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搭理他,回房間里穿衣服的時候,發現靈靈就睡在我床上,還抱著一個嶄新的玩偶熊,這應該是云溪剛給她買的禮物。</br> 本來想給靈靈蓋好被子再走,卻沒想輕輕碰了一下,她就睜開了眼睛,小孩子剛醒來的時候看起來都可憐兮兮的,尤其是靈靈緊緊抱著一個玩偶熊的樣子。</br> “靈靈怎么醒了,快,再睡會兒。”我趕緊坐下哄她。</br> 然而,睡醒從來不哭鬧的靈靈,這一次卻是個例外,看見她兩行淚水忽然從眼角流了出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哭著爬起來抱我。</br> 我覺得有些不對,忙把她抱起來拍著她的小腦瓜:“靈靈,怎么了,別哭啊,哥哥不是在這的嗎?”</br> “哥哥,外邊有個人……”靈靈哭著忽然指著窗外。</br> 我眉頭一皺,忙看向窗外,這邊的窗外完全就是一片被冰雪包裹著的樹林,大雪茫茫,雪白一片,沒看見有人啊。</br> 但靈靈不可能說謊,一時間我心頭擰了起來,抱著靈靈走到窗口往樓下看。</br> 后院的積雪沒有被打掃過,恐怕能淹沒一個小孩子了,從這里看下去,積雪十分平坦,也沒看見有什么腳印。</br> “靈靈,你確定看見人了?”我幫靈靈擦掉臉上的淚水。</br> “看見了,嗚嗚嗚……”靈靈說完又開始哭了起來。</br> 靈靈這種哭其實也很不對勁,不像是被嚇哭的!</br> 媽的,莫非這后面還能有什么邪祟?</br> 是什么邪祟敢在老子面前嚇唬我妹妹,活得不耐煩了?</br> 再說這大白天的……</br>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把靈靈放在床上之后,拉開窗簾徹徹底底的看了一次外邊。</br> 一片白雪,毫無人影,趁著靈靈捂在被窩里抽泣,我雙手捏了劍訣,開了個顯形決,然而,再這么看去,還是沒看見什么端倪!</br> 雖然如此,可我還是覺得,靈靈不會撒謊,尤其是不會在我面前撒謊。</br> 于是我坐在床邊,拉著靈靈的手問她:“靈靈,那人長什么樣子呀?”</br> “雪人,是一個雪人,鼻子好長好長的……”這會兒靈靈的情緒好多了,非常認真的看著我說道。</br> 雪人?呃,那應該是靈靈剛醒來,睡迷糊了看到的錯覺。</br> 不過又皺眉想了想,如果真有這么回事,那一定是邪祟在我開完顯形決之前跑了!</br> 考慮了一會兒,我把靈靈抱了起來,給她穿好衣服送她到了樓下。</br> 把靈靈哄在沙發上玩玩具,我這才提著包,深一腳淺一腳的頂著大風雪到了房子后面。m.</br> 這座房子的風水局根本沒殺傷力,一般邪祟都能進去,我們住進來肯定不能這樣保持著,太危險了!</br> 作為一個風水師,自己老窩的風水要特別牢靠才行,萬一我走了,靈靈和云溪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后悔都來不及。</br> 于是我扛著寒冷圍著房子走了一圈,發現房子的風水局只在乎一個“福”字,預示著住在里面的人比較幸福,有福氣。</br> 這可能是胡老太剛來的時候,請風水師特意做的局,想想也是,她們胡家人怎么敢布辟邪局,這不是要把自己也拒之門外嗎?</br> 再說她們也不怕有什么東西闖進來,說白點,她們住在里面也沒東西敢闖進來。</br> 福局還不錯,一看就是個專業風水師做的,房子的四個方向都有喜鵲的雕像,看得出來,那玩意兒是祭了咒的。</br>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四個喜鵲的正下方,各雕了一個八卦圖,然后狠心咬破手指頭用我的陽血將刻槽里淹滿……</br> 說起來嚇人,其實我把圖形刻得特別淺,一個八卦圖幾滴血就夠了。</br> 咬破手指當然需要勇氣,我從來都不是習慣,每次咬手指都是在緊急情況下做的,這人啊,特么就是如此,當有人要你命的時候,即便讓你剁一根手指頭免災,你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和害怕,甚至剁了自己手指頭的時候,不會感到疼痛……</br> 為了靈靈她們的安全,我只能這樣,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因為外邊天寒地凍,我渾身麻木。</br> 光畫四個八卦祭我自己的陽血顯然不夠,回到房子里,又在最中間的屋子里,找到了乾坤八卦的中心點。</br> 接著我就把地毯掀開,將殺鬼劍放在了這個位置。</br> 這就叫做“四方攝邪局”,基于四方風水,找八卦中心,以極陽法器鎮宅。</br> 我做起來倒是簡單,可能有人會認為,最難的地方無非就是有點兒廢血,實則不然,風水這玩意兒玄妙就在于,每個地方的環境、條件、地氣不一樣,你得看明白。</br> 萬一這地方有煞氣,我擺一個四方攝邪局,那不就對沖嗎?反倒把煞氣困在了局中,如此一來,邪祟就不是想著該怎么從外邊進來了,而是想怎么才能從屋里出去!</br> 風水師之所以有一個術語叫做“看風水”,而沒有說過什么擺風水,做風水,究其原因還是這一個看字,會看的風水師,即便不會擺風水局,那也可以被稱為高人,看懂了,再想辦法,有退路可言,看不懂瞎做了,危險極大!</br> 弄完四方攝邪局,我看這房子已經算是牢靠了,殺鬼劍可是我們東方家的殺手锏,有這玩意兒坐鎮,基本不會有東西敢硬闖進來。</br> 做完這些,連打扮都來不及了,看胖子那家伙在門口來回走著等我,拍掉身上的雪渣子,就叫胖子走,兩人瑟瑟發抖的把手揣在兜里,往學校那邊趕。</br> 第一次去大學,也不知道里面長啥樣,這一點我倒沒多著急,胖子這家伙就不一樣了,平時懶懶散散的,今天穿得特別整齊,走起路來也毫不拖泥帶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