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瑤這話給我嚇了一跳,右邊是教師宿舍,還好沒過去,不然今晚非死翹翹不可!</br> 左邊是我們的教學樓,繞到背后就能翻墻跑路,眼看身后密密麻麻的女人們追過來了,我也來不及回答馨瑤,撒開腳丫子一陣奪命狂奔。</br> 很快,我就來到了黑漆漆的教學樓背后,啥話不說,翻上墻一股腦就跳進了圍墻外邊的楊樹林。</br> 但是一落地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左邊膝蓋上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媽的,摔脫臼了!</br> 這時隱隱還能聽見圍墻里面,有一陣腳步聲追了過來。</br> “他翻墻跑了,快追!”</br> 我擦,能特么不追了嗎?</br> 我咬牙站起身,跟個喪家犬似的從楊樹林里往小區那邊繞,從今往后,誰特么再跟我說女孩子溫柔的話,老子跟誰翻臉!</br> 想想是真他姥姥的氣人啊,做了個好事兒,雷鋒沒當成,反倒被當作流氓一陣追捕,忙活半天甚至連鬼淚都沒弄到一點兒,上哪說理去?</br> 隨著我不斷狂奔,感覺膝蓋已經越來越疼了,再走兩步怕是要在這楊樹林里歇息一晚上啊?</br> 關鍵身上還穿著旗袍,想跑醫院接腿肯定不現實,蒼天啊,哥們兒上輩子造得什么孽?</br> 正當我快要跑不動了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從背后扶住了我,幫著我繼續往前跑。</br> 我只是楞了一秒鐘,感覺這雙手冰涼冰涼的,立馬就笑道:“馨瑤,我沒事的,你快休息,別把時間浪費了!”</br> 然而,馨瑤沒搭理我,繼續扶著我往前面跑,沒幾分鐘時間,我們終于跑出楊樹林了,到了小區的側面。</br> 這會兒沒什么人會在外邊活動,我看形式基本穩了!</br> 但我隨即就是一楞,從楊樹林里跑出來,怎么說也不止五分鐘了吧,馨瑤還扶著我的。</br> “馨瑤……”我說話的時候扭頭就看向她,但是當看見扶我這人之后,我徹底傻眼了。</br> 她根本就不是馨瑤,一身老款校服,披著頭發,蒼白的臉蛋兒,這不是,301那女鬼嗎?</br> “你你你……”我瞬間驚住,感覺話都說不出來了。</br> “我不會害你的,我是在幫你!”女鬼忽然用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看著我,一個勁兒擺手。</br> 我吞了一口唾沫,一放開她,腳根本挺不住的倒在了地上。</br> 她立馬就上來扶我:“我真的不會害你的,剛才,我看見你殺惡鬼救了女同學,我知道你是好人!”</br> “真的假的?”我看著她問道。</br>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女鬼是善鬼,而且她這模樣,生前應該也是個善良的女孩兒,想來不會害我。</br> 馨瑤肯定在暗中看著我的,但她不說話,意味著我沒危險。</br> “那謝謝你了,送我去一下三樓,到時候多給你燒點兒紙錢。”我感激的說道。</br> 同時心里也是一陣感慨啊,媽的,還真沒說錯,這世道是腫么了?腫么了!</br> 女人竟然比女鬼還可怕,我救的是女人,“追殺”我的也是女人,反倒是被女鬼給救了!</br> “不用的,如果沒有你,我遲早也會被那個厲鬼吃了的。”女鬼說著,就把我給扶了起來。</br> 要說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是假的,畢竟,再怎么善良,她也是個陌生的鬼啊!</br> 此時整棟樓沒幾家還開著燈,都大半夜了,女鬼扶著我從樓道里繞了一下,不敢走電梯,怕遇見晚歸的人。</br> 上樓的時候,我就問她:“你是那一屆的?”</br> 跟鬼說話可得注意,問什么都行,千萬不能問她是怎么死的,除非她自己愿意開口。</br> 這句話不算是什么傳言,你一旦問她怎么死的,萬一她死得比較怨,一下子怨氣上頭,再善良的鬼也容易控制不住的弄你!</br> “我比你們大五屆。”女鬼小心翼翼的說了句。</br> “那你,為什么這么多年了,還不去地府投胎啊?”我氣喘吁吁的問道。</br> 女鬼扶著我,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死在哪里,連我的尸體都不知道,所以……”</br> 我聽后一楞,原來是個無主鬼,的確是沒法去地府掛號投胎的。</br> 這人死后就有個歪理,地府的查察司看你沒人供奉,都不想來勾你的,畢竟到了陰間沒錢也是麻煩事……</br> 書上說沒有得到安葬的人,或者是命中注定不會有人供奉的人,死后去了地府也只能當游魂,據說是掛號投胎需要交錢。</br> 這針對的也是善良的人,地府知道善良之人死后不會禍害人間,得知沒人供奉的命運后,大多選擇不管,也算是善行,去地府里可難過多了,善良又得不到投胎,很容易被別的鬼欺負。</br> 但如果死的是個惡人,鬼差來勾魂之后,是直接關在地府十八層地獄里下油鍋上刀山的折磨……</br> 是真是假我沒見過,書上是這么說的。</br> 說話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門口,我剛把門打開,女鬼就往后頭退了一步:“那……那我先走了。”</br> 我看客廳里沒人,就對她說道:“既然你幫了我,我也不能虧待你,進來吧,跟我說說你的事情,我有辦法讓你重新投胎。”</br> 女鬼遲疑了片刻,才有些激動的問我:“大師,您真的會幫我么?”</br> 呃,還成大師了。</br> “進來吧。”我說著走進了客廳。</br> 她畏畏縮縮的捏著手,跟了進來。</br> 剛關好門,云溪那房間的門忽然就響了,我趕緊對女鬼擺擺手,指著我房間的位置,她也很懂事,幾秒鐘就飄進了我的房間里。</br> “師弟,你回來了!”云溪的聲音有些激動。</br> 這會兒胖子的房門也響了,不一會兒這家伙也跟著沖了出來:“老,老大,你沒事吧?”</br> 我的膝蓋還特別疼,趕緊搖搖頭:“扶我坐下。”</br> “師弟,你的膝蓋怎么了,都腫成這樣了!”云溪一臉心疼的走了過來,幫胖子把我一起扶到沙發上坐下。</br> 我咬了咬牙:“沒事兒,就是崴了一下,脫臼了而已。”</br> “這……我馬上打120,師弟,你忍一忍。”云溪說著就要打電話。</br> “別,師姐,千萬別打!”我都快哭了,穿這一身被云溪看見夠丟臉了,再送去醫院,估計人家都不愿意收我,反倒把老子送去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吧?</br> “為什么呀,師弟,你腿都這樣了……”云溪一臉焦慮。</br> 我搖搖頭,對胖子說道:“胖子,你下去看看校門口那老頭兒還開門沒,讓他上來給我接一下腿。”</br> “呃……好嘞老大。”胖子說著就要下樓。</br> 但是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又跑回來在我耳邊問我:“那個,老大,怎么樣了,那女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