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瑤的聲音,如同沙漠中的一滴清水,我忍著劇烈的頭痛,很想回答她,很想很想……</br> 可我實在堅持不住了,真的堅持不住了!</br> 總感覺腦髓都被掏空了一般,痛得我拼命的在地上抓,清晰的感覺到地上的泥土被我抓了個坑,指甲里也是一陣刺痛。</br> 還能感覺到安小雨和趙敏,在瘋狂的阻止我……</br> 不一會兒,我才逐漸失去了意識,腦袋一歪,昏迷了過去。</br> 我做了一個夢。</br> 夢里,我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病怏怏的躺在一片空白之中,動彈不得。</br> 朦朧之中,就有兩個人,若隱若現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br> 他們一黑一白,頭頂戴著個尖尖的帽子,手中拿著鉤魂鏈。</br> 雖然我動彈不得,也說不了話,可是,這一刻我心里卻十分清明,我或許已經死了,回不去了………</br> 爺爺的書上說過。</br> 白帽子上寫著“一見生財”的,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無常,謝必安,慘白的一張臉,卻是掛著一副可怕的笑容。</br> 黑帽子上寫著“天下太平”的,就是黑白無常中的黑無常,范無救,跟非洲來的一樣,黑得像煤炭,板著一張鬼臉,極其恐怖。</br> 呵呵……</br> 我絕望的笑了。</br> 看來我已經死了,此刻腦子里幾乎什么認知也沒有,只知道我已經死了,黑白無常來索命,意味著,我死期已至!</br> 但是,當那冰涼的鉤魂鏈掛在我脖子上的時候,白無常那張慘白的鬼臉,卻靠了過來,仔細打量了我一下。</br> “哎喲臥槽!老八,這好像是頃爺的親孫子!”</br> “嗯?頃爺的孫子,快讓俺瞅瞅……”</br> 緊跟著,模糊之中就有兩張鬼臉,盯著我一個勁兒的看。</br> “呃呃,生死簿上說,這家伙叫東方左,哎喲俺滴娘,還真是頃爺的親孫子……等會兒,我瞅瞅他咋死的……哦,道行不夠,亂用家傳法器,真元耗盡而死……”黑無常憨厚的說道。</br> “東方家的人,可真尼瑪倔驢,沒那個道行,瞎玩兒啥法器呢?”白無常笑著在我臉皮上抓了一下。</br> 我不知道什么感覺,也動彈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盯著它們。</br> “呃呃,七哥,這可咋整,頃爺要知道俺倆勾了他東方家的獨苗,非得把俺倆皮拔了不可!”</br> “放了……”</br> “放了?”黑無常一臉懵逼,“七哥,這可是生死簿上的名字,放了被閻王爺知道,俺倆得去十八層地獄放油鍋里炸呢……”</br> “臥槽了……放了要挨罰,不放也要挨罰,這可咋整?”</br> “呃呃,七哥,你看要不這樣,這小子屬于陽壽未盡,意外橫死,俺倆給他抓個替死鬼去?到時候閻王爺不會罰俺們,頃爺還欠俺倆一個鬼情……”</br> “老八,你變聰明了,就這么著吧,你快查查,跟這家伙有仇的是誰,找著頃爺他家的仇人抓,到時候頃爺還不好好提拔我倆?”白無常一說到這個,就笑得更恐怖了!</br> “那個……讓俺瞅瞅……哦,生死簿上說,這家伙即便現在不橫死,也會被一個叫陳天楊的家伙害死,呃呃,那就抓陳天楊吧,七哥,行不行?”</br> “得,就抓他,走吧……哎,看這事兒給我倆為難得……”</br> “呃,誰叫他們東方家老有人兒在地府當官兒呢,頃爺現在的地位雖然比咱倆低,可他家老祖宗還能管九大陰帥呢,無法,地府就是這么滴現實……”</br> 隨著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逐漸遠離,我眼前的空白逐漸變暗,一點點的,我再也沒有一絲意識了。