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雪坡的積雪比較深,女人滾下去之后留下一大槽印記,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想要不要追上去斬草除根?</br> 有那么一個瞬間,我甚至都想提著長刀一步跳下去追,可是反應過來,拉特么倒吧,打幾個回合就當自己是武林高手了?</br> 若今晚不是我手里的橫刀長,威力大,一定不是女人的對手,能保命算不錯的了,還追,我追個毛!</br> 在旁邊的大樹上抹了一下刀刃上的雪,收入鞘中,我又用手電往下面照了一下,此時女人已經徹底沒影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殺個回馬槍,但此地是不宜久留了!</br> 想到這,我從包里拿出收容陶小麗的礦泉水瓶子,把瓶子擰開。</br> 因為瓶子想與我身上的陽氣隔斷,就得封印瓶口,避免我身上的陽氣和陶小麗的陰氣產生對沖,所以她每次進去之后我都會封印瓶口,沒我打開蓋子她也出不來。</br> 當然,這只是在我帶著她的時候,其余時間她可以自由出入。</br> 瓶蓋打開后,陶小麗立馬化為一股陰氣鉆了出來:“大師,找我有事么?”</br> “陶小姐,麻煩你追這足跡過去看看,那人去往何處了,切記,她極有可能會道術,你別跟太緊,追超過一里地立刻返回來找我!”我說道。</br> “好的大師!”陶小麗說完,果斷化為一道陰氣沖黑暗中追了下去。</br> 讓她尋路和追蹤的性質不一樣,不能讓那女人發現她了,深更半夜能到這黃皮子墳來的人,光靠身手肯定沒用,起碼懂一些門道。</br> 看陶小麗追了過去,我才抹了一把汗,一看腹部的衣服飛著一塊棉絨,趕緊把衣角卷起來兜住,天寒地凍的,這玩意兒可不能壞了,否則這冰窟似的地方容易給我帶走。</br> 沒被邪祟弄死,也沒被那女人捅死,老子要是被冷死在這地方,傳出去多丟人?</br> 卷好衣角之后,我扛著長刀立馬回到了剛才滾下來的地方,找到了土槍。</br> 剛才開槍的時候,我還是留余地了,生怕打錯了人,所以槍口是對準她腳底板的,鐵定是我開槍之前她往樹上跳了一步,想想也真特么后悔,就這一個善舉差點兒沒給自己害死!</br> 于是我趕緊重新填補了彈藥,把長刀背上繼續扛著土槍往樹林深處走,不管怎么樣,我不想把東方家的名聲敗壞了。</br> 據記載,東方家往上所有傳承者,只要是接了的活兒基本沒失敗過,這算是我接的第一次活兒,一旦沒能幫人家解決問題,即便只有我知道我是東方后裔,可這象征著什么?</br> 象征著我打破了東方家千年以來,接活必破的記錄,也就是正式走向衰敗的意思。</br> 我可不想讓自己做個罪人,媽的,誰叫自己出生在這么個奇葩的家庭,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一輩子勞碌拼命,還他娘要落得個五弊三缺,老天,你他娘的可真會安排啊?</br> 呃,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辱罵您老人家的,別給我一個雷劈死就行!</br> 扛著搶艱難的在冰雪中繼續前行,大概走了有半個小時,從黑不溜秋的原始樹林之中,來到了一個山坳里。</br> 山坳里到處可見懸崖,但旁邊的樹木可不小啊,一眼望去全是看不到樹頂的參天古樹,兩邊曲直向上,滿眼是長著雜草的懸崖。</br> 這地方天生就是一副陰森氣,我估摸著再往上走,怕是該遇到點啥不干凈的了!</br> 正好停下來休息會兒,剛拿出羅盤準備看看方向走錯沒的時候,陶小麗飛回來了。</br> 她一臉震驚的看著我道:“大,大師,不好了,我追過去看見好幾個人!”</br> 我眉頭一皺,忙問她:“具體幾個,長什么樣?”</br> “一個穿著黑皮衣的短發女人,腿上別著匕首,還有兩個男的,一高一矮,都穿著黑衣服,蒙著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陶小麗說道。</br> 我臉上一陣凝重,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直接沖我來?</br> 搶玉佩的?</br> 可剛才女人跟我打斗的時候,似乎看不出來她貪圖我身上的什么東西,就單純想殺我,這一點很可疑,莫非是東方家的世仇?</br> 不對,我在陶小麗面前來回徘徊了兩圈,摸著下巴一陣思索后,忽然想到一個可能。</br> 除了是世仇之外,那就是沖著我身上的東西而來,搶玉佩的話暫時不敢斷定,而我身上還有一樣,算是很值錢的東西,那就是鬼谷地圖!</br> 只要有了我這張鬼谷地圖,那意味著遲早能找到,包括鬼谷墓在內的五座藏著寶藏的古墓,莫非是鬼谷地圖暴露了?</br> 想想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我父親在的時候,有白虎和白辣條貼身保護他,從道觀后山,白虎出現后嚇走兩個高人,我就看出來了,白虎的存在,完全能威懾住那些心懷不軌之人。</br> 而如今父親已死,白辣條入獄,白虎離開,這個消息我就知道藏不了多久,極有可能是暴露了,才會讓一伙我根本不認識的人,莫名找上門來!</br> 想到這,我又趕緊問陶小麗:“看見她們去往何處了沒?”</br> “往峽谷右側,順著樹林去了另一邊的山里去了!”陶小麗說道。</br> 那這不是和我背道而馳,去往了胡子窩的方向,是怕了我不敢再追來?</br> “大師,我總覺得,他們三個站在那猶豫了好半天,就好像不敢來這邊一樣!”陶小麗又說道。</br> “不敢來這邊?”我扛著土槍,一只手摸著下巴看向了山坳的深處。</br> 是怕我,還是怕這黃皮子墳?</br> 一時間,我也陷入了無盡的不解之中,畢竟這還算頭一次自己面對陌生敵人,前幾次少說也有青玄道長,白虎他們相助。</br> 整得我一點兒頭緒也沒有!</br> 媽的,不管了,來一個老子殺一個!</br> 實在打不過,關鍵時刻燒他一把焚邪決,焚邪決引燃的火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沾在人身上,不光能燒爛他的身體,還能連帶魂魄一起燒得魂飛魄散,這是一招能讓一個人徹底死亡的狠招!</br> 焚邪決是五雷決中,唯一一個能連人帶鬼一起教訓的法決,估計當今世上只有我一個人放得出來,當然,也只有我一個人有能力滅火,他來試試!</br> 想到這,底氣瞬間又多了幾分,看看羅盤上的指針,指著山坳深處,就是那邊無疑了,過去大概就能知道,活死人病到底出自何方妖孽之手!</br> 我看了看陶小麗,對她道:“陶小姐,那你就先別進去了,跟著我吧,有什么情況及時提醒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