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還沒有放晴，灰蒙蒙的讓景羽航的一顆心都好像墜入了湖底。
    又濕又冷，不見陽光。
    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湖心公園的那一次。
    那個時候雖然氣不錯，但湖水也是冷得刺骨，落水的那一瞬間景羽航感覺自己都要被凍住了。
    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她被救起來之后告訴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嘗試這個感覺了。
    可是，她以后再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卻依然還是嘗到了那種刻骨的疼痛和冰冷。
    少了鈕扣的棉衣外套始終是差零保暖性，景羽航伸手捂住了漏風的地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景羽航的腦子有點亂，就好像一團亂麻怎么也理不清楚，干脆就不想理了。
    景羽航摸摸兜里的錢，一咬牙找了一間看起來比較干凈的招待所，住了進去。
    招待所的環境還算不錯，至少不那么冷了。
    景羽航身上難受，隨便抹了一把臉就上床躺下了。
    肚子上還時不時傳來一陣緊縮，也不知道是剛才山了，還是因為她自己情緒起伏太大良致的。
    無論如何，景羽航現在也不想起來了。
    身上的黏膩她都沒力氣處理了， 肚子的不舒服她就更不想理了。
    景羽航想著順其自然吧。
    自己掙扎了二十多年了，還是深陷泥潭。
    或許什么出污泥而不染就是個笑話。
    景羽航覺得自己在泥潭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別夢想不染了，她現在整個人整個身體整個心靈都被污泥給糊住了，從身到心已經干凈不了了。
    景羽航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想當初，自己認識李哥還是在剛剛來學校報到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還真地以為，自己可以開始一段美好的新生活了，可以擺脫家里人了。
    可是誰知道，很快，大家到處走就可以不用介紹信了，家里人找來就找來了。
    景羽航差點就被抓回家了。
    別看景羽航生活在省會大城市，可是家里人都讓她覺得可怕。
    她不是沒有反抗過，可是都沒什么效果。
    那個時候她偷了家里的錢來交學費，被發現以后，父母大罵了她一通，她保證以后畢業了一定會幫助弟弟、養活弟弟、幫弟弟娶上媳婦。
    父母這才罷休。
    但是距離放寒假還有兩個月，她卻沒有錢了。
    她就開始想著去哪賺點錢養活自己。
    就是這樣，在一個飯店當服務員的時候，她認識了李哥。
    李哥那在飯店喝醉了酒，頭腦有些發暈，景羽航當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主動給李哥倒了一杯白糖水。
    就是因為這杯白糖水，李哥注意到了這個姑娘。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熟悉了。
    李哥平時看起來是個挺好的人，或許也是為了追求景羽航而裝的。
    總之，那個時候的景羽航遇到了困難，李哥又在這個時候對她獻殷勤，也愿意出手幫她。
    景羽航一時沒想明白，稀里糊涂地就被李哥忽悠得跟了他。
    而校園里，平時不聲不響的楊新瑞也在外面打工賺錢，陰差陽錯就發現了景羽航的秘密。
    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為了自己在校園里還維持那個陽光開朗城市女孩的形象，景羽航游走在兩個男人之間。
    李哥漸漸地維持不住他的假象，景羽航發現他在外嫖娼賭博樣樣不落。
    而李哥也發現景羽航總是神神秘秘，好像有個要好的白臉，可又總是找不到證據。
    就這樣景羽航的日子也不好過起來。
    想要擺脫這個李哥卻總能被他找到。
    好在景羽航一開始咬死都沒自己是首都大學的學生。
    那一次在湖心公園，是景羽航周末上街被他給逮住的，然后就在大街上被揍了一頓。
    從那之后，景羽航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
    景羽航都快忘了這個人，還以為自己可以重新開始生活了。就連楊新瑞都進去了，始終都沒有攀咬自己一句，景羽航以為過去的一切可以翻篇了。
    可沒想到，這個城市到底還是太了，自己竟然在學校附近遇見了他。
    景羽航在黑暗中默默地流淚，她現在也不知道明要怎么面對錢程錦，要怎么對他解釋，她還能不能靠著錢程錦出國了。
    哭著哭著，景羽航肚子上的絲絲疼痛都被她忘記了，就那么臟兮兮地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另一邊看著景羽航離去，自己獨自回了出租屋的錢程錦倒是心情大好。
    本來想要對付一口的他，又折了回去，冒著惡劣的氣，買了一瓶二鍋頭，找了一家飯店打包了一份豬頭肉，又點了一份爆肚和鹵煮火燒，拎著回了家里，美滋滋地吃上了。
    錢程錦回憶著剛剛的那一幕，他親眼看到錢程錦被一個男人領著進了路邊的一家旅館里。
    錢程錦本應該覺得惡心，覺得被欺騙。
    可他現在卻是異常的輕松和興奮。
    景羽航海想賴著他？那也得看看他愿不愿意！
    再了，景羽航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還真不一定呢，自己之前竟還被她給忽悠住了。
    錢程錦想到這喝了一大口酒，覺得自己簡直有點愚蠢。
    不過他又給自己找了借口。
    在國外他哪里遇到過這種事啊？兩個人各取所需，第二拍拍屁股各奔東西，有什么好掰扯的？
    都是成年人，又不是第一次，這點事弄得磨磨唧唧的，錢程錦都覺得自己被景羽航拖累得掉價了。
    本來他打算著在景羽航生孩子之前趕緊搞定回國去，只要回了國，景羽航上哪找他去？景羽航有沒有那個本事啊？
    可現在，錢程錦又不急了。
    他就等著，看景羽航回來了怎么跟他編。
    他不僅不受景羽航脅迫了，他還能反過來拿捏住景羽航。
    錢程錦正高高興心吃著喝著。
    忽然想到了什么，抓起外套又出去了。
    錢程錦來到那個旅館外面，見柜臺里只有一個姑娘守著，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錢程錦也不多廢話，對著姑娘笑得人畜無害，一抬手，一張大團結就拍在了柜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