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我思索了一下,才道,“這樣,到了晚上,你可以在遠處等我,如果遭遇問題,我會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出來,可能需要你的接應(yīng),如果進展緩慢,要明天丑時我才會回來了,甚至更久,具體看什么情況,你需要做的是,在我天亮了還沒回來的情況下,來照顧好你妹妹。”</br> 雞鳴之后鬼門關(guān)就進入關(guān)門倒計時,關(guān)門時間正是一個小時,雞鳴一般是指丑時末,也就是凌晨三點鐘快到四點的時候,到了凌晨五點鐘鬼門徹底關(guān)閉,在這期間我還不回來,就只能等明晚子時鬼門開了。</br> 如果進展順利,抓緊一點時間,其實一個小時便能滿足我的目的了,第一次進去,不要求找到白小魚,只需要調(diào)查到她的妖魄情況,之所以要把她帶過來,是怕運氣好太順利了,到時候見到了她,真身不在鬼門外,我也沒法讓她還魄,白白浪費機會。</br> 從哪里進去,就要從哪里出來,那雙筷子其實就是引路用的,筷子有個缺點,會讓我回來的路上,看到的路比較模糊昏暗,其實最好用的是蠟燭,點燃蠟燭進地府后,我出來會看得更加清楚,只不過蠟燭不能熄滅,一旦熄滅了,就意味著我回不來了,用蠟燭所要承擔(dān)的風(fēng)險比用筷子高很多!</br> 這一個小時,只要進入鬼門關(guān),路就快了,書上說,過了鬼門關(guān)就是一望無際的黃泉路,看上去一望無際,但實際上就幾分鐘路程。</br> 幾分鐘走過黃泉路,就能看到忘川河,也就是奈何橋所在之地,酆都城的入口。</br> 奈何橋頭就是孟婆灌湯的地方。</br> 但孟婆湯只灌新來的鬼魂,有兩個說法,孟婆湯喝與不喝都是自愿。</br> 還有個說法是必須喝,不喝會被鐵鉤穿過腳踝,逼著你喝。</br> 有些學(xué)派說的是自愿,有的說強制,總之各種說法不一樣,而我家古籍上記載的是第二個說法,不然鬼下去還保留記憶的話,投胎后都還能記清楚前世,會導(dǎo)致人間秩序混亂的,我覺得挺有道理,即便進去時孟婆不灌湯,排到號讓你投胎之前,一定會灌!</br> 不管強制與自愿都沒關(guān)系,因為書上還說,從人間回地府的老鬼,都有不一樣的鬼差帶頭,這些鬼便不會再被灌孟婆湯,孟婆多半是看都不看一眼的。</br> 書上對孟婆這老太婆的描述,可以說相當和諧,比傳說中的兇神惡煞好很多,據(jù)說這老太婆也是個勢利眼,只要錢足夠,就能收買那種,這么說來,其實人間出現(xiàn)一些奇奇怪怪的高手,沒準就是被孟婆放去二世的。</br> 不禁無奈一笑,都說地府里黑暗至極,那我今晚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有多黑暗!</br> 孟婆就在忘川橋頭灌新死之魂孟婆湯,順利混過她那一關(guān)的話,其它的就更好辦了,酆都城里先轉(zhuǎn)一圈,這時候大概已經(jīng)去了二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剩余的半個小時直接去找白小魚不現(xiàn)實,還是去查察司見一見催老鬼,想法子查到白小魚的生死簿,生死簿里決定一切,那樣便能得知白小魚昏迷那么多年真正的原因出自哪。</br> 和催老鬼打交道得有錢,如果幾句話談妥就直接看完生死簿,然后抓緊時間在鬼門關(guān)之前回去,如果半個小時談不妥,就等明天鬼門開再回去,或者說,啥時候查到了啥時候回去!</br> 有說法,在地府,但凡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一定不要冒險!</br> 傳說中的崔判官,不僅貪財,還好色,也不知道在地府能不能見到昔日的仇人啥的,最好是女的,有條件的話抓一個獻給崔老鬼,此行方可順利,嘿嘿!</br> 至于錢怎么算,我只能給一個承諾,等我出了地府給老東西燒點去。</br> 想到這兒的時候,我和白雪已經(jīng)來到了兩座倒塌房屋的門口,和我老家后山的老房子相差無幾,墻壁到處是窟窿,房子四周雜草叢生,怎么看怎么不舒服!</br> “出事的就是這家,要進去看看么?”白雪一點也不忌諱,還走到老房子門口準備推門。</br> 我趕緊攔住她,驚擾了這里的東西,就不是換個地方那么簡單了。</br> “什么東西都別動,看看附近就好,你說吊死人的那棵樹,會是哪棵?”我看著四周問道。</br> 如果樹就在西北一側(cè),那我晚上就必須把筷子插在吊死人的樹上,借個東風(fēng)啥的,總之,今晚未必能順利進地府,但百分百會撞見鬼,要么村里的,要么回地府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