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感覺一層冰霜從我脖子開始延伸到胸口,快要觸碰到心臟的時候,雪妖忽然松開了手,只感覺一股暖流瞬間席卷全身,慢慢恢復(fù)了狀態(tài)。</br> 迷糊之中,我就被雪妖一腳踩在了積雪之中,只聽他冷冷說道:“七天,我只給你七天的時間,就算是自殺,你也要徹底和馨瑤斷絕關(guān)系,否則我讓你身死魂散!”</br> 緊跟著雪妖好像離開了,我整個人陷入半身在積雪之中,寒冷的氣流不斷在身上纏繞,渾身充斥著一股刺痛,同時也是心如死灰。</br> 七天……他要讓我在七天之內(nèi),徹底和馨瑤斷絕關(guān)系!</br> 我含恨在積雪中掙扎半天,終于站起來了,身上不少部位被冰花刺入,但不是很深,流出來的鮮血早被冷空氣凝結(jié)成冰,可是那種刺痛依舊讓我咬牙切齒。</br> 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冰雪樹林,我艱難的提起長刀,搖搖晃晃的往邙山走去。</br> 現(xiàn)在別跟我說什么男人頂天立地,這分鐘我只知道,要想活下去,七天之內(nèi)必須和馨瑤斷絕關(guān)系,要么就想辦法斗過雪妖,我似乎沒路可走了,在這一刻我覺得天下一切悲慘都不及自己現(xiàn)在的可憐。</br> 往邙山方向走的時候,我無數(shù)次因?yàn)樯眢w虛弱,摔倒在了積雪之中,無數(shù)次啃著地上的雪,艱難站起身,雙手扛刀執(zhí)意前行,心里在想法子,卻又有很多雜念。</br> 現(xiàn)在進(jìn)邙山干什么,去送死嗎?</br> 我要怎樣才能斗得過雪妖,一刻不停的加急七天,看完家傳古籍嗎?不能,古籍上的內(nèi)容,恐怕是一分鐘不停,也要看個幾十天才能看完的存在,更別說學(xué)會里面的東西了,那,到底有什么方法斗雪妖?</br> 對了,下地府請爺爺?</br> 呵,這方法也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可是稍不注意,去了地府就回不來了,地府哪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弄不好爺爺不能幫我這個忙,白白冒一次生命危險(xiǎn),這一招,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動用的。</br> 想著這些問題,眨眼間翻過了山坳,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身體越來越疲憊,全靠著一口意念讓我在大雪中走下去,迷迷糊糊的鉆進(jìn)了一片樹林,看到了一個火堆,火堆旁還有幾個人影……</br> 當(dāng)看見這幾個人影的時候,我再也堅(jiān)持不住了,一頭就栽倒在了寒冷的積雪之中,不一會兒有人過來把我扶起,模糊的聽見了劍一的聲音:“東方左,東方左,你這是怎么了,快醒醒!”</br> 我用盡全身僅存的一絲力氣,閉著眼睛喊了一句:“邙,邙山彼岸花,幫我找彼岸花……”</br> 說完這話之后,我再也堅(jiān)持不下去,身上被冰花刺穿的部位帶著一股子劇痛,直接將我給痛暈了過去。</br>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就進(jìn)入了一個十分模糊的夢境之中,這個夢特別糊涂,我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只知道,穿著官服的爺爺就坐在我面前。</br> “阿左,一切都怪爺爺考慮不周,沒讓你從小學(xué)習(xí)家傳秘籍啊,孩子,你一定要挺住,下面爺爺都幫你打點(diǎn)好了,這是最后一次,以后做事步步當(dāng)心,好好活下去,聽話,好好活下去……爺爺給你算了一卦,七天之內(nèi),必有貴人前來找你,助你渡過眼前劫難,不要多心,好生休息……”</br> 我很想開口跟爺爺說話,可我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法開口,這種感覺在所有的夢境中時常發(fā)生,就好像夢見有東西追我的時候,我能飛,卻飛得比蝸牛還慢,心里別提有多著急了。