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間出來時,看見青玄道長站在窗口接了一個電話,也不知是什么喜事,老家伙瞬間精神抖擻,從行李中翻出他那套西裝,鉆衛生間洗澡去了。</br> 不到十幾分鐘時間,青玄道長大變樣,從衛生間走出來,瞬間從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糟老頭子,變成了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中年氣質大叔!</br> “師父,這是要約會去?”我看著他驚訝道。</br> 他用梳子梳著油膩大背頭:“隨便出個門而已,為師今晚要是不回來,可能一去就是兩天,房子的鑰匙……”</br> 我掏出一套鑰匙遞給他,云溪那還留著一套,把這個給他也無妨。</br> 他接過鑰匙,一個瀟灑轉身想出門,結果瀟灑過頭,撞門背上了……</br> 我心疼門半秒鐘,看著老家伙捂著額頭離開,這才無奈的嘆口氣。</br> 其實,青玄道長根本不是那么邋遢的糟老頭,他的行頭和我爺爺當年幾乎一樣。</br> 不僅是他們,將來我如果不能找到逆天改命的法子,到了中年也會如此。</br> 民間一直流傳著賤命好養活的傳統思想,而做我們這一行的也是如此。</br> 畢竟經常跟臟東西打交道,能抵御長年積累那些霉運的東西,大概就是不干不凈,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總之不能跟正常人那般光鮮亮麗。</br> 具體我也不知道什么道理,這不僅是規矩,且還是種現象,懂行的人都知道,隱匿于民間真正有兩把刷子的人,往往都是那么的不起眼。</br> 要么穿得亂七八糟,要么就是長得稀奇古怪。</br> 坐了一會兒,我拿出手機搜了一下東北那邊的各種情況。</br> 有點兒不妙,那邊現在已經是雪災的情況,據說好多山村都被大雪封山了,而城市里,除了要維持生計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br> 這才十月半,就已經開始下大雪了,不耐寒的人去了那邊,剛開始肯定很難適應。</br> 這也經過我慎重思考的,鬼谷地圖上,第一個標出來的地點就位于東北,我只能把湘錫那邊的事先緩一緩……</br> 我們幾個在家里隨便吃了個午飯,吃飯的時候跟云溪說了,今天怕是要麻煩一下她,幫忙我一起做點菜招呼下我那兩個同學,云溪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吃完飯帶著靈靈上街買了很多大魚大肉回來。</br> 就連靈靈,不是幫云溪剝蒜就是洗蔥的,我當然不能閑著,做了一道我最拿手的炒蘑菇,沒辦法,出生在山村,那會兒買不起大魚大肉,基本靠干娘房子周圍的野菜度過了十來年的光陰。</br> 剛好飯菜上桌的時候,安小雨和趙敏到了,讓我沒想到的是,還多了個客人,這人竟是周莉莉!</br> 三個人都抱著精美禮品,進屋后除了安小雨之外,趙敏和周莉莉都是無比驚訝,對我這房子的漂亮程度嘖嘖稱奇。</br> 也不知道周莉莉尷不尷尬,反正看見她現在對我一改前態,我是挺尷尬的。</br> 她們三個坐下后,沒聊幾句我就沖胖子房間喊了一句:“胖子,安大班長他們到了,趕緊出來招呼招呼,別一天天就知道玩游戲。”</br> 這家伙是被青玄道長給氣著了,自打進屋開始,沒出來過。</br> 不一會兒胖子門開了,露出半個腦袋往客廳里看,那頭發跟個雞窩似的。</br> 但是看見客廳里真坐著三個美女后,這家伙嗖一下縮了回去關掉門,不一會兒就穿上了新衣服,弄了個新發型,從屋里瀟瀟灑灑的走了出來。</br> “嘿嘿,各位美女好啊!”</br> “別好了,趕緊上菜。”我踹了他屁股一下。</br> 等這家伙去幫忙云溪上菜時,靈靈一手拿著一塊兒瘦肉,晃晃悠悠的跑了出來,舉起來她沒吃過那塊兒往我嘴邊送,話也不說,看上去還有幾分滑稽。</br> “東方左,這是你妹妹嗎?好可愛哦。”周莉莉問我。</br> 我淡淡一笑:“對,她叫靈靈,四歲的小丫頭片子。”</br> 靈靈靠在我大腿上,眨巴著那雙大眼睛盯著她們仨看,一點兒也不怕生。</br> 她們三個喜歡得不得了,對著靈靈一陣逗,反倒是坐在最外邊位置的周莉莉沒接觸靈靈的機會,只好看著我笑了一下:“東方左,我知道之前……”</br> 我知道她這是要道歉了,忙搖搖頭說:“汗,都是小事兒,親兄妹還吵架呢,同學之間有點兒小分歧,那也正常,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br> 周莉莉靦腆一笑:“你不記仇就好,也是我當時沒有眼力勁,自己班上就有個方東集團的大公子,不識貨也就罷了,還處處針對你,呵呵……”</br> 哦,看來我的事情,已經在省城傳開了,周莉莉是因為這才專門來道歉?</br> 我笑了笑,說了句不存在,但心里對這女的可沒啥好感,現實主義而已,還好她家條件很好,將來談婚論嫁也是講究門當戶對,如果這樣的女人出生在普通人家,以后有的是惡心人的地方。</br> 沒聊幾句,菜就已經上齊了。</br> 屋里有我父親生前存放的紅酒,眼看是最后一次在一塊兒坐著,就把這紅酒拿出來,讓大家都喝點兒。</br> 安小雨看見我的紅酒瓶子,卻是抿嘴一笑:“東方左,你還真舍得,八二年的葡萄酒,喝了不心疼啊?”</br> 我看了看紅酒瓶,上面除了八二年的標志之外,其它全是英文,看不懂。</br> 邊倒酒邊不在意的道:“哪年的都一樣,只要不難喝就行。”</br> 這話把她們逗笑了,也不知道是笑我孤陋寡聞,還是怎么的。</br> 云溪的手藝非常受歡迎,吃飯的時候,大家聊聊以前在學校里發生的事情,幾杯紅酒一下肚,大家臉都有點兒紅了。</br> 原本我以為這是隨便聚一聚,算是我對她們的感謝餐,亦或者說,是她們對我的踐行餐,但沒想到,安小雨不僅給我送來了紀念品,還給我帶來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br> “東方左,昨天我回去跟我老爸咨詢了一些事情,我覺得你不用輟學了,我老爸可以托關系,自費的話,你不用高考也可以去大學上學,你不是有事沒時間才選擇輟學么?等以后有時間了,多學習學習,畢業證直接報考就行。”</br> “還有這種好事兒?”我心頭不禁一喜。</br> “你這次要去的是哪里?”喝酒把臉喝紅了的安小雨認真的問我。</br> “大東北那邊。”我抿了一口酒說道,不喝不知道,這酒原來這么好喝,還想去看看父親親屋里還有沒有存貨……</br> “東北的話,也有好幾個條件不錯的大學,你去哈大吧,你把你的身份證復印件給我一份,我回去就讓我老爸給你搞定。”</br> 說完,安小雨想了想又繼續道:“你過去就能直接到學校報道,你要實在沒時間上學,掛個學籍,明年大一新生到的時候你再去也行,有時間的話,把今年半年隨讀了吧,多學點東西有助于你拿畢業證,還能提前結實一些學姐學長的,我高考志愿到時候就填那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