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見我不說話,無奈的搖搖頭也沒再開口了,我看看云溪,意思是想看看她還有沒有什么要說的,但她此時只是保持著一臉憂心的模樣,并沒開口。</br> 既然大家都沒啥話說了,我尋思著睡覺吧,帳篷在這邊的,從回來到現在,就因為這幾天的正事都沒來得及跟馨瑤聊聊天啥的,就想著要不在山洞里單獨搭建頂帳篷,我倆睡里面啥的……</br> 不過正要起身的時候,云溪的一個問題,卻又瞬間讓我臉上的微笑沉了下來。</br> “師弟,那我們不回去了,那個洞女怎么辦啊?”</br> 過了半晌,我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其實在從寨子里往這邊走的整個過程中,我考慮的事情大多都關于那個可憐的洞女。</br> 但經過我嚴格的三思之后,我才發現,其實我們去救那個洞女,并不見得我們有多正義,從某些方面上來說,我們只會被當作惡人看待,并且這件事對我們也沒有任何好處。</br> 首先,出嫁洞女是苗寨千年傳承下來的傳統,每年必須一次,我們如果救了洞女,就等于破壞了別人的傳統,這樣的行為屬于不尊重他們的習俗。</br> 那都是可有可無的,若只有這個原因,我當然會義無反顧的去把洞女救走,但事情遠遠沒有這么簡單。</br> 祭祀洞神,是因為寨子附近有“洞神”作祟,每年必須祭祀一個洞女,若突然從這兒斷了,遭殃的就是整個寨子里的年輕姑娘,如果我們救了一個洞女,就等于害了一個寨子里的女孩子!</br> 除非,我們在救了洞女之后,幫忙把作祟的洞神一并根除了,這樣既能保住現在這個洞女的生命,也能讓整個寨子過著安寧的日子。</br> 可是,我現在算是一個自身都難保的人,擺在面前的猴啼山,藏圖墓,未必就能一帆風順的走完,更別說,現在東方家的死對頭,南洋術人的出現。</br> 我們又有什么時間和資本,為了救一個連族人都不愿救的女孩,去和實力未知的洞神糾纏?</br> 最要命的是,現在黑白雙煞一定在想方設法的找我們,如果我們回頭去救落花洞女,陷入和洞神的糾戰之中,他們一旦找上門來,可能就等著坐收漁翁了,我身邊這些朋友的安全就不再能保證。</br> 想到這些,我回頭看著云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本來想把道理講給她聽的,但是,我覺得這些話題說出來,會讓大家心里更加壓抑。</br> 最終搖搖頭,說道:“我們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到小麗的尸骨,拿到我想要的東西,然后回來救洞女。”</br> 我只能這么說了。</br> 其實之前我的計劃是來到這里,和大家伙見面,確定了大家的安全后,我冒著風險一個人去嘗試一下能不能救走洞女。</br> 但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也是那大雨沖醒了我,不能去,不能為了一個女孩害了一寨子的女孩,不能為了一個陌生女孩害了我這群伙伴!</br> 所以只有等我們完成了我們該做的,有時間和洞神較量的時候,才是救洞女的最佳時機。</br> 估摸著算了一下,明天去猴啼山,小麗一定還記得她尸骨在什么位置,一天時間足夠找到了,再花一天時間去藏圖墓找到鬼谷地圖,當天就回來救洞女,時間還來得及。</br> 有一個消息我一直不說,是因為我們還沒到猴啼山,不敢確定而已,在三張鬼谷地圖上,我看到的第四個藏圖地點,和小麗說的猴啼山好像是一個地方!</br> 具體是否屬實,需要明天到了猴啼山,看到那邊的地形之后才敢斷定。</br> 云溪的通情達理在此時起到了最大的作用,她并沒有繼續愁眉苦臉的,反倒是笑了笑,對我點點頭。</br> 說到這件事情,我心情又出現了很多壓力,默默把帳篷撐起來,當時胖子還問我在山洞里撐帳篷干嘛,誰曾想陶小麗立馬就對胖子說,你懂什么,再小的山洞也不妨礙人家過二人世界啊!</br> 我一臉無語,不過最后還是沒忍住笑了笑,鉆進帳篷后,就一個勁兒的對著馨瑤招手。</br> 馨瑤這丫頭竟然還不搭理我,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后裝作不懂我意思,扭頭看向了一邊,我估計是這么長時間沒跟她說話,心里不舒服我吧?</br> 正想到這兒的時候,馨瑤一臉無語的回頭走了過來,在帳篷門口的時候還無奈的笑了笑,這時我松口氣,沒生氣就好啊!</br> 馨瑤剛鉆進帳篷里來,外面那些家伙就開始起哄了。</br> “我可先說好了啊,大師,你們小聲點兒,我還是個單身狗呢,吃不起這么肆無忌憚的狗糧!”</br> 讓我沒想到的是,凌梓竟然也搭上了一句:“就是,我都單身二十年了,還沒碰過男人呢!”</br> 我眉頭一皺,不是,你單身二十年就單身二十年,碰沒碰過男人這話有必要說出來嗎,外面不坐著兩個大老爺們兒?</br> 陶小麗還補了一句:“是沒被男人碰過,不是沒碰過男人,哈哈哈……”</br> 頓時就聽見陰十四和胖子吃東西被噎著的聲音……</br> 我沒搭理他們,把門簾拉上,回頭馨瑤已經雙手抱著膝蓋坐在了睡袋上,一臉靦腆的看著我。</br> 其實我心里蠻著急的,這帳篷也沒隔音效果啊,我要是就這么跟她道歉,一陣甜言蜜語,以后還怎么在大家面前抬起頭做大哥了?</br> 呃……</br> “那個……”我盡量把聲音放到最小。</br> 馨瑤卻連忙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神兒看了看帳篷門口,我懂她意思了,就是說,不用解釋那么多都行,小心被大家聽見。</br> 我一臉欣慰,心想我家媳婦兒也沒那么小氣啊,趕緊把睡袋整理好,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讓馨瑤躺下。</br>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我倆用一種超出三界之外的交流方式交流著,一直到困意襲來的時候才停下來,大家伙別誤會,我指的是,眨眨眼啊,手上比個動作啥的……</br> 其實談起為什么要這樣做,也是一個悲劇,我本來想把嘴巴湊在馨瑤耳邊小聲點說話的,被她毅然決然的拒絕了,我知道,她是怕我控制不住耍流氓……</br> 但這樣也挺好,感覺什么也沒說,卻什么都說了,當然,什么也沒做,卻是因為什么都做不了……</br> 期間還看見帳篷外面有影子靠過來,那他娘的是胖子那家伙過來偷聽。</br> 帳篷里是兩個睡袋,我和馨瑤距離其實挺遠的,一個睡袋睡不下我倆不說,她也肯定不同意。</br> 本來還想熬到大家都睡覺了之后,再想別的,但外面的雨聲實在太催眠了,馨瑤又不讓我靠近她,很快我就只有睡著的份兒了。</br> 在我稀里糊涂剛睡著之際,好像馨瑤側身抱住我,還清晰的感覺到臉上被親了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