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表現得害怕一些,讓馨瑤放心去,不是真怕雪妖入魔,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無非就一死,雪妖入不入魔,對我而言,幾乎是一樣的威脅。</br> 馨瑤點點頭,說邙山四周到了晚上妖氣濃重,叫我別到處亂走,就在附近找個地方等她回來,我答應了一聲,她才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br> 我吐了一口氣,轉身看著馨瑤消失的方向,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釋懷,看著自己媳婦兒去找別的男人,釋懷當然不正常,我釋懷的是,如果我想通了,施行心中的一個計劃,今晚馨瑤就終于能看清雪妖的真面目了!</br> 她不是一直覺得,雪妖身為一方雪神,看上去又是個落落大方的正人君子?說白了,在馨瑤的眼里,雪妖除了在私人情感方面比較自私之外,其它方面全是一個好人,說得再白一點,馨瑤覺得這是正常的。</br> 的確是正常的,換做我變成了一只鬼妖,遇到了真心喜歡的女人,也大概率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她,當然,代價是自己的,要殺了誰,只有雪妖那種人品才干得出來,馨瑤可能覺得雪妖想殺我,只是一個威脅,她現在所做的,只是在排除任何一切有可能傷害我的危險。</br> 走在樹林之中,我就嘗試著站在馨瑤的角度去思考這件事情。</br> 馨瑤比我聰明多了,肯定知道雪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嘗試著和她培養感情,為了得到她,而她為了給我排除威脅,每天跟雪妖見一面,顯然解決不了問題,感情培養不出來,雪妖照樣殺我,培養出來之后,我倒是成為了孤家寡人一個……</br> 她剛才說認識一些朋友,聯系上那些朋友之后雪妖就不會再敢說什么要殺我的話了,哦,我瞬間想明白了,馨瑤好歹在世上待了兩千來年,在她修為還正常的時候,多重量級的鬼物?身邊朋友一定差不到哪去。</br> 不管她怎么想,我等不急,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了我去和別的男人見面,一見就是兩小時,在這兩小時的時間里,我看不見他們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什么,做什么,這種感覺,我相信但凡是談過戀愛的人都能理解。</br> 可我能怎么辦,馨瑤付出了兩千年的光陰,現在甚至甘泉受委屈,也不放棄讓我活下去的希望,我要跟過去,馨瑤會對我失望的!</br>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話我不相信,我現在相信的是,再粗一條漢子在感情方面上遇到難題,那是真難抉擇,這大概就是為情所困的意思了。</br> 天上又開始下大雪了,我頂著鵝毛大雪在雪地里來回徘徊,計劃其實很簡單,在雪妖和馨瑤見面時,在他覺得得到馨瑤更有希望的時候,故意讓雪妖看見我,如此他必然會著急,等馨瑤的兩小時時間過去之后來找我的,其它不用說,少不了對我動手,如此一來馨瑤就什么都知道了。</br> 現在知道未必是好事,雪妖越喜歡馨瑤,越有可能破罐子破摔,殺了我,搶走馨瑤,這就是有可能發生的后果,正是因為這一條,我現在釋然不起來,也只有心里干著急的份兒。</br> 最終我還是選擇信守承諾,干脆用起了在書上學到的“定心術”,盤腿坐在雪地里閉目養神。</br> 可發現這定心術壓根鏟除不了我心里的各種幻想,明明才過去幾分鐘,卻總是覺得,怎么都過去那么久了,馨瑤還是不回來,他們到底在做什么?</br> 他媽的,老子受不了這個委屈!</br> 從雪地里猛然站起身,一把拔出旁邊的長刀,我決定好了,現在出山!</br> 受邙山影響,這個地帶的風水局好不到哪去,在這兒浪費時間,心里還堵得慌,不如去外邊闖闖運氣,我一刻也等不下去,我要用最快的方式殺了雪妖,即便是他殺我,也要最快!</br> 殊死一搏,維護老子的尊嚴!</br> 從包里拿出了隨身帶的筆和紙,用繁體字給馨瑤留了信,讓她回來看見這封信后,直接跟著我的腳印去找我。m.</br> 留下這封信,我一刻不停的往山外方向走去,邙山四周找不到風水局,那我回東北那邊找總行了吧?黃皮子墳好歹摸爬滾打那么久,那邊似乎沒受特殊兇地影響,更容易找到一個絕佳風水地。</br> 現在說什么都沒用,我硬打,把五雷決全用光了也未必是雪妖的對手,想拼命,又要考慮造成的后果對馨瑤傷害有多難以想象,到了這一步,作為一個男人,我甚至覺得人生沒有絲毫意義,所以我現在的狀態,感覺怎么做都不對,連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br> 一路上我心里五味雜陳,恨爺爺,恨他為什么不讓我從小學習家傳絕學。恨自己,恨自己倒霉徹底,干什么都不順,從讓馨瑤丟了修行,到現在又讓馨瑤被迫無奈的跟雪妖見面,我特么就沒順利過一次!</br>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到了雪谷邊沿的樹林里,本不想去尋找馨瑤的影子,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雪谷中間有兩個身影站在那里,夜色下看不清是誰,但從輪廓上分析,一個是雪妖,一個是馨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