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啊,在老祖宗面前別害怕,誰為難了你,你盡管說。”爺爺也緊鎖眉頭的道。</br> 我是巴不得把話裝一籮筐全給他二老哭訴出去了,這人啊,就如此德行,本來還不覺得委屈,一見爺爺和老祖宗如此關切,我感覺鼻子都快發(fā)酸了。</br> 但是我也不含糊,有那么一點點兒哽咽的,把事情經(jīng)過全給老祖宗和爺爺說了一遍,當然,關于杜鵑夫人的事情,我避開了不能說的,找個理由就說是她救了我,要不然啊,我怕是再也見不老祖宗和爺爺了……</br> 這可不是開玩笑,雖然我現(xiàn)在還活著,有兩次,運氣好還有三次存在于世間的機會,但只要不被杜鵑夫人救出來,無論是哪一次我都不可能見得著老祖宗和爺爺。</br> 聽我提到春香樓和槐公子,爺爺眉頭一皺,對老祖宗說;“這槐公子,貌似是鬼王的干兒子,的確是有點不守規(guī)矩!”</br> 老祖宗的臉色也變得有些愁,摸著下巴想了想,就對爺爺?shù)溃骸笆菚r候該整治整治了,我一直以為,他們只是干的合法生意,沒想到……真是豈有此理!”</br> 爺爺嘆口氣:“老祖宗,據(jù)我所知,鬼王的背后有一個強大的保護層,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我果然沒猜錯,就連老祖宗閻王爺?shù)纳矸荩坪跻膊荒茈S意動鬼王,這其中應該有著很大的利弊關系。</br> 老祖宗站了起來,在桌邊徘徊了兩步,回頭看著爺爺?shù)溃骸爸豢上г蹅儢|方家的一世祖投胎去了,不然我要那小子好看!”</br> 我只能中規(guī)中矩的坐在旁邊,聽爺爺和老祖宗商討此事,聽起來怪揪心的。</br>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鬼王背后的人,連您也不能輕易動?”爺爺也站了起來。</br> 看爺爺都跟著站起來了,我哪敢還在這坐著?也忙跟著站起來,看著他們兩個。</br> 老祖宗擺擺手:“非也,非也,就一個小小的鬼王,我殺了他,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有多大影響,只是,我要是殺了他,他背后的人就會心生記恨,難免在背后給我找亂子,影響了我們統(tǒng)一地府的計劃?!?lt;/br> “嗯,倒也是這么回事?!睜敔旤c頭道,“那叫黑白無常跟阿左去解決解決就行了,這筆帳以后慢慢跟它們算?”</br> 老祖宗沒回話,而是回頭看著我:“阿左啊,它們有沒有欺負你,比如說對你動手了?”</br> “回老祖宗,這倒沒有,不過鬼司門口那兩個鬼差比較野蠻,好在孫兒明智順從,不然……”我如實說道。</br> “沒有挨打那就照你爺爺說的辦,如果有人敢對我東方家的人動手腳了,統(tǒng)一地府不要也罷,老子分分鐘讓它滾出五行之外!”老祖宗說著一拍桌子,給我和爺爺都嚇了一跳。</br> “等會兒我回去的時候,把那兩個鬼差辦了,這件事老祖宗就別太操心,還是以大局為重吧?!睜敔斦f道,然后重新坐下。</br> 我到現(xiàn)在還在驚訝著,意思是,老祖宗也要統(tǒng)一地府?</br> 之前不是說,秦廣王妄圖統(tǒng)一地府,被打沒了嗎?</br> 怎么……</br> 但我仔細想來,不一樣,性質(zhì)應該不一樣!</br> 秦廣王統(tǒng)一地府,也許是想獨霸地府,但我老祖宗為了統(tǒng)一,應該是為了和平秩序著想,的確,當我看到地府這套亂象之后,我甚至都有種巴不得把惡鬼全弄死,統(tǒng)一地府的幻想,但事實上想統(tǒng)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br> 老祖宗在旁邊思考著問題,走了幾步之后,就回我旁邊坐上了,繼續(xù)擺棋,對外邊喊道:“來呀,去把黑白無常給我叫來!”</br> 外邊站崗的鬼差答應了一聲,就離開了。</br> 之后,老祖宗和爺爺就繼續(xù)下起了棋,淡淡的聊起了天兒,我只能在旁邊干瞪眼兒……</br> “這鬼王啊,背后不止一個閻羅為它撐腰,在這幾個閻羅里,有那么一兩個跟地藏的關系比較好,想讓地獄變成天堂,必須慢慢把地藏那邊安排妥當,再逐個擊破,周期會很久,百年起底……不然吶,本王自己就能解決了那幾個玩意,但地府有秩序,一旦解決不好,導致地府大亂,難免造成陽間生靈涂炭?!?lt;/br> “嗯嗯,老祖宗所言極是,我倒是覺得楚江王和宋帝王靠得住,老祖宗說的那幾個保護殼,應該是以閻羅王為首的那幾個吧,不念及地藏,它們根本立不住腳?!?lt;/br> 十殿閻羅里還有個叫閻羅王的,那多半是地府體系成立之初,第一個執(zhí)權(quán)的閻王吧?</br> 所以讓不知情的人一直都以為,地府只有一個閻羅王。</br> 老祖宗點點頭:“慢慢兒來,你這幾天回去不要打草驚蛇,地府的黑暗不是百年千年那么點時間了,萬不能因為一時的氣憤,破壞了大局?!?lt;/br> “我明白了老祖宗!”</br> 聽著他倆聊天,我竟然覺得有點兒別扭,這別扭在哪呢,雖然老祖宗穿的是閻王官服,可他面相比爺爺年輕,甚至比我父親都年輕一點點的樣子,卻把我爺爺一個八十載的老頭兒說得十分感悟……</br> 他們才下了兩局,我就看見黑白無常風風火火的從門口進來了。</br> 但是它倆進來后沒說話,一個扶著老祖宗的肩膀就開始揉,一個竟然還把手搭在我爺爺肩膀上,倆都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棋盤。</br> “走炮,走炮啊我的頃爺誒,你這么下棋,看得我老七都捉急死了!”白無常還看不上爺爺?shù)钠逅?,在那兒發(fā)起了惱騷。</br> “要不你來?”爺爺?shù)闪四羌一镆谎邸?lt;/br> “我來就我來!”白無常捋起袖子就要坐上去,還對老祖宗嬉皮笑臉的道,“閻王爺,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嘿嘿……”</br> “來什么來,都別下了,給本王辦一件正事去,這件事要是辦不好,今年工資扣一半!”老祖宗把棋給丟棋盤上去了。</br> “別,別啊,俺七哥要是沒工資,那得黑多少小鬼兒?。堪晨粗蝗绦摹俸俸佟焙跓o常邊給老祖宗捶著背,憨厚一笑道。</br> 白無常急了:“老八,瞎說什么,我那是替天行道,黑的小鬼都是生前不干好事兒的,麻煩你下次說話說全點兒,免得讓閻王爺誤會了我老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