</br> 就在我苦苦掙扎半天之后,爺爺不見了,眼前換來的是一片明晃晃的白光,緊跟著就聽見有人喊:“師父,師父,師弟有動靜了,你快來看看,我去給他拿藥……”</br> “哥哥,你醒醒,不要丟下靈靈,不要丟下靈靈,哥哥你別睡了……”</br> 隱約之中還能感受到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抱著我的腦海使勁兒搖晃,很快我就被搖醒了,睜開雙眼,好像來到了一個白色的世界,等視線徹底清晰之后,才發(fā)現(xiàn)頭上是一片片結(jié)冰的樹枝,眼珠子往左邊看了看,看到了靈靈那雙眼淚汪汪的大眼睛。</br> “哥哥醒了,哥哥醒了……嗚嗚嗚……”靈靈激動一喊,還趴我身上嚎啕大哭了起來。</br> 這是一個用樹枝搭建起來的簡陋帳篷,在我旁邊還有一堆火,很是溫暖。</br> 在我就要緩過來去安慰靈靈的時候,云溪和青玄道長鉆了進(jìn)來。</br> “師弟,你終于醒了……你先別動,等我把藥給你換了你再起來。”云溪趕緊說道。</br> “師父,師姐……”我發(fā)現(xiàn)自己說話毫無阻礙。</br> “你身上一共有三十七處刀傷,其中兩處差一點(diǎn)兒就中要害,小子,昨晚是不是遇到攔路鬼了?”青玄道長問我。</br>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云溪可能怕我聽不懂,就補(bǔ)充道:“就是一個會隱身的東西,昨晚我們幾個差點(diǎn)就被暗算了,師父反應(yīng)快,要不然很有可能和你一個下場。”</br> 我搖搖頭,喘著氣道:“那東西我和胖子昨晚遇到了,還把我和胖子攆摔下山崖,要不是我倆命硬,恐怕現(xiàn)在……”</br> 說到這我才忽然想起一個事,昨晚胖子跑的時候是抱著那只小狼崽的,可惜了,估計(jì)在滾下天坑的時候,胖子早脫手丟開了它,活下去基本沒什么希望了。</br> 一想起這事心里就過意不去,倒也不一定,萬一胖子把它丟在了雪坡上,狼崽子生命力頑強(qiáng)沒被凍死呢?我看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中午,昨晚凌晨發(fā)生的事情,到現(xiàn)在也還不算太久,等出山一定要去找找看。</br> “師弟,那你的意思是,李大寶他……”云溪立馬就緊張起來了。</br> “放心吧師姐,他還沒死,另外,昨晚巧合之下白帝真人我找到了,胖子現(xiàn)在就在白帝家里。”我說道。</br> “也就是說,是因?yàn)榘椎鄢霈F(xiàn),擋路鬼才沒能害了你們?”青玄道長皺眉道。</br> 我想了想,感覺雪妖的事情還是別告訴青玄道長他們了,免得給他們增加壓力。</br> 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劍一呢?”</br> “估計(jì)快回來了吧,他去幫你找彼岸花去了。”云溪說道。</br> “他去幫我找彼岸花?”我徹底楞了,劍一咋知道我需要那東西?</br> “對呀,師弟,昨晚你剛到這邊,就好像留遺言一樣要彼岸花,正好劍一知道邙山里有一種奇特的彼岸花,他說他自己也需要這東西,就去找了,天亮的時候出發(fā)的,估計(jì)快回來了吧。”云溪點(diǎn)點(diǎn)頭道。</br> “就他一個人,不會有事吧?”我一臉擔(dān)憂的道。</br> “咱們已經(jīng)逃過擋路鬼這一關(guān),進(jìn)入了邙山,隨便找個山崖都能看見邙山彼岸花,白天活動不會有事,你小子就放心等著吧。”青玄道長捋捋胡子,鉆了出去,又回頭問我,“對了,你要邙山彼岸花做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