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寧一覺睡到大中午。</br> 她的設計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沒其他什么事情,不用再跟著去片場,可以留在酒店好好休息。</br> 機票訂的明天。</br> 和林述在一起的這幾天,好像過得很快,總是一眨眼,一早一晚就過去了。</br> 林述從片場回來,一推開門,就看到喬西寧側坐在床邊的地毯上。</br> 雙腿并攏,半直起身,一件一件地往行李箱里塞衣服。</br> 喬西寧聽到聲音,動作一頓,抬頭看了過去。</br> “唔?”看到是林述,喬西寧還有些詫異,“你怎么回來了?”</br> 早上出門的時候,林述拿走了她的房卡。喬西寧不打算出門,也就隨他拿走了。</br> 沒有想到,林述他會在中午回來。</br> “吃飯了嗎?”林述問。</br> “沒有,”喬西寧搖頭,“我剛起來,收拾行李呢,幾點了?”</br> 林述看了她一眼,答非所問:“想吃什么?”</br> “你要叫酒店送餐嗎?”</br> 得到林述肯定的回答后,喬西寧點了幾個自己覺得還不錯的菜品,還有喜歡的飯后甜點。</br> 又問林述:“你還沒說呢,你回來干嘛?”</br> 她之前待在片場也發現了,除了晚上回酒店休息,林述其他時間,一般就直接待在片場了。</br> 他沒有午休的習慣,偶爾小憩幾分鐘。沒有她湊上去和他說話,林述就自己一個人待著,也不玩手機,只低頭翻看劇本。</br> 原本嶄新的劇本,都被他翻出了折角。</br> 喬西寧也沒搞懂,那劇本,到底是哪里那么好看了?</br> 以至于讓林述,一看再看。</br> 林述走過來,俯身,直接將喬西寧從地上抱了起來。</br> 騰空而起。</br> 失重感讓喬西寧快速地抬起手,摟住林述的脖頸。</br> 下一秒,就被放在了床上。</br> “你干嘛?”</br> 喬西寧有些懵了。</br> 大中午的,這樣真的好嗎?</br> 他待會還要回片場呢。</br> 要是中途太刺激了,她控制不住自己,一個不小心,把他的臉和下巴撓出痕跡了可怎么辦?</br> 化妝師看到了,會怎么想呢。</br> 林述半跪著,從口袋里拿出創可貼,握住喬西寧受傷的那只腳踝。</br> 觸感滑膩,柔軟。</br> 溫熱的指尖,不自覺地摩挲了下凸顯的踝關節。</br> 喬西寧有些癢,忍不住動了動腳腕,“我昨天回來都涂藥了,不用貼創可貼。”</br> 喬西寧對傷口沒別的要求,就是不能留疤。她昨天回來,立馬涂上厚厚一層祛疤的藥膏,倒也不在乎隔離細菌。</br> 可林述在乎。</br> 林述頭也沒抬的,虎口卡住喬西寧的腳踝,緊緊握住,不讓她動。</br> 手指微抬,輕輕地撕下昨天貼上去的創可貼,換上新的。</br> 喬西寧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好像找了個爹系男友。</br> 什么都想管,什么都要管。</br> 不過還挺好。</br> 以前她不樂意讓他管著,可現在換了另一種想法,連心境,都變得不一樣。</br> 爹系男友林述已經蹲了下來,接替喬西寧收拾行李。</br> 眼看著林述整理好半邊的行李箱,將散亂的衣裙都收拾好,就要拿起——她隨便丟在床上的一條裙子。</br> 喬西寧急忙忙出聲:“等等林述,你別拿那條裙子——”</br> 可林述已經拿了起來。</br> 鋪散開的黑色長裙下,是各式各樣的貼身衣物。</br> 黑白蕾絲的,系帶的,半透明鏤空的……十幾條堆在一起,很壯觀。</br> 可以想象穿在喬西寧身上,又是什么樣的風景。