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中往身后揮了一刀,還是“碰”一聲被反彈了一下,從震感上分析,這和砍在一根木樁上沒什么區(qū)別,一瞬間,我確定又遇到了一只活陰尸,這性質(zhì)和運(yùn)氣就不同了,難道是黃皮子墳?zāi)悄缓笮g(shù)士已經(jīng)盯上老子了?</br> “老大,快!”胖子站在雪坡邊上,等我到跟前時拽了我一把。</br> 這他媽比坐過山車可就刺激多了,胖子所謂的一個雪坡,跟懸崖能有什么區(qū)別?</br> 坡度很大,一屁股坐在積雪上就以著眼睛都睜不開的速度往下滑,稀里糊涂滑了三五米左右,還出現(xiàn)了一個大約有兩三米高度的斷崖,直接給我倆掉下來了,隱隱之中只覺得腚上一陣生疼,可這還沒完,更大的坡來了!</br> “老大,坐穩(wěn)了!”胖子那家伙還在前面大聲喊道。</br> 瘋狂往下滑的同時,我氣不打一處來,用盡所有力氣喊道:“坐你娘個頭,你大爺?shù)模聛碇熬筒荒鼙犻_你的豬眼看清楚?”</br> 我手里的長刀還沒關(guān)進(jìn)刀鞘里,可以說我時刻要注意,稍不留神不被摔死也得被自己刀了!</br> 往下滑的同時,我盯著下方的盡頭看了一眼,那竟然是一個黑漆漆的大天坑,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如同大自然張開的一張血盆大口,那場面瞬間讓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怎么會有這么大個洞,這兒是確定是邙山嗎!</br> 頓時心急如焚,開始亂七八糟的想起了保住小命的辦法。</br> 然而,我這邊還在瘋狂想辦法的時候,胖子那家伙卻更來勁兒了,在前面越滑越快,還大聲的吆喝著:“喲吼,加速,加速加速,喲吼喲吼!”</br> “胖子,我喲你奶奶個腿兒的,快別加速了,想辦法停下來,草!”喊話的同時,我發(fā)現(xiàn)在天坑的邊沿上,似乎有一些被冰雪包裹住的植物。</br> 二話不說,趕緊反手將長刀的刀刃朝向后方,使勁兒的往積雪中摁,一時間只能聽見稀里嘩啦的摩擦聲,彷佛刀背和積雪下的冰塊已經(jīng)擦出火花了一樣。</br> “啊挖草………挖草啊,老大,快想辦法停下來,前面是個無底洞!”前方的胖子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盡頭是個天坑,開始瘋狂改變“軌道”了,大老遠(yuǎn)只看見他左滾右滾,速度倒是減緩了不少。</br> 往斜面滑,借助強(qiáng)有勁兒的下滑慣性,是不是可以免遭一難?胖子那家伙身上還背著個包,跟雪地上的摩擦面積大,一來二去折騰到天坑面前就停下來了,還能聽見他松口氣:“呼,特么可真是嚇?biāo)览献恿耍 ?lt;/br> 但是下一秒我就不好意思了,實在控制不住慣性,只感覺眼前一陣排山倒海,撞在了胖子的身上。</br> “啊,挖草,挖草啊……”</br> 我感覺完了,一瞬間沖出雪坡,我倆就好像跳入了一張巨口之中,四周都在回蕩著胖子的慘叫聲……我只感覺身體在急速的往黑暗的天坑中掉下去,從這個角度看,天坑大有一種無邊無際的樣子,四周黑森森的,我彷佛看到了通往地獄的入口……</br> 眼前只有天旋地轉(zhuǎn),翻江倒海,還有胖子的慘叫,就這么往下掉了沒多大會兒,由于腦袋晃悠得不行,手上的長刀落下去了,我也逐漸失去了意識。</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br> 眼前一片黑暗,我好像被什么東西拴住了腳腕兒,倒掛在空中的,只感覺腦袋充血嚴(yán)重,脖子又酸又麻,同時渾身都是火辣辣的疼……</br> “胖……胖子?”我掙扎著喊了一聲。</br> 我竟然沒死?</br> 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媽的,我真的沒死?</br> 這是哪,為什么還能聽見一陣嘩嘩的水流聲?</br> “老,老大……我在這兒……”胖子的聲音,從旁邊的黑暗中傳來。</br> “我們沒,沒死?”我不可置信的問道,“這里是人間還是地獄?”