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十分震驚:“師姐,怎么……”</br> 說到這里時,發現兩邊的人已經往這邊靠過來了,趕緊閉嘴,拉著云溪往樹林深處一陣逃命似的狂奔,連手電都顧不得開了,沒跑兩步就撞在了一棵樹上,媽的,額頭上被撞得火辣辣的疼就算了,樹一搖晃,掉下來的雨珠子潑了我們一臉……</br> 吃過一次虧就變機靈了不少,先用手在前面摸,完美在黑夜中繞開一棵又一棵的樹干,大概摸黑跑了五分鐘左右,我們已經開始走上坡路了,這兒就是寨子邊沿上的半山腰,回頭看看身后,一連串火把已經往寨子深處散去,這下可以松口氣了。</br> 這時候才放開云溪的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今晚要不是心大,怕是在雞圈的位置早就被寨子里的人綁走,到時就只能感嘆一句什么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了!</br> 緩過氣來后,我才拿出手電打開,照向云溪,云溪竟然連雨衣都沒穿,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還在冒著熱氣,頭發也濕透了,看著怪狼狽的。</br> “師姐,他們呢?”我問道。</br> 其實見到云溪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是不是真有邪祟闖入趕尸客棧擄走了大家伙,而跟這寨子里毫無干系,畢竟云溪身上除了一個強悍的護身符之外,簡直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甚至比馨瑤都弱,大家伙里誰從寨子里這些人的手中逃脫都不意外,但絕不會是她。</br> 云溪喘比我都著急;“師弟,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里,你才走沒多久,那客棧的院子里就突然有東西在吼,聲音太可怕了,陰十四叫我們在房間里不要動,他自己出去看的,結果沒一會兒屋里就飄進來一股白霧,等白霧消了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全都不見了,只能到處找你,剛才看見這邊有很多火把才找到這里的,沒想到正好撞見你了。”</br> “吼聲,什么吼聲?”我眉頭一皺,媽的,莫非還真是邪祟作亂,害老子白跑寨子一趟?</br> 云溪一說起那種聲音,臉上就是一陣恐懼,說有點兒像猴子,也有點兒像貓慘叫,反正特別刺耳,從來沒聽見過那么可怕的聲音,當時陰十四出門之前,好像說了一句什么,山魈來了?</br> “也就是說,大家的失蹤跟發出聲音的東西有關系,客棧里沒闖進去其他人了?”我再問道,覺得有點不敢相信。</br> 云溪點點頭:“嗯!師弟,我覺得應該是山里的妖怪,是因為我身上這個護身符,它才沒法帶我走,現在怎么辦呀,我們去哪里找小麗她們?”</br> 我喘口氣,一拍腦門:“不應該是猴啼山的東西下來作祟啊,還有二十多公里的距離呢……師姐你先等我想想。”</br> 陰十四少說也是個道士,按照云溪說的和我看見的一張黃符灰燼,只能證明陰十四和那東西就過了一招,然后被拿下,這不就證明那東西很厲害嗎?</br> 但是,寨子里的種種跡象都非常奇怪,即便是到現在這種時候了,我依然覺得,大家伙的失蹤,寨子里的人嫌疑最大!</br> 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寨子里不能久留了,于是趕緊對云溪招招手:“那我們趕緊先回到趕尸客棧,去那邊再看看情況。”</br> 云溪二話不說就跟在了身后。</br> 在路上我就想著,有沒有一種可能,出現的邪祟其實就是寨子里的人安排來的?</br> 他們想把我們一行人一網打盡,所以動用了各種方法,奈何計劃不夠完美,讓我給跑掉了?</br> 還別說,我覺得云溪說的和我自己見到的,兩者相結合之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寨子和邪祟其實就是一個鼻孔出氣,要不然,寨子里也不會無緣無故安排人在后山藏著堵我后路。</br> 這事兒蠻棘手的,現在回到趕尸客棧,也不知道上哪尋找大家的蹤跡。</br> 必須先找到一個突破口,比方說,找到機會抓一個寨子里跟族長是混在一起的那種人,用排除法先排除掉寨子里那些人作案的可能性。</br> 但這玩意兒談何容易,原本在我想象中也挺簡單的,但現在才知道,那寨子根本就不簡單,特么隨便進一個屋子里,人家都養著一只活尸,我看那房子還挺小的,要換到一家實力再強點兒的人戶頭上,指不定能出現什么刷新我觀念的東西。</br> 所以這一條很難。</br> 實在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埋頭走路,云溪好像也被嚇破膽了,跟在我身后連句話都不敢說,我走快她就快,我慢就慢,反正跟我的距離她都不敢離開半分的。</br> 我回頭對她說:“師姐,你要害怕的話走我前面。”</br> 一向任何事情都不好意思說的云溪,這會兒可能是受不了背后那無盡的黑暗,埋著頭就走我前面來了:“師弟,小心點兒,這山里我總覺得陰森森的,好壓抑啊!”</br> “像這種比較原始的大山里,很多東西沒有天敵,經過成百上千年的天地精華滋養……所以是正常的,你也別太害怕,不是所有東西都會害人。”我說道。</br> 可以說,我們才走了不遠的一段路,我敢猜測目睹我們經過的眼睛不下三雙!</br> 不過還是我剛才說那句話,不是所有東西都會害人,人有好壞之分,昆蟲都有害蟲和益蟲之分呢,在山妖界吧,用一個例子形容會更加通透,動物不是有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的分別嗎?</br> 實際上,天地之間,生靈多姿多樣,山妖很多,但其中要害人的卻只是少數,是這樣的一個情況,才會讓人們偶然遇見一次山妖,就會怕得心臟爆炸,認為是自己人生中的大不幸。</br> 然而,云溪一聽我這么說就更害怕了,那柔弱的眼神兒左瞧瞧右看看,然后又跑到我身后來了:“師弟,還是你走前面吧……”</br> 這種時候我也不想耽擱時間,什么也沒說,加快腳步趕緊往趕尸客棧的方向走去。</br> 經過一場大雨的肆虐之后,林子里到處都是霧氣,地上就好像是沼澤似的,踩在上面總能激起一片泥濘,同時放大了我們腳步的聲音,一點不讓人舒坦啊。</br> 就因為氣氛太緊張,我和云溪生怕說話的聲音,引來山里的玩意啥的,一直埋頭走路,不知不覺到了趕尸客棧門外。</br> 手電筒往里照射過去,姥姥的,竟然還是陰氣森森的樣子,四周有一股濃烈的黑氣籠罩著似的,怎么看都不對勁。</br> 我緊皺眉頭四處打量一下,正準備帶著云溪往里面走的時候,突然聽見背后的樹林那邊傳來了一陣喊聲,回頭一看,我們過來的山路那邊隱隱出現一些火光,頓時眉頭一皺,媽的,是寨子里的人追過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