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踹了她一腳,本是想提醒她別鬧,結果小狐貍還以為我跟她玩兒,又咬又抓,整得我腦瓜子疼。</br> “小伙兒,聽你口音,南方來的吧?”司機忽然問道。</br> 我點點頭:“算是南方吧?!?lt;/br> “哦。”他開了片刻車,又問我:“那啥,不是我這人兒多嘴啊,黃皮子那嘎達,你去過沒呀?”</br> 我搖搖頭:“剛到這邊不久,這不,下大雪了想去山里兜兜。”</br> 呃,我發現跟他說話,自己都操了一口東北口音,不這樣說話總覺得和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br> “哦,小伙兒,在我這車還沒開到那兒之前,我還是勸你再想想,你想去山里玩兒,換個地兒也不是不成,黃皮子墳那玩楞兒,邪乎!”他一本正經的說道。</br> “有多邪乎?”我沒怕,反倒是來興趣了。</br> “這么跟你說吧,山里有吃人兒的妖怪,到了黃皮子墳,再往里走二里地,有一個叫胡子窩的地方,前些年生里面住著一伙兒胡子,全都是被妖怪給吃的,哎喲,雖然現在怪事兒沒以前那么多了,你一個年輕小伙兒,萬一出個事兒多可惜呀?”</br> 胡子的意思就是土匪,在這邊都被叫做胡子,以前軍閥混戰的年間,據說這邊的胡子挺多,燒殺搶掠那可是無惡不作,導致這邊亂不堪言。</br> 不過后來,據說是因為島國軍方先攻打的這一塊兒,胡子要么就是做了漢奸,要么就是被島國人掃蕩了,被打散的胡子經常死灰復燃,去騷擾山村里的平民。</br> 那個年生,胡子比鬼都可怕,讓人們聞之色變。</br> 聽司機這么說,我心想,大概就是胡霜靈剛才說的野黃皮子干的事了,無妨,以我現在的實力,一把焚邪決能燒它一窩。</br> 于是我搖搖頭,說我不相信世界上還存在什么吃人的妖怪。</br> 司機聽我不相信這玩意兒,又問我怕不怕老虎,黃皮子墳那一帶,除了胡子窩隔壁的小山村兒,方圓百里可是原始森林,就算你不相信有吃人的妖怪,總得相信大老虎吧?</br> 這玩意兒還真有這么回事兒,于是我趕緊叫他帶個路,帶我去買個防身武器啥的。</br> 胡家是保家仙,它們不能跟我一起的,容易嚇到村里人,到時名聲可就不好了,這一點我心知肚明。</br> 所以今天,極有可能是我自己一個人去那村里,按照胡家的指路找到那戶人家,哦,忘了,晚上馨瑤可以出來陪我,也不算孤獨。</br> 司機還是個老司機,說他知道一家鐵匠鋪,打的刀劍非常好用,現在不是禁止管制刀具嗎,帶進城里肯定不行,除非不被發現,否則就是十五天免費的饅頭加罰款。</br> 但是,在這邊,只要你是要去山里的,警方查到你的家伙事兒,也不會管你,如果是有急事,沒準兒還讓你把刀磨快一些,免得去山里保護不好自己。</br> 司機說這只是一個比喻說法,不代表是真的,但也充分的證實了這邊的大山之中,有多危險。</br> 我也沒過多表現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出城之后,司機帶我來到了一家鐵匠鋪。</br> 我下車到鋪子里找了找,一眼就相中了一把唐橫刀,竟然和白虎拿的刀是一個款式,只是看上去普通了幾分。</br> 酷是相當酷,我甚至都想象到我扛起長刀的樣子,會不會跟白虎那氣質不相上下?</br> 呃,就是有點貴,花了我八百大洋,走的時候鐵匠鋪老板還囑咐我,要進城的時候,最好把橫刀拿到這兒保存,不然這玩意兒沒準兒能把我送進去的。</br> 這一點我明白,無奈搖搖頭上了車,這下知道白虎為什么出山總是扛著長刀了吧,城里不能玩兒這東西,放家里收藏也不可以。</br> 出了城之后,遍地的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無邊無際的大山,看得我心里茫茫然的,有些大山口,那模樣看著是真心凄涼和荒蕪。</br> 還好道路上的積雪有專門的人清掃,公路邊上的積雪,最深的地方起碼不止一米,甚至都超過一層樓那么高了。</br> 我當時就是一陣心悸,這才十月快十一月的時間,今年這天氣,怕是比往常寒冷得多啊。</br> 司機是個豪爽的中年大叔,嘮嗑挺有一套,一路上東說說西說說,總是離不開勸我別去黃皮子墳,但都被我給笑著忽略了。</br> 整整兩個小時的路路程,越來越偏僻,最終車子到了一條峽谷邊上,路邊全是被冰雪覆蓋的高大樹林,這么看著,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樹。</br> 車子停下來,我給錢的時候,司機還還給我一百塊,說道:“小伙兒,看你是外地人,少收你一百塊,祝你好運吧!”</br> 東北爺們兒是真直爽,我笑了笑:“那謝謝了,以后有機會,一定得好好感謝師傅的。”</br> 他笑了笑,發動油門后卻又是嘆口氣:“哎,只怕是沒那個機會咯,就這樣色兒吧,祝你好運!”</br> 看著車子離我而去,和胡霜靈站在這冰天雪地中,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br> 這條公路橫穿山間,左右兩邊全是深山老林大峽谷,白皚皚一片,無邊無際的。</br> 即便很多大樹都被積雪給覆蓋了,甚至是壓倒在地上,可也沒見樹林里的積雪好到哪兒去,一腳踩下去,直接沒過了大腿。</br> “從這林子里鉆過去,對面那峽谷就是黃皮子墳的入口了,到了黃皮子墳,再往里走一會兒就是那個山村啦?!边@時胡霜靈蹦跶著說。</br> “你說話的時候都喜歡蹦跶嗎?”我看路邊的積雪都被她給跳了個亂七八糟。</br> “嗯吶嗯吶,不蹦我不舒服,嘻嘻……”</br> 也沒辦法,全是積雪根本沒路,我只能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林子里走:“霜靈大公主,你們胡家在什么位置?”</br> 我好奇的問道,想起她和她姐每天要往城里來回一趟,這特么多遠啊?</br> “不告訴你,除非你自己去玩兒,奶奶說不能告訴陌生人我家的地盤兒呢,哼~~?!?lt;/br> “我只想知道你們每天走那么遠的路,累不累?”我發現林子中的雪地里,有不少野生動物的腳印。</br> “不累呀,我們跑著很快的,如果不想走,霜雪姐姐就打車到這兒,我們再從山里跑回去呢,不過那是剛開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每次我跟霜雪姐姐打車,那開車的都調戲我倆,后來我們就不打車了。”</br> 我一愣,心說你倆姐妹的長相明顯都超過人類平均水平了,人家男人能不好色嗎?</br> 無奈一笑,扛著橫刀繼續往林子里鉆,現在都已經下午四點鐘了,冬天特別短,我估計不到六點鐘天就會黑,也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趕到那個村子。</br> “對了,霜靈公主,你這是要送我到哪你才回家?”我邊走邊問。</br> “送你走出黃皮子墳呀,我跟你一起,就不會有東西敢嚇唬你的,走過黃皮子墳你就安全啦?!焙`說道。</br> 哦,特么感情這兒還是危險的,怕我不敢來才沒跟我說吧?</br> 狐貍還是狐貍,真狡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