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應該啊,我們那些地方所有人都嫌橫死者晦氣,那屬于正常,但這里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山寨,理論說鄉里鄉親之間,跟一家人沒什么兩樣了,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多人,大半夜還幫忙阿青阿麗家緝拿我這個“兇手。”</br> 那既然不是嫌橫死者晦氣,應該只有一個可能了,死得太兇,寨子里膽小的人都沒敢來,那幾個都是寨子里膽大的吧?</br> 畢竟這種地方的人,是最迷信的。</br> 想到前幾天還活生生的兩姐妹,如今只能看見兩口烏黑冰冷的棺材,我心里也極其沉重,不管是他們寨里人自導自演也好,還是我的敵人利用她們來給我找麻煩也罷,阿青和阿麗的死,都與我脫不了干系。</br> 這越想心里越沉重,果然跟我們打交道沒什么好果子吃,阿青和阿麗才跟著我們幾個走了多長的路,轉眼就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怪罪在我們幾個人的命格之上……</br> 很快,在苗王和老頭的帶領下,我們四人來到了白事人家,門口就稀稀落落的幾個人,但白事準備挺齊全,做飯的,燒火的一樣不少。</br> 苗王一到,正在忙活的人們紛紛出來打招呼,還說馬上擺飯了,讓苗王落座。</br> 但是這些人從頭到尾沒搭理我和云溪,紛紛表現出一副對我們深惡痛絕的模樣,就好像要不是苗王不讓,早把我們了斷了一樣。</br> 本來他們不許我和云溪上席吃飯,但老頭主動來招呼我們兩,就站在苗王身邊吃飯,既然是苗王安排的,所有人也不敢有什么小動作了。</br> 吃飯的時候,苗王終于開口了:“給你們加一天時間,找出真兇。”</br> 我一愣,是不是在做夢,不壓縮我的時間了,反而給我多寬限一天?</br> 苗王也沒在意我的一臉不解,繼續說道:“我們寨子里的人,在這一畝三分地里本本分分的過日子,從沒得罪過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如此歹毒的對兩個女娃娃下那么重的手,我要親手抓住他,親手斬下他的頭顱,祭祀兩個女娃的在天之靈!”</br> 苗王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似乎看出來,我并不是殺害阿青和阿麗的兇手。</br> 也是,沒有點判斷能力,又怎么能當得上一寨之主呢,我要真是兇手,就不會風平浪靜的主動過來嚷著找兇手了,這一點是個人都能看出來。</br> 但是,寨子里的大多數人已經被阿青姐妹倆的慘死沖昏頭腦,他們并不會用心去想兇手是誰,他們現在只想泄憤。</br> 我沉重的點點頭:“苗王放心吧,我會盡快,不過,我想請求苗王一件事情。”</br> “說。”他面無表情的道。</br> “我那幾個伙伴到現在還下落不明,我知道,如果我現在說要去找他們,你們會認為我想跑路,所以,在這里只能懇求苗王,可以的話,派點人幫我找找我的伙伴們,山里山精地怪太多,我現在對他們的安全表示無比擔憂……”我一臉擔憂的說道。</br> 苗王只是“嗯”了一聲,沒說別的,看樣子應該是答應了。</br> 說到這個話題,我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干脆放下碗筷,默默走到一邊,背著手看著大山里的場景發呆。</br> 盡管我知道,我們這一行人里,沒有一個是那么容易出事的,大家都是命硬之人,一點小風浪,不可能把我們打趴下!</br> 可是……</br>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說,其實我懷疑,在陶小麗,劉宛雪,陰十四,這三個人中,很有可能存在內奸,如今他們一起失蹤了,我擔心的是,這個內奸順藤摸瓜,一步到位害了他們幾個……</br>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說這個話題,因為我接受不了,而且,在我一陣深思之后,覺得陰十四的嫌疑只能說是最小的一個,另外的陶小麗和胖子,劉宛雪……</br> 不管是誰,我都接受不了。</br> 我們一行人也就這幾個,我深信,云溪和馨瑤是絕不可能背叛我的人,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會背叛我,她們兩個也不可能!</br> 那除了云溪和馨瑤,其他的幾個人里,陰十四的嫌疑再排除出去,會是誰?</br> 胖子?呵,那算得上是老子最好的兄弟!</br> 陶小麗,一個被別人害死的可憐女鬼,與我們一起經歷了多少生死,給了我們多少幫助?她要害我,早就可以動手了!</br> 至于劉宛雪和陰十四,他們兩個的嫌疑卻立不起來,為什么?在我感覺走到哪都會有人跟著的時候,這兩個人并沒有在我身邊,換句話說,他們兩個根本不了解我,所以也害不了我。</br> 我掏出一根煙點著,抬頭對著頭上的萬里晴空吐了一口濃煙,等吧,先看看阿青和阿麗的尸體,一步步來……</br> 不一會兒云溪也走過來了,不過她看見我這副摸樣,應該看出來我心情沉重,并沒有打擾我,默默的給我倒了一杯水遞在我手里,然后一言不發的站在我旁邊,不知道在想著什么。</br> 我們等了一會兒,苗王和老頭就吃好了,老頭立馬去跟那些忙活的人招呼了幾句,叫他們全部人都先停一停手里的工作,在祠堂集合,多給祠堂增添一點兒生氣,壓一壓死者的煞氣。</br> 祠堂里是有人的,一個白衣服的老頭,臉上不知用什么東西涂抹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文,在這邊應該就是巫師了。</br> 我們走進祠堂的時候,白衣老頭跟苗王打了聲招呼,緊跟著就就用一雙極其惡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我看。</br> 苗王注意到了白衣老頭的眼神,就問他:“阿古大師,你看到了什么?”</br> 這白衣老頭指著我,手開始緩緩的顫抖起來:“兇手,殺人兇手,毒蛇精轉世的殺人兇手!”</br> 我淡淡的直視著老頭,心說特么有病吧,毒蛇精轉世的頭銜都給老子安上來了,怎么不說我是神龍轉世呢?</br> 這種巫師,多多少少有點兒智力問題,我也不想跟他一般見識,索性不作回應。</br> 苗王看了我一眼,也沒說話,他伸手摸了摸眼前這兩口黑森森的棺材,閉上眼不知道在想著什么。</br> 過了幾分鐘,他才睜開眼,說道:“把棺材打開。”</br> 一聽到要把棺材打開這話,祠堂里幾乎所有人,竟然跟見鬼了似的,剎那間猛然后退出祠堂,除了苗王和那白衣老頭之外,沒有一個敢繼續站在棺材旁邊的!</br> “使不得,使不得啊,阿青和阿麗死成這般慘樣,我們要是把影子照進棺材,她們晚上會化為厲鬼來找我們麻煩的!”</br> “苗王,不能開棺,不能開棺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