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趕緊對我擺手,我還以為他不要呢,一個勁往她兜里塞,深怕青玄道長這家伙反悔。</br> 八萬塊錢交個學費,現在還有把拜師費拿出去做慈善的機會,我感覺很值,相當于做個好事,得到一個拜師的機會……</br> 結果云溪死活不要,猝不及防的,這錢被青玄道長一把接過去了。</br> “好徒弟,原來你家這么有錢?”青玄道長來了個大變臉,剛才那種悲悲戚戚的模樣,瞬間消失了!</br> “師父,你這是做什么?”云溪都哭得不成樣子了,“師父,你竟然用我外婆的事來騙師弟交錢,你太過分了!”</br> 云溪說完后,哭著跑去了后院。</br>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左右為難。</br> “青玄道長,這到底是……”我有些不知所措,本來以為老家伙是騙我的,把錢給他單純為了交個拜師費,讓自己以后心安理得,但是云溪不像那種人,她哭得很傷心。</br> “什么道長不道長的,叫師父!”青玄道長站起來,拍了拍沙發,還吹了吹上面的灰層,“來,坐下吃飯,以后把這兒當自個兒家,別那么客氣!”</br> 沒等我說話,他又對后院喊:“云溪啊,哭完了趕緊來吃飯,等會兒去集市上幫你師弟買套新被子,幫忙收拾下房間。”</br> 此時的我就如同丈二和尚,懵懵懂懂的,想了想,才往后院走去,想問問云溪到底怎么回事。</br> “慢點兒啊……”青玄道長對我喊道。</br> 不用問云溪,我都能猜出一二了,這老家伙十有八九是個老財迷!</br> 走到后院,就看見云溪扶著圍欄,哭得梨花帶雨。</br> 就這種柔弱又溫柔的女孩子,你看著她哭,總會讓人覺得很心疼,心酸。</br> 我都不知道青玄道長,怎么忍心讓她哭成這樣。</br> “師姐……”我看著她,開了口卻又不知怎么安慰。</br> 云溪抹了一把清淚,對我抽噎道:“師弟,其實師父是個很好的人,今天這件事,你,你別往心里去。”</br> “他都能忍心讓你哭成這樣,還幫著他?剛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氣憤。</br> 來后院的時候從客廳里抽點紙巾,說話時順手把紙巾遞給她擦眼淚。</br> “我外婆在我十五歲那年就沒了,得的絕癥,不過,她在我十歲那年其實就重病不起了,五年的時間里,師父前前后后不問回報,捐給我們二十多萬的醫藥費,才能讓我和外婆多在一起五年……”</br> 云溪擦了擦眼淚,說完這句話后,狀態好了不少。</br> “我只是想到外婆為了把我帶大,每天含辛茹苦的下地干活,把最好的都給我……師父卻要拿這件事來忽悠你……”</br> “不過你也別往心里去,師父這人除了說話做事不讓人喜歡,其實他特別好,他從你這里忽悠過去的錢,遲早也會還給你的!”</br> 云溪自己都哭成淚人了,卻還要費盡心思給我解釋,一方面不想讓我生氣,另一方面,也不想讓青玄道長被我記恨。</br> 這種女孩兒,太會為別人著想了,往往吃虧的都是她自己,她這種類型典型的讓人相處起來有很強的保護欲。</br> 我嘆口氣,心想我又不是個喜歡金錢的人,就算青玄道長把我所有的錢拿走,只要管我吃住,讓我在這學藝,不會有半句怨言。</br> “師姐,其他的別說了,進屋吃飯吧。”我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卻感覺這樣很沒禮貌,把手趕緊收了回來。</br> 云溪抽泣一聲,楞是把眼淚擦干凈了,才跟我進屋。</br> 我們進屋的時候,桌子上的飯菜幾乎被青玄道長掃蕩一空了,媽的,這才多大會兒功夫?</br> 這個老沒良心的!</br> “咳咳,為師就先下山了,你倆買完東西,天快黑的時候,把家伙全部帶過來,不許遲到。”老東西吩咐一句,回了臥室去。</br> 我看著一桌幾乎沒法吃的飯菜,當時那分鐘是真巴不得進屋揍他一頓,差點沒給我氣死!</br> 云溪一張剛哭過的憔悴臉蛋兒,卻是對我笑了笑,回頭去了廚房。</br> 不一會兒,她端著一些全新的菜肴,放桌子上就給我盛飯:“多吃點,吃完我帶你去鎮上走走,剛來這邊會感覺很無聊的,我剛來那會兒也很不習慣。”</br> 我是又氣又笑,看來青玄道長什么德性,云溪早習慣了,這些菜就是提前為我準備的?</br> 沒過幾分鐘,青玄道長梳了個大油頭,穿著一身西裝出門了,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好像怪著急。</br> 我有點納悶,別人家死人了,請你去起壇,穿這樣會不會太沒禮貌?</br> 不過我也沒多問,吃完飯,和云溪一起收拾了碗筷,之后就一人背個背簍,走路去鎮上。</br> 云溪說鎮上離這兒很近,穿過下面那小山村,往前兩公里就能到。</br> 沒想到在半路上,我們還有戲看。</br> 我和云溪剛到山下,農戶聚集的一個地方,就看一輛警車,還有好幾個警察,在四處找人。</br> 旁邊還有一個要死要活的婦女,在那兒哭哭啼啼的描述:</br> “這次好像穿一身黑西裝,頭發梳往后頭的……嗯,對……嗚嗚嗚,不是偷看我洗澡,就是偷看我上廁所的,已經兩年了,隔幾天就來,隔幾天就來,你們怎么還抓不到人啊,嗚嗚嗚……我一個黃花大閨女,還要不要活了?”</br> “實在是抱歉,劉女士,這人反偵察能力確實很強,每次我們蹲點他都好像算準了一樣,就是不中招,不過您放心,我們會盡快安排專家過來,盡早將嫌疑人逮捕歸案……”</br> 我大吃一驚,看來是一樁猥褻案,但是,聽這婦女描述的人,怎么越想越覺得在哪見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