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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這都是命

    “師弟,要不我們還是別在這里看了,我感覺有點(diǎn)不忍心……”云溪愁眉苦臉的道。</br>  “沒事的師姐,這種事其實(shí)在這邊很正常。”說到這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看旁邊的老頭在不在,發(fā)現(xiàn)老家伙已經(jīng)過去幫忙打掃了。</br>  可真放得下心啊,就不怕我們跑了?</br>  見老頭沒在旁邊,我就小聲對云溪道:“我們在這兒看看,順便想個辦法,看看能不能幫那個可憐的女孩兒一把。”</br>  這才是我的核心想法。</br>  大家都是人,干嘛把一條鮮活的生命逼上絕路,這是我看不慣的。</br>  當(dāng)然,如果沒辦法出手相救的話,就只能暗自說句對不起了,畢竟,我們自己身上的事情還沒解決,也是棘手無比。</br>  聽我這么說了,云溪才趕緊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可以的話,一定要幫幫她,這種事想著太恐怖了……”</br>  我“嗯”了一聲,在樹下抱著膝蓋坐下,盯著遠(yuǎn)處那些打掃的人看。</br>  我原本以為,每年要挑選落花洞女的時候,全寨子人應(yīng)該同時感到悲傷,但我看見的卻是滿地的歡樂。</br>  他們在高興什么?</br>  呵,高興的是終于挑選到祭祀品了,而且還和自家毫無關(guān)系。</br>  只要洞女祭祀出去,他們也不會再面臨洞神帶來的各種威脅,預(yù)示著今年可以太平的過下去。</br>  有時候想想,人心還真是挺可怕的,我相信每個被挑選成落花洞女的女孩子,但凡能提前得知自己就是今年祭祀品,提前逃跑,跑掉的幾率非常之大。</br>  即便真正被洞神盯上了,逃命活命的機(jī)會也大把的有,可是,真正能讓她們絕望的,卻不是所謂的什么洞神,而是這些可惡的同胞。</br>  據(jù)我所知,在挑選落花洞女的時候,全寨子人都不會率先說出入選名單,所以所有成為洞女命運(yùn)的女孩子,當(dāng)她們知道自己就是今年的祭祀品的時候,也是被大家抓住不讓跑的時候。</br>  通常這些女孩兒會被五花大綁,誰也幫不了她們,會是一種喊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絕望處境!</br>  心里想著這些,不由就是一陣火冒三丈,干脆跟云溪聊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分散一下思緒。</br>  其實(shí)我真的不想去懷疑云溪,但是,我覺得在這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世界上,要想成就大事,必須要做到為了大局而拋開任何情感。</br>  所以我和云溪聊的話題很生硬,就是說從我們進(jìn)山之后的一路遭遇,相當(dāng)于回憶了一遍。</br>  在我的記憶中,云溪的確是跟我們形影不離,從未離開半步。</br>  聊到最后的時候,云溪說的全都對得上,我就此把云溪背叛的嫌疑從心里抹掉了。</br>  從進(jìn)山,到趕尸客棧,云溪幾乎沒離開過我們的視線,她能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br>  我呼口氣,心想等明天去找到大家過后,我得一個個考驗(yàn)一遍,馨瑤當(dāng)然就不用了。</br>  馨瑤,是我當(dāng)下活在世上的念想之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她沒有理由背叛我。</br>  就算她哪天移情別戀了,我相信她頂多是默默的離我而去……</br>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來到了下午,云溪坐在旁邊的草地上,雙手包在膝蓋上,埋著頭都打了好幾次瞌睡了。</br>  終于看見一群人從山包下走了上來。</br>  這些人里三層外三層的護(hù)送著一個女孩兒往這邊走來。</br>  不對,那應(yīng)該是一個新娘!</br>  一個穿著大紅袍,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坐在一個滑桿上,由四人抬著往這邊走來,大老遠(yuǎn)我就看清了情況,新娘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后,雙腳也牢牢地捆綁在了滑桿上。