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農(nóng)村的生活簡單而又快樂。
顧焱和阮菁菁都沒有那么多需要操心的事,每日就是帶著希希和陶陶玩玩雪,陪著李春花和老太太話,打打下手做做飯。
顧焱和阮菁菁都難得地享受了一陣腦袋放空的悠閑日子。
轉(zhuǎn)眼就到了年夜,顧磊關(guān)陵鋪早早地帶著張秀梅和杰回了望山村。
張秀梅也很高興,一直著錢永遠(yuǎn)都賺不完,早點關(guān)門也早點歇一歇。
阮菁菁很有體會,知道顧磊和張秀梅看起來風(fēng)光,實際上并不比種地輕松多少,至少地里的活是有數(shù)的。
而顧磊和張秀梅起早貪黑全年就指望這幾能喘口氣呢。
大嫂張玉翠也出了月子,不過她還是很少出門,繼續(xù)窩在炕上指揮著顧鑫。
偶爾嫌孩子吵,還把孩子抱過來給李春花帶著。
一屋子大大的孩子,吵吵嚷嚷地倒是足夠熱鬧。
等到顧磊家的杰回來,一屋子孩子幾乎就把老太太的炕給占滿了,雖然吵零,但是老太太依舊很高興。
又多了個打下手的人,廚房里也鬧哄起來。
張秀梅嗓門大,和阮菁菁、李春花都聊得來,三個女人聚在廚房總能聽見笑聲傳出來。
一道道菜往桌上擺,年夜也恍惚有了除夕的味道。
因為只是年夜,李春花倒也沒有張羅太多,包零餃子,又做了八個菜,擺在桌子上倒也滿得幾乎放不下了。
張玉翠雖然出了月子,但是口味依舊清淡,和大家吃不到一塊去,于是便在顧鑫屋里生了火,李春花幫著又另做了一鍋飯菜給張玉翠。
李春花想了想也問過了張玉翠要不要一塊過來吃 ,可張玉翠不愿動彈,不想過去了。
于是,李春花將張玉翠的飯菜放在炕頭,便回屋張羅起了那邊的飯菜。
八個大人帶著五個孩子,將一張圓桌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酒過三巡,顧磊打開了話匣子,問顧守家和老太太,若是他帶著張秀梅搬去南方,他們跟不跟過去?
顧守家看了看老太太,滿臉通紅、口齒不清地道:
“我不去,我就在這,你愿意去哪就去哪。”
老太太沒回答顧磊,而是問道:
“磊想要去哪呀?”
顧磊顯然也有點喝得上頭了,跟老太太解釋道:
“老三回來,羊城那邊發(fā)展得老快了, 咱們這縣城跟那一比就是個落后的山村,在那隨便干點啥都能賺到錢。我和秀梅商量了,只要你們不反對,我們年后就走,就去看看。”
李春花有些意外:“那,你們縣里的店可咋辦?”
顧磊毫不在意地:“兌出去唄,媽,我那個店現(xiàn)在有的是人要呢。”
顧鑫在一旁愣愣地聽著,有些茫然,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正想灌下去,旁邊伸過來一個酒杯和自己碰了一下。
顧鑫抬頭看去,是顧焱。
顧焱沒有話,一仰頭,干了那杯酒。
顧鑫不知為何,眼底干澀得厲害,一仰頭也干了。
顧磊滔滔不絕地著,張秀梅在一旁笑著假意埋怨:
“媽,奶,你們都不知道,自從菁菁兩口子回來跟他這事,這些他恨不得就把店給兌出去,要不是趕上過年啊,他這會估計已經(jīng)買了車票走了。”
顧焱阮菁菁和顧磊張秀梅都以為老太太歲數(shù)大了,或許不愿意離開老家,卻沒想到老太太是最先表態(tài)的。
“你們都長大了,出去闖事業(yè)了,我們老的就不給你們出主意添麻煩了。能動的時候你們不用管,想誰了就去誰家住住。等我實在動不了了,你們誰有空誰能管我,我就住誰家。”
“老大你也別給孩子們拖后腿,守著這塊土地能干啥?你爸都是一抔黑土了,還差你燒的那點紙了?”
“人死了,就沒了,少惦記。”
老太太這話讓一屋子晚輩都沉默了一瞬,尤其是顧焱。
他現(xiàn)在長年在外,不像以前逢年過節(jié)他都會準(zhǔn)備好東西去山上給爺爺燒紙上墳,可是現(xiàn)在連一年一次都無法保證。
顧焱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顧鑫,你閨女拉了一床,哭半了你不回去看看啊?”
眾人正鬧鬧哄哄地吃飯聊,張玉翠不知何時開門進(jìn)來了。
一瞬間眾人都愣了一下,倒也不是對張玉翠真有那么大的意見,只不過也是沒想到張玉翠忽然進(jìn)來,有了那么短暫的一點點驚訝。
但是坐了一個多月月子的張玉翠此時相當(dāng)敏感,又看到滿桌幾乎放不下的豐盛的飯菜,嘴比腦子快,立時道:
“呵,怪不得讓我一個人在炕上吃,原來我一個剛生了孩子的人都沒你們的飯菜好,到底是閨女不如兒子。”
李春花屁股都起來一半了,想著給張玉翠挪個地方添把凳子,聽了張玉翠的話,憋了一個多月的火氣終于有些摟不住了。
見李春花要發(fā)火,老太太搶先道:
“鑫媳婦,你婆婆晚上給你做啥了?”
老太太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平靜,可屋子里卻無人插話,包括幾個不懂事的孩子,好像也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氣氛忽然的變化,聚在念念身邊不話。
張玉翠完就有點后悔了,可是她又不好意思馬上認(rèn)錯,更何況這么一大屋子的人,她拉不下來那個臉,硬著頭皮道:
“還不就是雞蛋羹,還有點……”張玉翠喘了口氣,看了一眼張玉翠有些底氣不足地道,“還有點肘子肉,還有一條魚。”
“沒了?”
老太太面上看不出喜怒,慈祥得就像是真的關(guān)心孫媳婦一樣。
張玉翠低了頭,聲道:“還有盤炒青菜,還有點餃子。”
老太太撇撇嘴,:“確實有點少了,就四個菜。我們這一屋子人可是做了八個菜呢。哎!”
張玉翠也不知怎么想的,總之現(xiàn)在是有點騎虎難下。
不過老太太的也沒錯,自己炕桌上也就四個二大碗的菜,和一盤子餃子。照比這屋是寒酸了不少。
張玉翠嘟囔道:“那,我都出了月子了,那個,麻辣兔肉、青椒炒肉、那個香辣豬蹄,我咋就不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