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br> 我當時就楞了,但是驚訝不在于這張單子原來是孟婆對我的賞賜,而在于,這家伙是明擺著,在總鬼司那個公正廉明的牌匾下,要在老子身上揩油啊?</br>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它回頭盯著我問。</br> “沒,沒有沒有。”我趕緊搖頭。</br> “那就好。”</br> 總鬼司很大,進了第一道門,其實才進入鬼司的院子,里面有很多此起彼伏的古建筑,古樓門口都會有牌匾。</br> 比如說,公堂、刑堂,很多建筑被遮擋住,看不見牌匾。</br> 鬼差帶我往里走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開口就問他:“差爺,您知不知道,頃爺現在在哪兒?”</br> “問這個干什么?”它陰沉的道。</br> “有點事!”我忙答道。</br> “頃爺忙著呢,沒空搭理你,你一個小鬼,找頃爺能有什么事,怎么,交點稅不服氣,想找頃爺伸冤吶?”</br> 這貨,三個億而已,至于這么把控?</br> 我都有點無語了,想直接說老子爺爺就是頃爺,又怕給爺爺惹麻煩。</br> “不是不是,您看……等會兒我交百分百的稅,能見頃爺一面嗎?”我嘿嘿一笑,沒點錢,確實不好辦事。</br> 鬼差搖搖頭:“三億就想打聽頃爺?這么的吧,你拿十個億就帶你去見頃爺,不過,今兒你要是給不出十個億,就不用去見頃爺了,我帶你去見見鬼牢刑師怎么樣?”</br> 這東西說話的時候,回頭對著我邪惡的笑了一下,不是開玩笑的表情!</br> “你……”我正想跟它翻臉,但這時我們已經到了一個叫做“賞功辦”的地方。</br> 它惡狠狠的瞪著我,把單子遞過來,讓我趕緊進去領賞。</br> 面對死亡威脅一般的眼神,我心想多的路都走了,千萬不能死在這一步,決定忍一忍,等會兒好好說道說道。</br> 無冤無仇的,白白給它三個億,爺爺的下落,我自己去找,總不至于把老子送鬼牢里了吧?</br> 拿著單子就垂頭喪氣的進入了賞功辦,沒想到坐在里面的還是一只女鬼差,不過長得那叫一個磕磣!</br> 怎么說呢,有些膀大腰圓的………呃,膀大腰圓應該只能用來形容它的腦袋……</br> 我也沒開口,直接把單子遞給它。</br> 這女鬼拿手上看了一眼,什么話沒說,當場給了我三張冥幣,我還看見它拿了一張揣進自己的兜里。</br> 我一拿在手里就覺得不對勁,三個億,如果一張面值是一個億的話,三張不該是一樣的大小嗎,但是,其中有一張比其它兩張小了一半。</br> 拿在手里一看,兩張面值一億,有一張竟然是五千萬。</br> “不是三個億嗎?”心情本來就不爽,這一回,我有點不耐煩了。</br> 女鬼特別敷衍的看了我一眼:“五千萬的稅。”</br> “五千萬的稅?你給我說說,這五千萬交的是什么稅?”我草了,連女鬼也欺負到頭上來了?</br> “五千萬的加班稅,怎么,想鬧事啊?”它眼睛對我一瞪,擦,還有那么一些恐怖,嚇得我一溜煙灰溜溜跑了。</br> 這里要聲明一點,我不是怕它,而是覺得沒必要在這個環節惹出事,冥幣而已,老子又花不上!</br> 說花不上吧,其實這會兒感覺肚子有點兒餓了……</br> 剛才來第一巷的路上就想過,還是在白雪家吃的飯了,算起來,已經有一頓晚飯沒吃,現在的時間等于陽間的早上,總不能在這里餓死吧?</br> 減壽也比餓死好,鬼飯必須得吃,所以,看來還得靠陰十四那家伙幫忙,不然這三個億被黑光了,我就得餓肚子!</br> 拿著三張冥鈔,從賞功辦走出來,為了讓門口等我這東西不對我起歪心思,我還主動把冥幣給了它:“嘿嘿,這都是差爺的辛苦費!”</br> 原本我以為,它收下錢之后會笑一笑,然后說我懂事之類的。</br> 結果我萬萬沒想到,這家伙瞬間把冥幣揣進兜里,下一秒就翻臉:“還有五千萬呢,給我拿出來!”</br> 我楞了一會兒,覺得太特么憋屈了,感情它沒跟我開玩笑,我的錢不是我的錢,我給它錢,它還得提條件?</br> 想了想,我還是忍下了這口氣,嘆氣道:“差爺,我也沒辦法,交了五千萬的稅,不信您自己進去問!”</br> “那我可不管,還差七億五千萬,你今兒要是交不出這筆錢,可別怪我不客氣,咱們加班很幸苦的,想不給錢白享受我們的服務,活膩歪了?”</br> 萬沒想到,這東西說完直接唰的一聲,把它的鐵鏈搭在了我的脖子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