</br> “……”</br> 喬西寧瞄了林述一眼,耳朵悄悄紅了。</br> 上次就被他看到了。</br> 這次又……</br> 喬西寧慌亂害羞了一秒,很快偽裝出鎮定,伸著腳尖,戳了戳林述的腰,輕聲問:“林述,你喜歡什么樣的啊?”</br> 林述伸手,圈住喬西寧的腳腕。</br> 從自己的腰間上拿開,在半空中停頓了半秒,自然而然地,擱在自己的大腿上。</br> 食指并攏,不輕不重地揉捏了下。</br> 眸色很深,沒開口說話。</br> “……”</br> 看他那樣,喬西寧總覺得下一秒,林述就會捏著她的腳做一些事情。</br> 但沒有。</br> 房門被人敲響了,酒店送餐的恰好到了。</br> 喬西寧朝林述無辜地笑,甜甜的。</br> 仿佛在說:你想也沒辦法了!</br> 林述喉間一緊,起身,扣住喬西寧的后腦勺,輕咬了下她的唇角。</br> 這才認命地轉身開門。</br> 喬西寧這人慣常愛享受,點了很多東西。</br> “林述,你吃飯了嗎?”</br> 她其實是把林述那份也算在里面的,但看他坐著看她,動也不動的,忍不住開口問。</br> 林述答非所問:“怎么了?”</br> 喬西寧將一份刀叉擺在林述面前,“你和我一起吃啊。”</br> 喬西寧:“點了這么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br> 她拖著他的手,撒嬌:“你就陪我吃一點嘛。”</br> 林述待在房間里,陪她又用了點,到點才打算回片場。</br> 臨走前,喬西寧叫住林述:“……你晚上就被不要來酒店接我了,我自己過去,省得你兩頭來回跑。”</br> 喬西寧雖然不是和大家一起拍戲,但算是一起工作過的,加上劇組還有其他幾個演員也殺青了。方竟就打算正好辦了個小型殺青宴。</br> 地點選在片場附近的一家私人菜館里。</br> 畢竟過來A市一趟,總不能一直局限在酒店。</br> 林述沒理她,低聲問:“幾點過去?”</br> “不知道啊,”喬西寧也說不清楚自己磨蹭的速度,“我化個妝什么的,估計會踩點到。”</br> “我來接你。”</br> “……”</br> 喬西寧哎呀一聲:“你擔心什么啊,總不會再遇上像上次那樣的變態了。”</br> 那次也是她倒霉,選擇走了沒人又幽暗的小巷,才會遇上那種事。</br> 林述重復:“我來接你。”</br> “……”</br> 見說也沒有用,喬西寧索性就隨他去了。</br> “行,你準備過來的時候和我說一聲,”喬西寧說,“要是我還沒好,也能動作快一點。”</br> 林述揉了下她的頭發,“嗯”了一聲。</br> —</br> 晚上的殺青宴,喬西寧果然是踩點到的。</br> 還拉上了林述一起。</br> 安夏丑聞纏身,方竟生怕影響了電影的風評,原本是打算一刀切的,后面為了電影邏輯的完整,特地請了別人過來救場補錄鏡頭。</br> 喬西寧雖然和在場的多位不太熟稔,但沒了討厭的人,心情十分美妙。</br> 在飯局上,酒都不由得多喝了兩口。</br> “喬西寧。”</br> 林述一直關注著她,順手就截下了她拿在手上的酒杯。</br> “怎么了,”喬西寧看他,有些迷茫,“我們剛剛路上不是說好的嘛,你拿我酒杯干嘛。”</br> 殺青宴嘛,席間肯定會喝酒的。</br> 不過她明早有班機,怕宿醉頭疼,在路上特地和林述再三強調了只喝個兩三杯,意思意思。</br> “兩杯了。”林述言簡意賅地說,邊盛了碗湯放在了喬西寧面前,“喝湯。”</br> 喬西寧撇撇嘴。</br> 不過是她自己和林述約好的,倒也沒多加掙扎。</br> 酒過三巡,殺青宴接近尾聲。</br> 林述找了個理由,把喬西寧帶走了。