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看了陶小麗一眼,本想問問她有沒有這個可能,但這件事關乎陶小麗當年的傷痛,說出來對她不好。</br> “邪尸?那你的意思是,這山里有養尸人來過?”凌梓問我。</br> 我心說何止是養尸人來過,搞不好,這山里就有一個養尸術士的窩,而且極有可能和那個廢棄的寨子有關,或者說,和趕尸客棧那邊的苗寨有關。</br> 早在苗寨里發現活尸時,我就覺得不太對勁,普普通通的苗寨,大家懂一點蠱術或者用來對付山里精怪的巫術,我倒覺得沒什么不對,但養尸術是邪術,正經人家不該學這些東西的,當然,也不排除個別人的喜好。</br> 不過,萬事皆可能,不是那苗寨里存在養尸術士,那么,一定和猴啼山下的廢棄寨子里有關。</br> 當年羅玉為什么要平白無故帶著那么多學生過來,還“故意”弄失蹤幾個,甚至失蹤的偏偏是女孩居多?</br> 因為女孩屬陰,可以用作養尸啊,我相信,如果就按之前的猜想,羅玉冒著風險坑害那么多學生,只是因為富二代給她的好處的話,那得多夸張?</br> 一個學生而已,家里再有錢,也不可能隨隨便便給他一筆大款,尤其是去向不明的大款。</br> 只可惜生不逢時,當年的事情,現在想去調查清楚,除非把羅玉抓住了,用一個法子讓她自己道出真相。</br> 當然,我現在怕的一點是,就是那個養尸術士還活著,畢竟活陰尸我不是遇到一次了,而且和鬼谷地圖有關,要是在這里遇到幕后的術士,麻煩豈不是又多了一個?</br> 我對凌梓搖搖頭:“我們還是多想想怎么對付黑白雙煞吧。”</br> 說完我又看了看這兩具尸骸,反正事情過去這么多年了,就算如今的警方還保留案子,也根本沒線索捉拿兇手,而我們對羅玉的復仇,也會在陶小麗的“靈異報復”條件下進行,大可不必留著它們。</br> 心念至此,我掐訣指著兩具尸骸,動嘴皮子默念了一遍焚邪決,剎那間尸骸點著了。</br> “走吧。”我也沒在意他們看我那種夸張的眼神,說完背著包就往鬼見愁外邊走。</br> “臥槽,向左,你還會放鬼火?”陰十四緊追在我身后,人都傻了。</br> “你這才知道,我老大本事大著呢!”胖子驕傲的道,“還有,干嘛老叫我老大向左啊,他啥時候有這個名字的?”</br> 陰十四淡淡一笑:“這不剛見面的時候這小子騙我來著嗎,都叫習慣了,改不了口了。”</br> …………</br> 殘骸燃得吱吱作響,大家言語間加快了腳步,跟著鬼見愁峽谷往前走了二十多米,拐了個四十五度上下的彎,竟然就已經到達了終點。</br> 前方不是什么叢林地段,也不是什么高山,竟然是一片由稀疏樹木組成的森林平地,一眼望去,樹林看不到邊際。</br> 樹林里大多數是一些白楊,看上去里面很好行走。</br> 在峽谷盡頭,樹林的邊沿上,有一塊跟我一邊高的大石碑,可能是久經風霜的緣故,石碑已經破舊不堪,上面有三個模糊的字跡,如今已經是難以辨認了。</br> 陶小麗走到了石碑的面前,把手輕輕搭在石碑上,臉色好像突然之間憂郁了許多,她緩緩地說道:“時間……過得也太快了,第一次來的時候,還能看見字的。”</br> “上面寫了什么?”我問她。</br> “鬼見愁。”陶小麗回頭看著我,“以前我們來的時候,剛開始也以為鬼見愁是峽谷的名字,其實這片樹林一直到那個寨子都叫鬼見愁,聽名字就很恐怖。”</br> 我心說是啊,一望無際的樹林,陡峭驚險的懸崖,窄小的峽谷,加上兩具古怪尸骸的出現,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鬼見了能不愁嗎?</br> 折騰了這半天,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天上依舊是暗淡無比,不見絲毫陽光。</br> “我已經想起怎么走了,樹林中間有一條很寬的河流,我們只要走到那里,跟著河流一直往上游走的話,就能到那個廢棄的寨子了,寨子就正好在河邊的。”陶小麗對我們說道。</br> 我點點頭:“那我們盡快到那邊吧,搞不好今晚要去猴啼山。”</br> 晚上進山當然不好,可要清楚的是,我們背后還跟著黑白雙煞的真身,必須盡快把一切該做的做完,到時一門心思對付他們兩個,就不會顯得那么著急了。</br> “東方左,這天氣不怎么好,晚上肯定會下大雨的,要不還是去那個廢棄寨子里找地方住一晚,白天進猴啼山吧?”馨瑤一臉憂心的看著我道。