</br> “老,老大,我們的腳好像被繩子套住了,好難受……”胖子艱難的說道。</br> 這時我也感覺到了,有一只腳很麻木,但能模糊感覺到有個套子套在上面的。</br> 可能是因為腦袋充血的原因,眼皮子都腫得睜不開眼了,用力張嘴說道:“應(yīng)該是,被掛到樹藤上了……”</br> “老,老大,我感覺我快死了……”胖子明顯體力不支,這會兒說話的聲音已經(jīng)虛弱到快聽不見了。</br> “胖,胖子,再堅持一會兒……”我說話的同時,早已經(jīng)開始奮力抬手,去抓衣兜里的瓶子,現(xiàn)在可能只能有陶小麗才能救我們了。</br> 之前在山谷里扎營的地方,放陶小麗出來過一次,瓶蓋沒擰多緊,感覺我?guī)缀跤帽M了此生所有的力氣,才把腫麻麻的手抬到了衣兜面前,可能是活下去的意念激發(fā)了潛力,一鼓作氣掏出瓶子并擰開。</br> 這人求生的欲望無法想象,我甚至沒想過我會成功,瓶蓋剛擰開,整個瓶子就脫手而落,聽見“撲”一聲,瓶子似乎落在了雪地里,看來我們還真落到了天坑的底部,沒死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br> 不一會兒,就聽見陶小麗的聲音傳來:“啊……大師,你們怎么會……”</br> 瞬間,抓住我腳腕的繩子好像斷開了,就好像血液瞬間得到了循環(huán),我全身一陣放松的感覺,整個人撲在了冰涼的雪地之中,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br> 但我沒法動彈,估計和胖子掉下來被掛在這里,起碼也有十分鐘左右了,那么深的天坑,即便是在最中間被樹藤給掛住,那慣性可不是鬧著玩的,也不知道這回是不是閻王爺故意不想收我……</br> 不一會兒又聽見“撲”一聲,胖子也落下來了,在那邊大喘氣,還不斷發(fā)出哎喲嗎的叫喚。</br> 陶小麗在我腿上一個勁兒的推揉,讓我身上堵塞已久的血液更快的循環(huán)起來,就這樣過去了十幾分鐘左右,我才徹底清醒過來,但身上火辣辣的疼是始終沒消散,摸了摸臉,疼得一咧嘴,好像全是傷口!</br> “陶小姐,麻煩你幫我找找看,我們的東西都掉在哪里了,兩個包,還有一把刀和刀鞘。”我對陶小麗說道,眼前烏漆嘛黑的,只能隱隱看見一片雪花的暗白,也有可能是身體充血嚴(yán)重,這會兒眼睛看不清楚。</br> “大師,您稍等一會兒。”陶小麗答應(yīng)一聲之后,好像就離開了。</br> 只是過去了幾分鐘,她就把我們的東西找了回來,我趕緊翻出包里準(zhǔn)備的手電,迫不及待的打開看了看四周。</br> 哦,這天坑底下竟然還是片有著不少參天大樹的樹林?全被冰雪覆蓋了,而我和胖子竟然是落在了一張用麻繩做的大網(wǎng)上,看樣子網(wǎng)都被我們給撞破了……</br> 再用手電看看我們背后,全是干燥的山崖,往懸崖里面走到處是巨大的石縫,還能看見一些腳印,壘起來得石頭等等,這里是不是有人居住?</br> “老大,這網(wǎng)那么大,不會是野人在這布置的吧?”胖子那家伙也好不容易緩過來了。</br> 這時我抬頭看看空中,用手電仔細(xì)打量,頓時知道我倆是怎么奇跡般的活下來的了,天坑往上面的山崖上,生長著密密麻麻的樹木,看到地上堆了一堆不規(guī)則的積雪,還有,山崖上那些樹木原本被冰雪覆蓋,看上去很舒服,偏偏中間有兩道被嚴(yán)重破壞的痕跡。</br> 原來我和胖子是撞著那些樹枝下來的,沖擊力得到大量緩解,再掉上眼前這張大網(wǎng),才僥幸逃過一死,不過我也疑惑,是誰會在這里安那么大一張網(wǎng),上面還沒多冰雪,是新鮮的!</br> “這天坑靠近邙山,四周全是光滑的雪坡,到冬天野生動物出來覓食的時候,難免會掉進(jìn)來幾只,我估計是獵人安在這里撿漏的,呼……有驚無險……”我松口氣。</br> 然而,我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們背后的石縫那邊,卻忽然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這網(wǎng)不是用來抓動物的,是我爺爺用來救人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