</br> 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忽然又做了一個夢。</br> 我夢見我爺爺了。</br> 爺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官服,憂心忡忡的坐在我面前。</br> “阿左啊,你這倒霉孩子,好好的乾坤八卦不好好研究研究,怎么就玩兒了咱家的殺鬼劍呢?”</br> “記住了阿左,殺鬼劍是待你道行成熟時才能駕御的利器,你現在只能用來保命,那東西,吸的不是你的血,是你的真元吶!”</br> “不要再犯這種問題了,你回頭兒,翻開咱家那本書的第一百頁,里面兒有一個殺鬼咒,多研究研究……”</br> 我一看見爺爺,就要瘋狂的跟他說話,可是在我一番掙扎之下,忽然睜開了雙眼。</br> 眼前,有暖洋洋的陽光,有穿著白大褂的護士,還有坐在我旁邊的安小雨和趙敏,她倆都睡著了。</br> “啊,醒了醒了!”</br> 護士一看我睜開眼,跟見鬼了似的就跑了出去。</br> 趙敏和安小雨被吵醒,一看到睜開眼的我,立馬就激動得站了過來。</br> “東方左,你終于醒了……”</br> “你快急死我了,醫生說你應該會變成植物人,嚇死我們兩個了!”</br> 見安小雨和趙敏淚眼汪汪的,我也糊涂啊,怎么……</br> 我做那兩個夢,是真的假的?</br> 沒來得及說話,就有一大群人跑進了病房。</br> 有記者,有醫生,還有護士。</br> “劉醫生,您可真是華佗再世啊,請問,您是用什么妙手回春的手法,短短三天就把一個癱瘓病人給救了回來?”</br> “劉醫生,能給大家說說,您現在是什么心情嗎?”</br> 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醫生牛逼哄哄的背著手。</br> “嗯,這早在我的預料之中,本人從醫數十載,像他這樣的癱瘓病人,還是頭一回見,不過,好在本人在醫治癱瘓病人這一塊兒,有著得天獨厚的見解……所以……咳咳,用詞不當,把剛才那段兒切了,換個角度拍帥一點……”</br> 一群人在病房里折騰了半天,最后連搭都不搭理我們,擺拍完就出去了。</br> 安小雨趕緊跑過去把門給關了,又哭哭啼啼的跑了回來:“東方左,你個死豬,怎么這么能睡,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嚇得我和敏敏整天提心吊膽的……”</br> 趙敏則是坐在旁邊看著我,一看兩個人眼睛都腫了,我也不好說什么。</br> “小雨,東方左他都三天沒吃飯了,我們下去給他買點東西,讓他一個人休息一下吧?!壁w敏站起身。</br> “嗯嗯,給他多買點核桃,你看他還傻愣愣的,也不知道智商能不能恢復過來……”</br> 安小雨和趙敏以為我剛醒過來,智商還沒恢復,說完兩人就一前一后的出去了。</br> 我伸了個懶腰,這時候才從對那兩個夢的疑惑中走出來。</br> “我沒事兒?”拍了拍胸脯,想爬起來,卻發現我雙腿動不了。</br> 媽的,被醫療儀器給架住了,動彈不得!</br> 正當我一陣無語的時候,窗簾忽然自動拉上了,阻斷了從外面照進來的陽光。</br> 下一秒,馨瑤就出現在了眼前。</br> 她走過來一頭就撲在了我的懷里,抽泣了一聲:“東方左,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知道,這三天我有多著急……”m.</br> 我一下楞住,畏畏縮縮的想伸手去抱她,可又怕她說我流氓……</br> 最終只能老老實實的捏著自己的手:“那個……馨瑤,你老公什么人啊,沒那么容易死的,別哭別哭……”</br> 她坐起來一把抓著我的雙手,趴我懷里繼續哭:“東方左,我以后再也不會生你氣了,你想抱就抱,想牽就牽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