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瑤沒有躲,被我抱住后就停著不動了。</br> 我“嘿嘿”一笑,把臉貼在了她的背上,今天的馨瑤并沒有把頭發扎起來,我的臉貼在了她背后的頭發上,微微的冰涼,柔順又清香的感覺,是真舒服。</br> 見馨瑤不反抗,我就嬉皮笑臉的道:“你還用洗發水啊?真香!”</br> 馨瑤卻冷冷的說:“和別的女孩子找個看不見人的地方聊天不是很好嗎,為什么還要抱我,想腳踏兩只船么?”</br> 呃,我猜的沒錯,這才是馨瑤生氣的重點!</br> 我趕緊解釋:“馨瑤,今天這情況比較特殊,那女孩子本來是我們家的仇人,剛才她看見客廳里那么多人,怎么好在那里求我幫忙,你能理解的對不對?”</br> “我理解你,那誰理解我,憑什么死去活來擔心你兩天一夜的人是我,而你回來第一個想到的又不是我?”馨瑤說著一把掰開我的手,跟著繼續往山上走。</br> 我在原地楞了兩秒鐘,又趕緊追上去:“馨瑤,其實我在地府到現在一直都想著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這人不善表達,本來我是準備忙完再好好跟你聊聊的!”</br> “你就別生氣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這樣了,行不行?”</br> “別生氣了,嘿嘿,誰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你了?別生氣了,我給你買了兩件新衣服,想等著大家都睡了再讓你看的,結果你……”</br> 我以為今晚不花點兒時間,怕是哄不好了,結果衣服的事情剛說完,馨瑤就回過頭來了,我才發現原來她的臉上是笑著的。</br> “真的假的?”她沒好氣的抿抿嘴。</br> “是真的,我怎么舍得騙你?”我汗顏道。</br> “那行,勉強原諒你了!”</br> 她得意一笑:“不過你要保證,以后不許再這樣了,女孩子都很小氣的,我本來不想生你的氣,可我又控制不住……”</br> 這話明面上看著,好像還有點逗,不過,我明白其中蘊含的辛酸。</br> 我笑了一下,對她伸出手:“有時候我也沒辦法,以后會盡量不惹你生氣的,如果有,希望你能理解我……”</br> 一聽我這話,馨瑤的臉忽然就沉了下去,我以為她又要生氣了,片刻后卻是委屈的把手放在我手心上:“我能理解的時候就理解,不能理解的時候反正你也不能怪我小氣!”</br> 看她一臉委屈的模樣,我心里想笑,但又不敢笑。</br> “嘿嘿,以后就好了,以后就算去地府,我也帶你一起,馨瑤,你知不知道,我下去見到我爺爺和我家老祖宗了,知道我家老祖宗現在在地府是什么地位嗎?”我笑著給她分享道。</br> “知道呀,你家祖上有一個高人叫東方不二,傳說他在地府當判官,是不是他?”聊起正事來,馨瑤臉上就沒委屈感了。</br> 她好像早就知道我家老祖宗了啊,為啥一直沒跟我聊這事兒?</br> “對了,但沒全對!”我對她擺擺手。</br> “什么沒全對?”她楞了一下。</br> “我家老祖宗現在已經替代了秦廣王,而且還是現在執權的閻王爺,這次要不是我家老祖宗,白家的生意我根本做不成,想回來怕都很難……”想到差點兒嗝屁在地府的事兒,我心里別提多后怕了。</br> “這么厲害啊?”</br> 馨瑤有點小小的驚訝,不過片刻后就淡淡的說:“那也正常啊,你家老祖宗很厲害的,他還在世上的時候,陰陽兩界就他名氣最大了,我記得他在傳承你家風水術的時候,這陽間有千年修行的鬼都不敢鬧事,他年輕的時候,還敢下地府跟閻王要人呢!”</br> 原來這些壓根不是秘密?</br> 等我想想啊,不二老祖宗是東方家第二十九帶傳人,而我現在是四十二代,隔了十幾代人,粗糙的以一百年為一代的話,嘖嘖,那是千來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說,老祖宗生前就那么厲害,而死后在地府修行,也有千來年了!</br> 細算應該就幾百年,東方家的人,有很大幾率是短命的,比如不二老祖宗,四十多歲就涼了,多半也是年輕的時候太囂張,接觸鬼事太多的原因……</br> 這個屬實厲害,可我搞不懂的是,他既然能把咱家的風水絕學學到那么極致,為啥不多寫一本心得,讓后人也吸取他老人家的經驗呢,畢竟東方家的古籍就這一本,大家學的都是一樣的內容……</br> 我呼口氣,這種話題聊著傷腦筋,干脆就對馨瑤說:“算了,我們回家去再聊吧,我知道你想去后山看干娘,我都想好了,明天再去看,現在兩手空空怎么好意思?”</br> 至少要帶點香火,不能讓人家覺得我是白眼狼。</br> 馨瑤卻搖搖頭:“你干娘應該不見了。”</br> “不見了?”我眉頭一皺。</br> “對,剛來這里的第一天,我們發現家里沒吃的,就來這里摘野菜的,當時我偷偷喊了兩聲,沒聽見她回應,我還以為她去什么地方玩去了,可這都兩天了,我們上來摘兩次野菜都沒發現她的氣息,也不知道這么回事……”馨瑤一臉憂愁的道。</br> “會不會被封印在房子里的,她出不來?”我回憶了一下,之前好像也沒能成功把她封印住。</br> “應該不會,我們去房子里看看吧,我擔心她是遇到了什么危險。”馨瑤說道。</br> 我心里也有幾分擔憂,就點頭答應了,跟馨瑤手牽手往后山走去。</br> 其實我在回老家之前就已經想過,回來第一時間就帶著馨瑤去拜訪干娘,她也算是我小時候的恩人了。</br> 尤其是再想到,就她一個常年待在這個地方不愿離開,覺得挺可憐的,也很費解,只是馨瑤一直不愿意提起關于干娘的故事,沒啥機會問。</br> 所以在上山的途中,我就順口問了馨瑤這個事。</br> 馨瑤這次沒避諱,直言說,干娘是死在這房子里的,而她生前就一個人守護這座房子很多年了,因為房子里,有她和她家人的很多回憶,她舍不得離開。</br> 原來是這樣。</br> 一時間心里還有點過意不去,既然是這樣,那當初爺爺怕她傷害我,讓我封印她的時候,她豈不是很失望?</br> 但我覺得這不是爺爺的誤判,爺爺是一定不會傷害無辜的,倒有一個可能,不,這已經是現實了,干娘就是以前被別人欺負,慘死在老宅里的那個女孩子,也就是生前跟爺爺還是好朋友那女孩兒,死得比較慘,怨念也許很深重,爺爺了解她,怕她對我下手也不是沒道理。</br> 一路上跟馨瑤聊著我小時候的事情,其實還蠻有意思。</br> 馨瑤說,其實她和我干娘一起生活那段時間,還挺有樂趣的。</br> 她們會每天輪番去保護我,另一個在家里幫忙做飯什么的,說到這,馨瑤還給我爆了個大瓜,在爺爺與我隔墻溝通的那幾年,其實有相當一部分時間,屋里都是馨瑤,或者是干娘為了幫爺爺蒙混過關,假裝在里面制造出來的聲音!</br> 也就是說,其實,我爺爺很早就不在家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