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把一開始見過的所有人都列了一遍,包括爺爺剛走時,那個想害我的老太太。</br> 再包括我在道觀背后看見的那個白衣蒙面人,說來也怪,當(dāng)時看見白衣人和白帝老頭對峙,就知道白衣人也是沖我來的,但轉(zhuǎn)眼間快一年過去了,那白衣人的身影卻再也沒出現(xiàn)在我眼前過。</br> 是我當(dāng)初猜錯了,或者說,他還沒有到該出現(xiàn)的時候?</br> 除此之外,要說我見過的敵人,也就黑煞會的凌梓,比較深刻一點了,其他的都是小摩擦,不至于釀成現(xiàn)在的悲劇。</br> 現(xiàn)在已知對我有想法的敵人,除了打我鬼谷地圖主意的黑煞會之外,就是打馨瑤主意的養(yǎng)鬼教,但截至現(xiàn)在還沒看見養(yǎng)鬼教的身影。</br> 想必也快了,最近這段時間出點什么幺蛾子,理應(yīng)是正常的!</br> 這一想沒想到啥頭緒,還差點給睡著了,好在這時候云溪和阿蘭姑娘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把我的睡意喚醒了過來。</br> 吃飯的時候,這阿蘭姑娘是對我們一個勁兒的問啊,她說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起碼七年左右沒去過外邊了,不知道外邊現(xiàn)在是啥樣子,叫我們說說什么的。</br> 我說六七年,那你現(xiàn)在出去估計都不認識地方了,這些年國內(nèi)發(fā)展特別快,幾乎是一年一進步。</br> 同時我也很好奇,這山里姑娘通常十幾歲就該有人家了,為啥阿蘭姑娘二十五六歲,卻還沒嫁人?</br> 但這個問題不好意思問,搞不好人家還以為我相中她了呢。</br> 吃完飯后,正好老頭回來了,我問他情況咋樣,老頭說,苗王早就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但總歸是一句話,希望我能靠自己的辦法,讓全寨子的人心服口服。</br> 這一個小小的山寨里才多少人口,突然發(fā)生了這么一樁命案,影響是極其惡劣的,如今整個寨子里的人都覺得人生安全受到了威脅,并把前因后果拋開,一切怪罪在我們身上。</br> 我心說是啊,不是我們來到這里,估計阿青和阿麗姑娘也不會遭此劫難,這件事我必須要好好彌補一下,等晚上辦完了事情,改天我要想辦法聯(lián)系一下爺爺,讓爺爺在地府給阿青和阿麗姑娘開通一條優(yōu)待之路,要么給她們一個提前投胎的機會,要么就在地府安排一個無憂無慮的日子給她們生活。</br> 我們嘮嗑了幾句,老頭說他在苗王家吃完飯了,現(xiàn)在時間還早,天黑之前讓我和云溪就在他家待著吧,當(dāng)然,想出去走走的話,也允許。</br> 一聽老頭這么說,阿蘭姑娘立馬就興高采烈的道:“正好我要去割豬草,爺爺,讓他倆跟我一起去山里走走唄。”</br> 然后老頭就跟我們說,這山里還算好玩,要去的話可以去,但還是一句話,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擅自離開,不然到時候前面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br> 我和云溪沒啥異議,云溪還主動跟阿蘭姑娘要了一把鐮刀和一個背簍,說她小時候也經(jīng)常割豬草,轉(zhuǎn)眼都長這么大了,起碼也是六七年沒碰過,得懷念懷念。</br> 還是我不行啊,從小就光著屁股遍地亂跑,割豬草這種農(nóng)村孩子必備的技能,沒接觸過。</br> 各位可別誤會啊,我可不是受寵才不干這種活兒,小時候家里太窮了,連豬都買不起,有時候我還特別羨慕那些,放學(xué)回家就相約去大山里田野間割豬草啊,放牛放羊的小伙伴們。</br> 終究還是命運的原因,我的童年本就算不上一個快樂且正常的童年,現(xiàn)在要好一些,走到哪感覺都能撞見和我命運相近的朋友。</br> 有道是上天給你把門關(guān)上,就會給你開一扇窗,這大概就是上天在彌補我童年時期的孤獨吧!</br> 之后我就跟著云溪和阿蘭往山里走,看著他們熟練的割豬草,汗,你還別說,尤其是看見云溪的手法時,我感覺有內(nèi)味兒了!</br> 山里的風(fēng)景很不錯,高山流水,梯田竹林,那是樣樣具備,今年的天氣提前回暖了,山里的野花也提早開了,漫山遍野都是綠油油的青草和五顏六色的野花兒,走起來令人心曠神怡的。</br> 我們在和阿蘭姑娘聊天的過程中,她告訴我們很多關(guān)于她們這邊的信息,比方說一個人不要去河里玩,要進山得先燒香祭神之類的傳統(tǒng)規(guī)矩。</br> 剛開始我還以為只是一個地方習(xí)俗,不足為奇呢,但是,接著阿蘭姑娘給我們解釋了一通后,才知道其實這些都不是什么空穴來風(fēng)。</br> 按照她們的說法就是,河里經(jīng)常死人,也經(jīng)常發(fā)生水鬼拉人的事故,而水鬼膽兒小,通常只有一個人靠近的時候才敢下手,所以河里河邊,一個人的時候要少去。</br> 阿蘭說經(jīng)常死人這事兒,是因為寨子里規(guī)矩很多,老有人不長記性觸犯了規(guī)矩,就會被苗王浸豬籠,還特意叫我們千萬別把這些事情說出,嚇到別人就不好了。</br> 浸豬籠就是把犯了錯的活人裝在一個竹子編制的容器里,沉入江中活生生淹死,這玩意兒,可算是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了,在很久以前,大多數(shù)都是針對不貞不潔的女人。</br> 想想都覺得可怕……</br> 至于去山里之前要先燒香祭神,這個道理就很簡單了,她們這邊的人生在大山,活在大山,不得不和山里的東西保持和睦關(guān)系,以至于,山里有些東西很泛濫,進山之前祭祀一下是規(guī)矩,保個平安。</br> 聽到這兒,我不禁還苦笑一下,那我們這剛進山就鬧幺蛾子了,莫不是咱們沒祭神的原因?</br> 寨子里有很多四通八達的山野峽谷,到處都是農(nóng)田,有種走兩步就換一個地方的感覺,越走越起勁兒了,但沒多長時間,云溪和阿蘭姑娘背上的背簍就裝滿了。</br> 阿蘭姑娘看得出來我們還不想回去,帶我們走到一個峽谷的入口處,到處都是青石板,邊上有一條小水溝。</br> 她們把背簍放下,大家伙坐在青石板上聊天兒。</br> 我一看機會來了,不得趕緊了解了解我想知道的東西?</br> 于是我就找各種法子指引話題,問她,難道寨子里家家戶戶都會養(yǎng)一些……比較那什么的東西來看家嗎?</br> 我指的是我昨晚撞見的活尸,沒想到我都說得這么隱晦了,阿蘭姑娘卻一下聽懂,想了想才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