燒坡。</br> 道路變好走了一些,我這才問馨瑤:“剛才怎么回事?”</br> 馨瑤沒來得及說,陶小麗就搶先道:“就我被一只鬼猴子拖著跑,馨瑤姐在后面追……后來鬼猴子突然就被一道金光打中,放開我躥樹林里跑了,金光是從我們背后飛來的,可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br> 馨瑤也點點頭:“本來我想回頭看看怎么回事,也突然感覺頭一暈,后面就不知道了,直到剛才……”</br> 陰十四那叫一個不解:“也就是說,鬼猴子是被你們身后的一個人,或者什么東西施法打跑的,而你們兩個,都沒能見到這人是誰?”</br> “是的。”馨瑤點點頭。</br> 陰十四立馬就看向了我背上的云溪,一臉驚奇的對我道:“向左,這么說來,你這師姐,原來她不是一個弱女子啊?”</br> 我剛開始也是這么懷疑的,可是,從始至終,我跟云溪相處的時間那么久了,以我的眼光和對她的了解,她就算會一些東西,也不至于能厲害到這個地步!</br> 要知道,我和胖子離開才沒幾分鐘的功夫,回帳篷那邊加起來估計十幾分鐘?</br> 也就是說,云溪離開的時間也沒過半個小時,以她平時弱不禁風的樣子,想要在黑夜里,大雨中走到這個地方,別說半小時了,一小時給她走也未必能夠!</br> 但如果云溪不要命的跑,還是有可能實現(xiàn)的,這個事離譜就離譜在,若是云溪所為,她怎么可能追得上鬼猴子,甚至將鬼猴子打跑?</br> 不知道她們怎么想,反正我覺得很離譜,具體到底什么情況,得等云溪醒了,問問她才能明白。</br> 路上大家一陣猜疑,除了陰十四這個接觸云溪時間較少的人,才懷疑救陶小麗的是云溪,馨瑤和陶小麗怎么猜,都沒猜到云溪身上。</br> 她們認為,有可能是哪位高人正好路過山里,看見鬼猴子抓人,順便就出手了。</br> 甚至還懷疑是青玄道長,或者白虎和劍一什么的,悄咪咪的過來幫我忙來了……</br> 很快,我們幾個就回到了荒廢寨子里,火速帶著昏迷不醒的云溪回到了帳篷邊上。</br> 凌梓立馬出來接應(yīng),一看見我背上的云溪,就慌忙問道:“在哪找到的她,這是發(fā)生什么了?”</br> 我趕緊把云溪放下來:“凌梓姑娘,麻煩你帶我?guī)熃氵M去,給她換一套衣服,順便檢查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br> 凌梓點點頭,忙把云溪帶回她們的帳篷里了。</br> 這時胖子才從她們的帳篷里出來,一看大家全都回來了,這家伙那是熱淚盈眶,看起來很欣慰的樣子。</br> “都別在這站著了,馨瑤,你和小麗去她們帳篷里,陰十四也受了點傷,讓他換褲子。”我對云溪和馨瑤說道。</br> “我身上有傷?”顯然,陰十四這家伙沒察覺到。</br> 等我指了指他的腳,他看見自己褲腳上的血之后,差點沒一翻眼睛倒了下去:“臥槽,應(yīng)該是被水泡久麻木球了,啥時候刮傷的都不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