</br> 等人一走。</br> 余下其他人面面相覷。</br> 不是沒看到昨天撲風捉影的新聞。</br> 可再多的文字,都比不上直觀近距離的接觸。</br> 就說在片場的私下時間,從沒看過林述這副樣子。</br> 整場飯局,眼睛就差沒直接黏著對方身上了,管吃管喝管這管那的。</br> 哪里還有往常高冷疏離的模樣。</br> 果真是對人不對事。</br> 女方也好脾氣。</br> 明明上一秒眉頭一皺,好像就要發脾氣了,下一秒林述不知道對她說了什么,又風平浪靜了。</br> 名媛千金,談戀愛……這幾個關鍵的詞匯也全部對得上。</br> 唉,又少了一個單身男神了。</br>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br> 很快壓下自己八卦的心思。</br> 電梯里。</br> 喬西寧整個人往林述懷里鉆,踮起腳朝他吹了口氣,仰頭問他:“有酒味嗎?”</br> 林述攬住她,垂眸,低聲:“做什么。”</br> “想和你接吻啊,”她的眼睛濕漉漉的,睫毛根根卷翹分明,亮晶晶地看他,說話不自覺委屈,“……但我剛剛喝了酒。”</br> 估計是太久沒碰酒了,喬西寧這會有點上頭,腦袋暈暈的,思考的速度都慢了半拍。</br> 覺得自己喝了酒,要是和林述接吻,就會害死他了。</br> 可她又想和林述接吻。</br> 喬西寧的臉頰紅撲撲的,烏羽般的睫毛卷翹,在眼瞼處平鋪成小扇子,紅唇微嘟著,芬芳醉人的香氣撲面而來。</br> 如盛放的蓓蕾,不自覺引誘他人。</br> 被她這樣貼著看著,林述的呼吸重了些,抬手,遮住喬西寧一雙眼睛。</br> 聲音低沉沙啞,卻也溫柔:“別這樣看我。”</br> 喬西寧抱怨,抬手要扯下他的手,“……你又遮住我眼睛。”</br> 還沒碰上林述的手臂,兩只手腕被人扣住,并攏在身后。</br> 胸前鼓鼓,猛地朝前貼住他。</br> 能感受到硬邦邦的胸膛,和灼熱燙人的溫度。</br> 好像不自覺,把自己送到他跟前。</br> 喬西寧有些羞恥,耳邊嗡響。</br> 眼睛看不到,只能憑著感覺,頭往上一仰,張唇咬住他手腕,聲音含含糊糊的:“我怎么看你了,我就看你一眼,你就遮住我眼睛了……”</br> “小氣鬼,看都不給看。”</br> 她嘟嘟囔囔的:“你再不松手,我真的就咬你了。”</br> 喬西寧含住林述手腕上的肉,牙齒都沒用力,說話這會,也只是輕輕咬起他表層的一層皮肉。</br> 林述的手掌往下,滑過她小巧的鼻頭,落在喬西寧開開合合喋喋不休的一張唇,不輕不重地壓住。</br> 隨著他的動作,那雙漂亮的眼睛就露了出來。</br> 光亮突如其來。</br> 喬西寧懵懵的,不適地眨了眨眼睛,溢出了點生理淚水,睫毛一綹一綹的。</br> 第一時間就去看林述。</br> 他面色如常,只是狀態好像緊繃了些。</br> 喬西寧不死心地問:“你剛剛,干嘛遮住我的眼睛啊?”</br> 薄唇在掌心里一張一合,呼出熱氣和唇息。</br> 林述眼神一暗,俯身,和喬西寧對視。</br> 手掌仍保持著擋住她雙唇的動作,如同擋住自己欲望的開.關。</br> 他盯著她的眼睛,輕輕了嘆了口氣:“會出事。”</br> 喬西寧唔了聲,沒能反應過來,疑惑又不解:“會出事?”</br> “還在電梯里呢,能出什么事啊。”喬西寧不以為然的,“再說了,出事了不還有我陪著你嘛。”</br> 我陪著你嘛。</br> 欲.望的源泉在不知死活地喃喃。</br> 束縛他的繩索被打開了。</br> 再也忍不住。</br> 林述低頭,重重地咬上喬西寧的唇。