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其實一路走到這里之后,周邊大山和山林的風格都變了不少,從一開始比較整齊的參天大樹變成現在雜亂無章的叢林,從較為平坦的山地變得毫無規律。</br> 沒錯,這就是真正的原始森林了,我們從鳳凰鎮進入大山的第一道山之屏障,盡管平時也沒多少人涉足,但至少還有那么一點兒人類的活動氣息,另一方面靠近人類生活區比較近一些,所以才會覺得一路都是優美的風景,毫無壓迫感。</br> 而現在感覺真的一下就變了,變得十分壓抑,你走在林間小道上,甚至隨時都在擔心旁邊的樹林里,會突然蹦出來個什么東西。</br> 這兒才是陰十四所說的,想曬太陽都沒得曬的區域,剛好跟著溪流中間的石板越過溪流,走到了對岸樹林之中,樹林變得極其黑暗,這是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兩邊都是幽深無比的樹林。</br> 倒也沒陰十四說的那么夸張,陽光雖然投射不進來,但照在頭頂的樹葉上,至少我們走的羊腸小道之上沒有視線阻礙,不過是路邊有很多地方,偶爾能看見一些非常濃密的叢林,濃密到什么程度?</br> 連陽光都照射不到那邊去,除此之外我們也看見不少黑森森的山洞,這種山洞和我們老家的區別甚大,能讓你看到的第一眼就給你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那是一雙黑暗的眼睛,在那死死地盯著你!</br> 樹林里變得暗下來,外加大家由于剛才那大蛇的出現,一個個都變得極其緊張,沒見一個人敢說話的,紛紛警惕著左右兩邊幽暗的森林。</br> 還是阿麗姑娘和阿青姑娘兩姐妹的狀態比較正常,畢竟是經常從這里出入的山里姑娘,阿麗姑娘見大家都一副恐慌的模樣,慢慢開始找話題跟大家聊。</br> 這一次阿麗姑娘終于想起來問我們,為什么會想到來無人區游玩,按理說鳳凰古鎮的旅游區也很好玩的,而且不用冒任何風險。</br> 其次又問我們這是準備走到哪,反正這一段森林她是不建議我們進去,其實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斷過前來探險的驢友,但是據她們所知,從這一帶進山的人,有沒有活著出去她們不知道,她們只知道沒見到這些人從此地走出來。</br> 我怕大家嘴笨,把我們要去猴啼山的事情說出來了,就走到阿麗和阿青姑娘的背后回答她們的問題。</br> 有時候刻意去隱瞞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我干脆就說,我們是沖著猴啼山下那個已經沒人的寨子去的,畢竟那邊的傳說很吸引人。</br> 聽我這么說,阿麗和阿青都明顯的楞了一下,紛紛回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br> 我心說莫非有問題不成?</br> 于是就笑了笑:“怎么了二位姑娘,難道那邊不能去嗎?”</br> 這時候阿麗又回頭看了我背上的紅血鬼刀一眼,搖搖頭道:“沒事,我看你們是道士,去那邊應該沒問題的,不過你們一定要遠離猴啼山。”</br> 哦,我差點忘了陰十四這家伙穿著一件道袍,難怪一路進來兩個姑娘并沒有對我們產生任何懷疑,甚至還很熱情。</br> 其實在民間,從某種角度去看,道士就是人們心中正義的存在,道與佛,皆是如此,也難怪她們兩姐妹對我們沒有戒備之心。</br> 阿麗說完之后,阿青還笑了笑:“其實我們整個寨子里,也就只有我和姐姐能好心帶你們走一段路,還建議你們不要這樣不要那樣的,要是遇到其他人,根本不會這么好心的。”</br> 我淡淡一笑:“看得出來,阿麗姑娘和阿青姑娘的善良已經寫在了臉上。”</br> 阿青青澀一笑:“剛才我姐姐說的沒錯,不過我還是要補充一句,猴啼山下面的那個寨子已經有十來年沒人住了,里面很邪乎,你們要是實在找不到玩的地方,可以去我們寨子里玩一天,如果想去山里玩,我們還可以帶你們游玩一下,沒必要去找刺激。”</br> 呃,這話說得……</br>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胖子那家伙就在背后說道:“可以啊,那今晚我們可以去你們寨子里玩了是吧?那我們住在哪,莫非還有旅店不成?”</br> 我心說你這家伙,你就直接問能不能在阿麗和阿青姑娘的家里過夜不就成了?</br> 回頭白了胖子這家伙一眼,然后又笑了笑:“阿青姑娘,你們是有所不知,其實我們這些在城里待久了的人,從小到大的生活都是無比枯燥無味的,這次沖著猴啼山下那寨子的傳說而來……不知你們聽說過封門村沒,大概就是……怎么說呢,不算是尋求刺激,探險放松一下心情吧。”</br> “封門村?”阿麗姑娘疑惑道,“沒聽說過,這是什么意思?”</br> “那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很吸引熱愛探險的人,老大意思是說,我們去猴啼山下面的寨子里玩兒,只不過是和別人去封門村探險一樣。”胖子還幫我解釋了一句。</br> 我到現在都還不敢直接說出我們此去猴啼山的目的,那是因為,這兩個姑娘其實在跟我們交流之余,一直還保留著某些東西。</br> 比方說她們只說有些地方不能去,有些東西不能惹,也提到了他們這邊最引人注目的神秘傳說,但她們卻沒說過每年祭祀洞神的事情。</br> 按理說剛才既然我們聊到了這些特色,作為本地人,應該說得越神秘才越能也體現出她們這邊的特色,從這點可以看出來,兩位姑娘善心是有,但真正有點兒什么幺蛾子的時候,只會帶你入坑,不會拉你一把的。</br> 想到這兒,我慢慢跟她們結束了話題,然后拉著陰十四回到了隊伍最后頭。</br> 我問陰十四,到底應不應該去寨子里落腳,我似乎發現這兩位姑娘有幾分危險氣息。</br> 陰十四深呼吸一口,用極低的聲音對我說道:“早跟你說過了,不知道今年她們寨子里祭祀了洞神沒,你看看她倆長得如花似玉的,萬一挑選落花洞女的時候挑中了她們,誰愿意對不?”</br> 陰十四這話說得比較隱晦,但我聽出來了,看了看劉宛雪和云溪,最終做了一個決定,不去她們寨子里落腳!</br> 走了大概四個小時左右,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下來了,我們才順利走出森林,迎面而來的又是一條橫跨峽谷的大河。</br>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大河兩岸還能看見一些洗衣服的苗家姑娘,也能看見一些樵夫背著柴從山里下來,往對岸走去,阿麗和阿青這才告訴我們,她們的寨子就在河流對面了。</br> 我當時沒有猶豫,笑了笑就說道:“那謝謝二位姑娘的熱情帶路了,我看天色還早,決定繼續趕路,若是回來的時候趕巧,一定去二位姑娘家里做客,就此別過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