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在床上躺了一會,心情都很舒適放松,片刻之后,葉懷遙才說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成魔的?”</br> 他側過身來躺著,沖著容妄得方向:“就算是有魔族的血脈,但既然小時候那樣正常,后來跟著我一快逃命你的血脈也沒有覺醒,那總該有什么原因吧?”</br> 容妄笑著說:“原來你要聊這個,我都有點忘了。讓我想一想……那回和你分開之后,我遇到了一群敵國的追兵……”</br> 葉懷遙道:“我已經把你送到玄天樓的勢力范圍之內了,什么追兵敢追進來?”</br> 容妄道:“是我的原因,我自己迷了路,又從里面繞出來了,結果不小心碰上他們。危險之下,就被激發了潛能。”</br> 他起身抻過被子,細心地給葉懷遙搭上,又道:“我不愿意同你講,是因為當時的場景很不好看。”</br> “當時我就想,完了,殺了那么多人,怕是這輩子都沒可能跟你在一塊了。再說玄天樓也不可能留下一個魔族,這里不像翊王府,你初來乍到,總不能再費心護著我,所以我就走了。”</br> 葉懷遙道:“那個時候我先送你上斜玉山就好了。”</br> 但他這樣做完全是無奈之舉。</br> 當時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葉懷遙還有其他要事未曾了結。</br> 如果上了斜玉山,便非凡塵中人,需得割舍過往,他便不能再為自己的故國做任何事情。</br> 因此他權衡之下,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力將容妄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立刻折返。</br> 還有一點也是因為當時情況危險,他怕容妄這個倔脾氣一定要跟著自己,所以留下必敗劍給對方防身之后,便趁他不注意悄悄離開。</br> 兩人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會那樣久。</br> 容妄靜靜地看了葉懷遙片刻,眼底流露出一種他完全無法看懂的神色。</br> “阿遙。”他換了個稱呼,“只要你不嫌棄我是魔族,以前的事情都無所謂了。”</br> 容妄展開手臂,輕輕地將葉懷遙抱了抱:“往后,我們還有一輩子可以不離不棄。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今天……你就是我的一生!”</br> 斜玉山這等清靈之地,足有幾千年都不曾被魔族踏足。容妄自知待在這里格格不入,但是他好不容易才混進來,又爭取到了陪睡權,自然舍不得立刻就走。</br> 倒是第二天,玄天樓負責招待的弟子來到安置賓客的住所,委婉詢問兩位魔族使者何時離開。</br> 容妄化身的青年便一本正經地表示,玄天樓與離恨天之間路途往來遙遠,他們還要參加過幾日的典禮,希望能直接在這里等待大部隊來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