</br>  那副場面,可能會讓我今生難忘……</br>  看得出來,即便是新娘被捆綁得很死,但有很多人依然生怕她給跑了,所以才跟在旁邊,做好隨時控制新娘的準(zhǔn)備。</br>  或者說,是防止新娘的家人過來搶人?</br>  等到這里時,老頭也從那邊忙活完,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我們旁邊。</br>  “大伯,你們這里每次選洞女都這樣嗎,感覺一個女孩子而已,用不著這么多人盯著吧?”我皺眉問這老頭。</br>  可能是老頭過去半天沒盯著我們,我們依然乖乖留在這里沒逃走的原因,此時老頭對我們的態(tài)度好了不少。</br>  他搖搖頭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我們這邊挑洞女的時候是最不太平的,去年的第一個洞女不就是被搶走了嗎,后頭找不回來,就只能換一個了,所以大家伙為了不讓自己家的有可能被選中,只能盡量出力,防止洞女跑掉了。”</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要說那邊那些女孩兒,一個個看起來秀色可餐的,沒想到自私起來,是那么狠。</br>  “大伯,你說,這些洞女最后都會變成什么樣啊?”這時云溪也問了一句。</br>  老頭回頭看了云溪一眼,倒也沒再給臉色看了,搖搖頭說道:“大活人被綁起來送進(jìn)山洞里,你覺得會怎么樣?”</br>  我心說還能怎么樣,有洞神,那就會被洞神享用,享用后吃掉……我說的是可能。</br>  就算沒有洞神,那山洞也會成為女孩的墳?zāi)梗瑒偛攀俏蚁脲e了,如果洞女不被捆綁起來,去了山洞之后當(dāng)然能逃走。</br>  可是一個弱女子被綁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哪有可能跑得掉,知道洞女位置的也就這個寨子里的人,沒人會去救她的,一個個巴不得她死呢。</br>  這時云溪又問了一句:“那你們送她去山洞里,就不怕她家里人把她救走了么?”</br>  “小姑娘,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洞女出嫁后的十五天里,她家里人是沒法出門的,知道十五天是幾個意思嗎?”老頭還賣起了關(guān)子。</br>  “什么意思?”</br>  “這是我們寨子里的秘密,當(dāng)然不能跟你說,這個得你自己用心想。”老頭說道。</br>  我搖搖頭:“十五天,她家人的情緒大概也過去了一半,就算還想不開要去救人,救來的也頂多是一具尸體。”</br>  我說完嘆口氣,接著道:“十五天不吃不喝,人該餓死了,要么,就是剛進(jìn)去第一晚就會被洞神帶走。”</br>  云溪“唉”了一聲:“真可憐。”</br>  “小姑娘此言差矣,如果不選一個做獻(xiàn)祭,那可憐的就是整個寨子里的姑娘,這洞神不好伺候,我們聽話點(diǎn)主動祭祀那就是一個,如果我們不按時祭祀,寨子里的妙齡女子都會被下手的,你站在這個角度去想想,也就不會覺得寨子里的人們可惡了。”老頭說道。</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是這個道理,不過,我覺得解決這個問題的不應(yīng)該是剝奪他人的生命來維護(hù)和平,治標(biāo)不治本,最好的辦法就是跟洞神抗?fàn)幍降住?lt;/br>  聽到老頭這么說,一時間我和云溪都沉默了,無話可說。</br>  這時,新娘已經(jīng)被抬到了祭臺的下面,我看見有些人開始用紅線,一頭栓在那些木樁上,一頭拉過去,栓在新娘被綁在背后的手指頭上……</br>  剛做到這一步的時候,遠(yuǎn)處突然就傳來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聲音,我看見兩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女,連滾帶爬的往這邊跑了過來,邊跑便哭,嘴里喊著我聽不懂的族語。</br>  那應(yīng)該就是新娘的父母了,看著真讓人揪心……</br>  老頭此時點(diǎn)了一下寒煙,沒點(diǎn)著,就把煙槍往地上一丟,嘆口氣道:“這是我看見過最可憐的洞女了,那兩口子就是她阿爹阿媽,都五十多歲了,家里就她這么一個女兒……這下連個后都沒了……哎,都是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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