</br> ……</br> 喬西寧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變成了現在這樣。</br> 她只想和林述接個吻而已啊。</br> 電梯停靠的時候,她腳不沾地,直接被林述從里面抱出來了。</br> 刷卡,開門,關門——</br> 動作一氣呵成。</br> 喬西寧坐在酒店玄關上,腦袋差一點距離就能頂上潔白的天花板了。</br> “林述……”喬西寧微喘氣,有些明白過來出事的意思了,“你也太……”</br> “嗯?”</br> 咔噠一聲輕響。</br> 身側的綁帶被輕輕解開。</br> 喬西寧頭皮發麻。</br> 對上林述含笑的眼睛。</br> 平時她雖然總愛胡亂說一些話撩他,但到了關鍵時刻,心里其實是有些沒底的。</br> 林述在這方面一向很兇。</br> 喬西寧怕死了。</br> 身體一顫,忍不住想往后縮。</br> 腰肢被人攬住,一把撈進了懷里,桎梏住。</br> 綁帶的設計,原本是為了美觀,此刻卻極其方便林述的動作。</br> 指尖滾燙,順著側腰往上。</br> 貼著手指的皮膚光滑,清涼。</br> 喉結滾動,林述莫名覺得有點渴。</br> 不緊不慢地含著她的唇,親她。</br> 問她:“我怎么?”</br> 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明顯的笑意。</br> “……”</br> 空氣燥熱極了,喬西寧的眼角被熏出了點紅意,眼睛濕漉漉霧蒙蒙的,嗚咽兩聲,說不出話。</br> 柔軟濕潤的唇輕輕蓋上了她的眼皮。</br> 慢慢往下。</br> 濕熱的氣息噴灑,落在了唇上。</br> 溫柔地噬咬。</br> 清新的薄荷味,清冽清涼。</br> 清明的一剎那,喬西寧又被吻得繼續沉溺。</br> 她伸著兩條纖細白皙的胳膊,摟著林述的脖頸,手掌無意識向下垂落,掌心貼在林述的脊背上。</br> 堅硬,又滾燙,灼燒手心。</br> 像收束的藤蔓,不自覺雙手雙腳都緊緊纏繞住他。</br> 男人的衣擺,被她摩擦間撩起柔軟的褶皺,精瘦的身材隱隱約約露出,腹肌壁壘分明。</br> 林述呼吸很重,唇舌都燙人。</br> 喬西寧下意識揚起脖子,拉出一道精致脆弱的線條。</br> 白皙纖細的脖頸,仿佛一折就斷。</br> 身上的親吻還在繼續。</br> 林述的頭發硬硬的,擦過細嫩的皮膚,帶起輕微的刺痛感。</br> 喬西寧猛地回過神來,積蓄了點力氣,一把拍在他肩后,斷斷續續開口:“我……我明天,有飛機……”</br> 真要繼續下去了,喬西寧覺得自己明天也不用趕飛機了。</br> 可能,還要連續兩三天都待在酒店里。</br> 林述“嗯”了一聲:“我知道。”</br> 聽到他的回答,喬西寧自然地接話:“那你現在……”</br> 喬西寧頓了下,一字一句開口:“還!不!放!手!”</br> 手還在呢。</br> 是幾個意思啊。</br> 林述拿下喬西寧掛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扣住手腕,并攏,貼上了其他地方。</br> 轟隆一聲——</br> 喬西寧臉頰紅得滴血,呆呆地和林述對視。</br> 林述直直地盯著她,毫不掩飾眼神里烏壓壓的暗沉。</br> 態度很明顯。</br> 嗚。</br> 喬西寧簡直欲哭無淚。</br> 但自己撩的火,只能自己滅。</br> ……</br> 過后。</br> 林述拿來一條熱毛巾,細細擦拭喬西寧的手。</br> “林述,”喬西寧往后一倒,靠在墻上,手都抬不起來了,聲音虛弱小聲,“我晚上要和你睡。”</br> 似乎覺得自己氣勢不太足,喬西寧音量拔高了些,瞪他,“你不許拒絕。”