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當我想到,亂葬崗那五個怪影蹦跳的場景,就強烈感覺最近這段時間,晚上一定不能待在外邊!</br> 正好我要喊云溪進屋的時候,那女孩兒回來了。</br> 有一個中年女人跟著她,幫她提了狗肉和狗血,狗肉都煮過,看起來熱騰騰的。</br> 但那生狗血,看見卻讓人心頭瘆得慌,是用塑料袋裝著的。</br> 中年女人到這一看人全走沒了,趕緊把東西遞給我們,對女孩兒說道:“宛雪,嬸兒家里還有事兒,嬸兒就先走了啊……”</br> 之后女人逃也似的離開了,留我們?nèi)齻€站在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br> 楞了一會兒,我看女孩兒淚眼汪汪的,估計又想哭了,就趕緊安慰她兩句,問她能不能去樓上?</br> 這種農(nóng)村二層樓房,其實一點也不比城里的房子差。</br> 我之所以要到二樓,是想把門全部鎖了,到時候也遠離死人的屋子。</br> 這樣比較安心,至少沒那么害怕。</br> 女孩兒點點頭,不過有點疑惑,問了我一句:“哥哥,我爹和爺爺他們……”</br> “師父說暫時不能動,妹妹,你跟我們一塊兒去樓上吧,等我們師父回來?!痹葡苄奶圻@個女孩兒。</br> 女孩兒點點頭,然后給我們帶路。</br> 我們把一樓的所有門窗全部鎖緊了才敢上樓,兩個死人房間里的門窗,青玄道長也早就鎖上了。</br> 在上樓的時候,我才問女孩兒:“對了,你娘為什么還不回來?”</br> 女孩兒一聽我說她娘,眼淚說來就來,哭得梨花帶雨。</br> 她哭得很傷心:“我娘都三個月沒回家了,就今天我給她打電話,她才回來看了我爹一眼,看到我爹的眼睛一直睜著,我娘就走了,還說一輩子不會再回來……”</br> “那你家,沒有其他人了么?”云溪扶著女孩兒往上走,卻是被感動得眼角都掛淚花了。</br> “沒有了,我奶奶走得早,我哥哥去年生病走了,我還有個妹妹,今年剛走……”女孩兒擦著眼淚。</br> 別說云溪,我當時都覺得鼻子一酸,差點沒落淚。</br> 同時也倒吸一口涼氣,哥哥去年走,妹妹今年走,現(xiàn)在爹和爺爺走!</br> 以我估算,她娘過不了多久也該走了,豈不是說,這個女孩兒到最后也會……</br> 她們家到底惹到了什么?</br> 女孩兒把我們帶去了她的臥室,挺溫馨,又挺大的一間屋子,這樓下就是她爹的房間和客廳。</br> 我看兩個姑娘哭得不行,心里也不好受,坐在床邊一句話沒說。</br> 過了幾分鐘,樓下突然傳來了敲門聲。</br> 我當時還以為是青玄道長回來了,趕緊跑到樓下去開門。</br> 結果門打開后,根本沒看見人影子!</br> 倒是有一只耗子拼了命的鉆進屋子,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鉆進了劉老漢的房間里!</br> 我心說完了,青玄道長說過,連耗子都不能讓鉆進去的,這可咋整,進去抓嗎?</br> 我有點不知所措的站在客廳里,覺得頭皮隱隱發(fā)麻!</br> 這時,門外又突然吹來一陣陰風,我瞬間不敢在樓下待了,鎖了門一溜煙就往樓上跑。</br> 可誰知,在樓梯間里才跑了沒幾步,客廳突然又傳來了敲門聲!</br> 我吞了口唾沫,想大聲問問是誰。</br> 可一想到女孩兒的爹,坐著死的死相,就感覺我這一喊,指不定能把他喊站起來……</br> 何況女孩兒的爺爺是什么死相,我根本沒看見,沒準兒比她爹都可怕!</br> 房子里就有兩個死相可怕的死人,我再這么大喊一聲,恐怕今晚別想安穩(wěn)了。</br> 想了想,聽不見人喊的敲門聲,老子不去開!</br> 不過剛回到屋里,云溪就問我:“師弟,是誰呀?”</br> “沒看見人,我覺得有古怪!”我驚魂未定的道。</br> 正說完,樓下的敲門聲又此起彼伏的傳來了!</br> “師父他脾氣古怪,經(jīng)常愛搞惡作劇考驗我們的膽子……我下去看看吧。”云溪說著,就想下樓。</br> “師姐,還是我去吧?!蔽艺f道,要發(fā)現(xiàn)是青玄道長,看我不趁機把他揍成熊貓眼?</br> 嘿嘿,這樣以后估計就不敢亂來惡作劇了!</br> 于是我只能站起身,一溜小跑到了客廳里。</br> 我站在門背后聽了聽,敲門聲已經(jīng)沒了,聽不到外面有絲毫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隔著門小聲對外邊問道:“是誰?”</br> “咚咚咚!”</br> 敲門聲突然傳來,仿佛就敲在我的臉上,外面卻沒人回答我。</br> 我眉頭緊皺,心想,現(xiàn)在才晚上八點都不到,要說鬧什么古怪,基本沒見過這么早發(fā)生怪事的,老家伙惡作劇無疑了!</br> 于是我捏著拳頭才慢慢拉開門閂,準備一開門就往老東西眼睛上揍啥的,裝個驚慌的樣子他也不好找我麻煩對不?</br> 院子里的燈我們開著的,門打開后一片光明。</br> 結果還是和剛才一樣,連根兒人毛都沒見著!</br> 倒是又發(fā)現(xiàn)一只拇指般大小的耗子,從我腳底下一溜,鉆女孩兒她爹的房間里去了!</br> 這時候我還能看啥,想啥?</br> 想個屁,鎖了門跟逃命似的,沖回到女孩兒的房間,“砰”一聲反手就把門給反鎖!</br> “師弟,不是師父么?”云溪和女孩兒都很憔悴,兩人坐在床上緩氣,這會兒倒沒哭。</br> 我一個勁兒的搖頭,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兒來。</br> 云溪好像知道了什么,站起身就去窗口,拉開窗戶往樓下看。</br> 這房子的格局很簡單,一樓左邊的第一間就是客廳,客廳里面的臥室是女孩兒她爹的,客廳往右邊的一個房間是女孩兒她爺爺?shù)摹?lt;/br> 客廳的第三扇門,就是通往祠堂和樓梯間的通道。</br> 而二樓上,女孩兒的房間很大,前面開窗戶能看見樓下的客廳門,從后面開窗戶看下去,就是她爹房間的窗戶。</br> 云溪去看了一眼,趕緊把窗戶鎖緊,窗簾拉攏。</br> 可能是不想讓女孩兒被嚇著,云溪走到我身邊,就在我耳邊細聲問我:“師弟,師父讓你在死人門口潑黑狗血,你是不是沒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