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女人的臉色明顯有點變味了,但很輕微,剎那之間她又恢復了一臉淡然,對我說道:“東方公子的意思是,懷疑我們在你身邊安插了奸細?”</br> “呵呵,談合作得講誠意,這是你剛才說的,現在給我裝糊涂,有意思嗎?”我冷冷一笑。</br> “我想,東方公子是多慮了。”她淡淡的道,“如果我們能在你身邊安插奸細,還不至于找你談判,你說對不對?至于你想要的誠意嘛……”</br> 我盯著她,就等著她的下文,少說也得給個好處吧,比方說,先送個件兒把兩件兒我喜歡的法器之類的東西,然后再幫我多掃除一下尋找鬼谷地圖途中的障礙,那時候再說合作的事情,誠意不就來了?</br> 然而,我當她要說什么能讓我心服口服的誠意呢,結果她卻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對我拋了一個媚眼說道:“要不,現在就讓你上了我,夠不夠誠意?”</br> 我心頭砰然一跳,要說,得虧老子把持能力強,要稍微弱點兒,眼前這女人今晚能清白走出去嗎?</br> 我裝作沒聽見,撿起一根柴丟進火堆里去:“合作的事兒,咱們先定一半,什么意思呢,我現在還有兩張鬼谷地圖沒找到,你們的誠意,要在我找第五張鬼谷地圖之前,讓我感受到。”</br> “意思就是說,我不配作為誠意獻給你唄?”她竟然還一個勁兒的拋媚眼。</br> 這還能談什么?</br> 老子在這里待不下去了,再待會兒怕控制不住!</br> 于是就站起身,往洞口走了兩步:“往山里走三公里左右有一個趕尸客棧,我們就住在那里,你答應的解蠱一事,希望在我兄弟撐不住之前,盡快。”</br> 女人沒開口,我也沒再停留,打開手電筒就走出了山洞。</br> 山洞外面依然還有稀里嘩啦的雨點聲,和剛才相比又大了一點,剛走出山洞,一股冷風夾雜著雨點飄在臉上,這種酸爽,差點兒沒給我送走!</br> 在即將離開洞口的時候,洞穴里傳出來那女人的聲音:“以后,叫我凌梓就行,只要您需要,隨叫隨到。”</br> 我搖搖頭,心說真是無藥可救了,黑煞會派這么一個花癡來辦事,竟然也放心?</br> 抬頭讓臉上落了幾滴雨水,伸手抹掉,嘆口氣就鉆進了樹林。</br> 此時的樹林里漆黑無比,完全被大雨給腐蝕了似的,氣溫也相當低,幾乎是邊走邊抖擻,幾分鐘后回到了路上,站在山坳上看向苗寨的方向,莫名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br> 都出來這么久了,也不知道陰十四他們情況如何,按照女人,不,現在應該叫她凌梓?m.</br> 按照凌梓那瘋女人的表現來判斷,趕尸客棧里的顧客,并非是黑煞會的人,這反倒讓我心里更加著急,既然不是黑煞會的人,那只能希望是巧合,一旦就是沖我們來的,那就意味著,另一股盯上我的勢力出現了!</br> 三公里的路,在大雨夜之下走起來想快很不容易,整個路程我是緊繃頭皮,埋著腦袋瘋狂走的,這樣反倒覺得快了不少,沒過多久,我大汗淋漓的出現在了趕尸客棧的門外。</br> 此時的趕尸客棧漆黑一片,連我們住的那個房間里也沒傳出來絲毫亮光,總覺得這有點反常,就以她們的習慣,待在帳篷里不應該把燈關了,讓整個環境變得一片漆黑,顯得十分壓抑。</br> 我趕緊把背上的紅血鬼刀取下來,快步進入趕尸客棧,大老遠竟然就聞到一股子符灰的味道,不對勁,不光是氣氛不對,周圍的味道也不對!</br> 符灰這玩意兒對我來說不陌生,燃燒后的味道挺大的,如同廟宇里經常點著供香,哪怕是很久沒人再點了,那股味道也會在空氣中逗留很久,讓人一聞心里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br> 想到這里,拔腿就來到了二樓,我們住的房間是關著門的,我皺著眉頭抬手就敲門:“師姐……開門,是我回來了。”</br> “師姐?”</br> 令我沒想到的是,里面竟然沒人回答我,那股符灰的味道就在這里最為濃重!</br> 來不及多想,一腳就踹開了房門,出現在我手電光之下的,竟然是一個除了兩頂帳篷之外,空蕩蕩的房間!</br> 帳篷里的行李幾乎都在,唯獨看不見人影!</br> “胖子,陰十四?”我喊了一聲。</br> 半天沒得到回應,心里猛然一震,趕緊走出房門,看了看大雨綿綿的走廊上,走廊上只有我剛才上來的腳印,也沒他們的腳印啊,一想不對,走廊上到處都是飄進來的雨水,這意味著,他們已經離開這里很久了,連腳印都被雨水給沖沒了!</br> 我一拍腦門兒,媽的,這是出什么幺蛾子了?</br> 想到空氣中彌漫的符灰味,趕緊用手電在四周尋找線索,走廊的盡頭,一個角落里有一撮符灰,蹲下身捏在手里看了看,看體積應該是黃符,被雨水給浸濕了,黃符一般都是道士或民間陰陽先生才會用,那不就是陰十四用的?</br> 陰十四能用黃符,證明這里來過邪祟,也有可能他們是被邪祟嚇跑了,或者說,被邪祟擄走了!</br> 心里一陣忐忑,趕緊回到屋內,想看看屋里有沒有什么線索,可看了半天,腳印很亂,好像就是之前留下來的正常腳印,也沒發現屋里有符灰之類的東西。</br> 那這就奇了怪了,陰十四用了一張黃符,有什么意義?是一張就夠用了,還是用一張發現黃符不管用,緊跟著就沒了抵抗能力?</br> 我的直覺在告訴我,這次恐怕是要遭大事了,但凡事不能太慌張,只會自亂陣腳,于是我不動聲色的關掉門,來到右邊的房門口,側耳聽里面的動靜。</br> 里面沒動靜,我也絲毫不客氣,“碰”一聲,一腳就踹開了房門。</br> 然而一腳踹上去,才知道房門是虛掩著的,屋里根本沒人,一股濃烈的旱煙味兒。</br> 終于知道為什么在院子里都能聞到煙味了,原來對方抽的是旱煙,旱煙一般只有村里的老頭老太太才抽,這不就是說,之前住在這房間里的,正是山里人?</br> 我緊繃著神經,在屋里打探了一下,除了一些旱煙的煙灰之外,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br> 看到這里,我一點也沒猶豫,一步從二樓的陽臺就跳到了一樓院子里,然后往趕尸客棧外跑去,因為在這里已經找不到任何線索了,幾個小時的大雨洗禮,想看出來什么蛛絲馬跡基本是癡心妄想,現在只能憑靠我的直覺去找人。</br> 我的直覺就是苗寨,畢竟在這大山里,除了黑煞會的人之外,最有嫌疑的就是苗寨里的人,畢竟蠱是苗寨里的人下的,加上落花洞女這個說法……</br> 不過我第一個要去的地方絕不能是苗寨,深更半夜,輕易闖進去搞不好就全軍覆滅了,先回山坳那邊的洞穴里找到黑煞會的凌梓,我得看看,究竟是她安排人故意來個調虎離山,然后拖延我時間把人全抓走,還是苗寨里的人想把劉宛雪和云溪抓去當落花洞女!</br> 如果不是凌梓所為,她一定會幫我一起去找人。</br> 但愿如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