</br> 我摸著鼻子想了想,一想到昨晚和前晚的傾盆大雨,那種感覺……</br> 覺得馨瑤說得沒錯,猴啼山里的兇險是我們現在不了解的,萬一進山遭遇了什么玩意兒,又是傾盆大雨,沒準兒能把我們一鍋端了!</br> 想到這兒,我就對馨瑤點點頭:“行,聽你的。”</br> 之后,我就帶著大家往樹林里走去,樹林里的確很好走,頂多有些往年堆積的殘枝敗葉,加上雨水的浸泡,走起來軟綿綿的,總擔心腳下出現沼澤。</br> 白楊樹左一棵右一棵,對我們造成不了阻礙,速度正常,不過陶小麗想了想卻說,可能走到那條河流的位置,需要跟著樹林鉆一個半小時左右。</br> 呃……</br> 一聽這話大家似乎都有點泄氣了,不知不覺放慢了速度,邊走邊聊天。</br> 話題兜兜轉轉,大家從兩具殘骸的驚訝之中走了出來,又回到了黑白雙煞的身上。</br> 本來,這時云溪剛一口水喝進嘴里,一聽凌梓提到那兩個東西,害的云溪立馬一口水就吐了出來。</br> 大家都說,從來沒見過這么惡心,又那么可怕的人,甚至比鬼都可怕。</br> 云溪還問我,那黑白雙煞當真是人么,怎么感覺不像?</br> 既然話都說到這里來了,我覺得要再不想個辦法,祛除掉大家心里的陰影,怕以后連飯量都會被影響到。</br> 于是我就把我的推測說給大家聽,那黑白雙煞只不過是用了一種邪術而已,甚至說,其實剛才出現的那兩個,以及,之前在趕尸客棧里和陰十四照面的時候,不過是兩個祭了某種南洋邪術的傀儡罷了!</br> 剛開始大家還不相信,包括陰十四和凌梓,都覺得這個說法太玄乎了,人怎么可能做到?</br> 于是我就問凌梓,你跟蹤我們的時候,不是說發現了我們身后跟著兩個人嗎?</br> 凌梓點點頭說是。</br> “那當時如果是這個模樣,你豈不是早就被嚇到了?”我說道。</br> 凌梓恍然大悟:“對哦,當時我看見的是兩個平常人,也沒看見他們戴帽子,這樣的話,他們腦袋上有蛇有蛆,我早該看見了!”</br> 說到這兒,我就淡淡一笑,沒再開口了。</br> 是不是這么回事兒,以后就知道了,我甚至覺得黑白雙煞根本沒膽量跟我們面對面較量,要么怕我的焚邪決和紅血鬼刀,要么,就是現目前因為某種原因,還不敢對我們下死手,所以只能在暗地里使陰招,給我們找麻煩了。</br> 他們敢不敢下死手,有沒有對我們起殺心,這一點我們上哪知道去,所以一旦正面碰上,他們知道,我一定會用盡各種法子想除掉他們,這個“玩笑”風險太大了。</br> “你們,要不你們先走著吧,我……”</br> 正當我心里暗暗思索的時候,云溪突然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br> “怎么了,云溪姐?”陶小麗還問道。</br> 云溪捂著肚子,那表情挺尷尬的。</br> “哦哦哦,我懂了……”陶小麗捂著嘴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吧。”</br>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云溪說著,好像憋不住了似的,不好意思的埋著頭就往邊上的樹林里鉆了進去。</br> “師姐,完事了原路返回,我們在這等你,別走遠了。”我喊了一聲。</br> “知道了。”</br> …………</br> 看見云溪的身影消失在了樹林中,我趕緊對陶小麗輕聲說道:“小麗,你悄悄跟過去看看。”</br> “大師,看什么啊,你想看自己去看唄!”陶小麗翻了個白眼,以為我是開玩笑。</br>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山里不太安全,去吧。”我一本正經的道,眼神兒是盯著云溪離開的方向。</br> “哦,懂了,這就去。”陶小麗說著要走。</br> 我忙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別讓師姐發現,你就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方便就行了,懂嗎?”</br> 陶小麗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不過也沒多問,帶著一臉的不解的點點頭,化為紅光飄過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