</br> 不能就自己受苦。</br> 也得讓林述受點兒折磨。</br> 洗完澡后。</br> 喬西寧一把掀開被子,縮進林述懷里,嘻嘻笑地去親他鬧他。</br> 篤定了他不會碰她。</br> 非要讓他欲.火焚身。</br> 林述一手攬住喬西寧的腰,將人抱進懷里。</br> 以一種,仿佛要將她嵌入身體里的力道。</br> 微微低頭,在她頭發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睡覺。”</br> 心跳砰砰砰。</br> 喬西寧安靜了下來:“……哦。”</br> 放在床邊的手機震動兩下。</br> 喬西寧看了過去,推了林述一下,“我的手機震動了。”</br> 林述手長腿長的,抬手一撈,拿過手機。</br> 喬西寧點開。</br> 顧簡結婚后,就把新娘子拉進了他們的小群組。這會消息發過來,全是各種顏色的伴娘服。</br> 顧簡:【你看看,喜歡哪個。】</br> 伴娘照理來說是由新娘那邊的親朋好友擔任的,不過中間出了點差錯,顧簡和新娘子商量了下,這才找上了喬西寧。</br> 方新語:【西寧,要是你都不喜歡的話,可以回來再看看。】</br> 樂向晚:【@喬西寧選紫色那條,好看。】</br> 喬西寧心里面想選的也是那件,手里噼里啪啦打字:【就紫色那條。】</br> 解決了一檔子事,喬西寧把手機放在一旁,扒拉著林述的衣服,往他懷里縮。</br> “選婚紗?”一直沒開口的人突然問。</br> 他剛剛其實也只是掃了一眼,看得并不明顯。</br> “不是,”喬西寧睜開眼看他,“伴娘禮服啊,一眼看上去好像是和婚紗有點像,不過沒那么蓬松,也沒有頭紗,就簡單的小禮服。”</br> 林述閉了下眼,唇線抿直。</br> “你干嘛,”喬西寧敏感地察覺到林述情緒的變化,抓著他問,“你不想我穿嗎?”</br> 林述下巴抵在喬西寧的腦袋上,低低嗯了聲。</br> 不是不想她穿。</br> 是不想她為了別人穿,穿給別人看。</br> “要是你不想的話,”喬西寧說,“那我就去和顧簡說找別人去了。”</br> 喬西寧在心里面,對自己的好朋友顧簡說了聲抱歉。</br> 好朋友和男朋友開心誰重要。</br> 那當然是男朋友的開心。</br> 是的,她就這么的見色忘友。</br> 林述的呼吸沉沉,沒說話。</br> “林述,”喬西寧抬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你別多想啊,我不可能給別人穿婚紗的。”</br> 她開口,扭捏卻又真誠:“……我只想為你穿一次漂亮婚紗。”</br> 林述驟然睜開眼。</br> 視線黑漆漆的,盯住喬西寧的眼睛。</br> “你說話啊。”</br> 喬西寧碰了碰他,有些害羞。</br> 半晌。</br> 他起身,手肘撐著柔軟的床褥,輕輕吻了下喬西寧的唇角。</br> 他鄭重地開口。</br> “好。”</br> 喬西寧被嬌寵著長大,要什么有什么,將得到都變成輕而易舉。</br> 但林述不是。</br> 他這輩子生來什么都沒有,但凡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努力去爭取。</br> 而喬西寧。</br> 曾經是他努力爭取,也爭取不到的。</br> 他不甘脆弱妒忌狂暴,如困獸之爭,把自己牢牢禁錮束縛。</br> 甚至,也曾動過傷害她的念頭。</br> 但在今天。</br> 過往的所有全部稀釋。</br> 他再一次,擁抱了自己的。</br> 全世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