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镕應(yīng)道：“平珒才好些，你們不要去鬧他，過幾日就要出門祭祖，別叫他又病了。”
    兩個妹妹聽說要出門祭祖，互相使眼色，別過了兄長和扶意，依然無視邊上兩位姨娘，步子緊緊地走出去，像是要去合計什么。
    扶意不見得在這里與祝镕大眼瞪小眼，剛轉(zhuǎn)身要走，廊下兩位姨娘迎上來，這一回倒是祝镕主動給她做了介紹，問候過二位姨娘，這才散了。
    離了興華堂，扶意不禁松了口氣，香櫞捧著祝公爺贈的畫軸，小心翼翼地跟著回來，直到進(jìn)了小姐的臥房，才撐著腰大喘氣。
    扶意笑了：“比在紀(jì)州我家老太太跟前還緊張吧。”
    香櫞看起來很累，連連點頭：“屋里屋外那么多侍女婆子站著，連喘氣聲都聽不見，那規(guī)矩，別說我們家的老太太，就這府里的老夫人跟前，也沒這樣的。”
    “大夫人治家嚴(yán)謹(jǐn)是出了名的，今天出了這些事，我怪丟臉的。”扶意說，“往后我們再多謹(jǐn)慎些。”
    香櫞心疼地說：“小姐你問過芮嬤嬤了嗎，咱們在這家能自行出入嗎，不然千里迢迢跑來，不過是換個地方被關(guān)起來，又有什么意思。”
    扶意笑道：“那我也覺得比在家好，我只是放心不下我娘。”
    香櫞這才寬慰小姐：“老爺那樣疼愛夫人，您放心，不會叫老太太欺負(fù)她的，還有我娘在邊上陪著呢。”
    扶意頷首：“出也出來了，就不想了，而這家里的事和咱們不相干，你剛才聽祝镕說了嗎，一家子人要去祭祖了，我們該是不跟著的，到時候我領(lǐng)你街上逛去。”
    香櫞歡喜不已，要將祝公爺贈的畫掛起來，一面玩笑似的說：“小姐也是，怎么好連名帶姓地喊人家三公子呢，叫人聽去，還當(dāng)咱們不禮貌呢。”
    扶意竟是臉上一紅，忙掩飾道：“我隨口就說的，我渴了，你倒茶來。”
    香櫞放下東西，要去取茶水，卻見翠珠端著茶盤進(jìn)門來，放到了扶意手邊后，就在她面前跪下了。
    “翠珠，你起來。”
    “言姑娘，今日多虧了您。”翠珠顫顫道，十分委屈，“若不是您……奴婢就要被打死了。”
    香櫞攙扶翠珠起身，扶意溫和地說：“別多想，三夫人必然轉(zhuǎn)身就忘了，老太太也說不許再提這件事，我們都忘了才好。”
    “幫我一道把畫掛上，是公爺送給我家姑娘的。”香櫞拉著翠珠說，“來，你說掛哪一邊好。”
    她們忙去了，扶意這才端起茶盞緩緩飲下，茶香沁入心脾，她靜下神思，回想起興華堂里見到的光景，眼前立時又浮現(xiàn)出了祝镕的面容。
    那個站在甲板上，告訴她這是什么山，那是什么河，山后有多少城鎮(zhèn)，河流又通往何處，腳下的江水要在哪里匯入大海，天文地理、風(fēng)土人情無所不通的人……
    扶意垂下眼簾，撫摸著茶盞上的花紋，能再相遇，她怎么好像不高興？
    “小姐，掛這兒成嗎？”香櫞在那頭喊她。
    扶意把心思藏好，放下茶杯起身走來，指揮兩個丫頭好生將那副畫掛起。
    這日入夜后，祝镕帶著家仆四處查看燭火，一行人到了清秋閣外，見院子里燈火未熄，便要進(jìn)去叮囑。
    祝镕攔下道：“里頭有管事的婆子看著，你們不要進(jìn)去，言姑娘帶著婢女就住在這里，往后我不在家，你們巡查燭火時，也不要隨隨便便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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