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八似乎知道我會這么說,絲毫不著急,帶著滿滿的誠意道:“東方先生不需給自己壓力,唉,家孫一躺就是百多年,在這百來年之中,我們白家能想的辦法全用過了,可卻是一無所獲,老朽只想求東方先生,參與研究救治家孫,無論結果成功與否,都不會虧待了東方先生!”</br> 哦,白老八的意思是,給我時間研究救治的方法,無論治沒治好,或者說,即便到最后我都放棄了,仍給錢不誤?</br> 這想法倒是挺地道,想想也是,從出生躺成一個大姑娘都沒下過床,什么方法都用盡了還是一無所獲,很顯然,白老八想的是死馬當活馬醫。</br> 我看著白小魚的眼睛,在那雙充滿活力卻又一眨不眨的眼睛上,逐漸感受到了一股子如同來自地獄深淵般的恐怖氣息!</br> 剛看不覺得恐怖,那是因為白小魚的長相很吸引人,看著看著,就逐漸變味了,以至于一看見她,背脊骨就忍不住微微發涼!</br> 一個活人躺在床上,睜開雙眼從來不眨一下,關鍵她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就是正常的活人,眼神中甚至還有一股精氣神……</br> 要說生氣稍微弱一點,也不至于越看越恐怖,這越看越瘆得慌……其實真正的恐怖都是無聲、且難以發現的,這白小魚的模樣,彷佛讓我見識到了另一個層次的恐怖。</br> 我猶豫半天,背上起了幾層雞皮疙瘩,不敢再盯著白小魚看了,而是轉身看向窗外,窗外風雪交加,那冰雪的寒冷顏色,都比白小魚的模樣溫暖!</br> 見我如此模樣,白老八好像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的想法,走到了我的面前,拱手說道;“東方先生……”</br> 沒等他說完,我就呼口氣,忍嘴痛開口打斷他:“這件事情況比較復雜,我覺得三年兩月都不一定有結果,這樣,我先回去尋思一下這種癥狀到底是什么情況,有結果了會告訴你。”</br> “這……”白老八有點愣神,那模樣就好像怕我一走了之,說話不算數似的。</br> 但是他也沒再多說什么,忙點點頭:“那就勞煩東方先生了!”</br> 我回頭再看了白小魚一眼,這時候的恐怖氣氛彷佛又上升到了另一種階段,竟然讓我對這間房間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站在此處好像站在了陰宅之中一般,一秒鐘也不想多待了,背著手一聲不吭走出了房間。</br> 走出房間的時候又看了看周圍的水符,這玩意兒貼在這不僅沒效果,我看倒是能把氣氛烘托得越像冥界,當然,他們都是仙家中人,自然不會害怕。</br> 但想到以后,我沒準會再來看看白小魚,就對白老八說,這些水符對你們仙家中人,是起不到絲毫作用的,反而能對你們的仙氣產生影響,撕了吧。</br> 白老八連忙點頭答應,立馬安排白雪去找人撕符。</br> 我當然是在胡謅八扯,水符就是一張白紙罷了,他們仙家中人不畏鬼神,我特么還是個大活人呢,另外什么對仙氣有影響,那也是體面之詞,說難聽點兒能是啥仙氣,妖氣而已。</br> 古時這些仙家還是害人妖孽那會兒,民間不敢說他們壞話,生怕晚上被找上聊個天兒啥的,所以,妖就成了神或仙,對于一些明知是害人精的玩意,人們背地里都不敢說一句壞話,倒是把它們供奉起來以祈禱平安,要不怎么會有這么多野仙明目張膽害人呢?</br> 五大仙家的起源我倒是在書里隨便看了幾眼,除了胡家的祖先,在上古時期有著比較大的正宗名號之外,其它四大仙家那都是惡妖轉化。</br> 而隨著時代發展,這些玩意兒也不再需要吃人肉喝人血提升修為,從做好事被別人供為保家仙開始,又逐漸從深山中流入城市,這不,現在一家兩家的還徹底融入人間,做起了生意。</br> 我相信不久的將來,這些仙家會隨著時代變遷,直接被“人類化”,極有可能沉浸在人類的花花世界之中,忘記了修行,逐漸變得沒有戰斗力。</br> 該說不說,其實這種現象現在已經很嚴重了,看看胡家,除了一個胡無痕,連胡老太太都沒啥戰斗力,有啥事都需要來求我了,這是最好的證明。</br> 下樓之后,由于見過了樓上的白小魚,心理上總覺得這棟別墅怪異,本想帶著靈靈離開的,白老八非要留我們吃飯,他倒是留不住我,白雪就不一樣了,嘴上留不住,竟然開始拉拉扯扯。</br> 沒辦法,只能留在白家吃了一頓山珍海味級別的午餐,吃飯時白雪就給我介紹了一下白家的現狀,的確是八個兄弟,因為幾年前的一場仙家沖突,她的七個伯伯和大多數家族成員都喪生了,目前只有她和她父母接管白家。</br> 另外白家在哈市,主要是干房地產生意的,老是被胡家抬走生意,最近情況也不咋樣。</br> 對他們仙家之事,我倒是不感興趣,既然生活在一座城市里,何必你爭我斗呢,前些年柳家和胡家的恩怨,可是被爺爺記在了書里,最后誰也沒好過,沒記錯的話,白家與胡家,以前的關系非常不錯。m.</br> 但我沒想到,吃頓飯的時間,白雪還給我爆了個大料,說最近五大仙家互相斷絕了來往,不光是他們白家和胡家合不來,其它三個仙家也是蠢蠢欲動,遲早會大打出手。</br> 主要原因,竟然還是因為生意競標的事情,白雪說,胡家就仗著千年九尾狐胡無痕坐鎮,一直不把其它仙家放在眼里,是最囂張的一家。</br> 我心想,胡無痕那不過是個假象罷了,失蹤那么久,就算回來,我估計戰斗力也不咋地,但是比白家應該好一點。</br> 我本想問問白雪,那為啥她被傳是我們學校校長的女兒,莫非白老八就是我們學校的校長?</br> 但奈何嘴疼,吃飯都很費勁兒了,一直沒開口。</br> 吃完飯后,我是說什么也不想留下了,白老八無奈,只好叫白雪把一瓶拇指般大小的白瓶子藥膏給我,說這玩意可是治傷筋動骨的神藥,白家祖先秘制,一般的骨折敷上頂天一周開始愈合。</br> 我客氣了兩句,看外面風雪已經停下來了,但地上有不少積雪,就蹲下身讓靈靈來我背上,背她走,沒想到靈靈還一個勁兒搖頭,拉著我的手說:“哥哥受傷了,靈靈要自己走路,不能讓哥哥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