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張慶軍話,張慶軍的媽就忍不了了:“好哇,還真是翅膀硬了,現在話都這么難聽了。張慶軍,你還不好好管管你這個媳婦?剛一回家就要鬧,再不好好收拾收拾還不翻了了?就這媳婦你還護著?你要是還護著她,我連你一塊打!”
著,老太太彎腰抓起院子當中的棍子就要往顧佳身上掄,顧佳動都沒動一下,老太太以為顧佳這是和以前一樣,不敢反抗,而張慶軍心里卻是一個激靈,總感覺顧佳好像和一樣確實不太一樣了。
張慶軍連忙上前去攔,可是他面對的畢竟是他親媽,他又是個聽話的,自然不敢對老太太使多大的力,一時間竟然有點攔不住,眼看著棍子就要落到顧佳身上。
顧佳眉頭都沒皺一下,老太太心頭冷笑,可棍子卻遲遲落不下去。
顧磊死死地抓住老太太手里的木棍,稍一用力,木棍就從老太太的手里脫落,一揚手臂就被顧磊扔出了老遠,斜斜地插在角落里的雪堆里。
“張慶軍,你他媽的就是放屁,的話是個屁,本身也是個屁!”
“看看,看看,好好的一個兒媳婦,回娘家住了兩年,就變成了這樣,怪不得呢,原來她們家里都是這個德行,真是瞎了眼了,咋就娶了這么個兒媳婦啊?”
老太太有點怵顧磊,往那一站就高出張慶軍半個頭,不敢硬上就只能使出看家本領了。
顧磊不屑地看了張慶軍一眼,不打算跟他們廢話,他還急著回家跟家里人吃年夜飯呢。
顧磊伸手拉住顧佳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張慶軍見狀有些著急了,伸手去抓顧佳,給顧磊一巴掌給拍到了一邊,“啪”的一聲在夜里格外的清脆。
張慶軍顧不得手上的疼,對著顧佳急急地:“你這是什么意思?剛回來就要走?”
“我只是回來拿點東西,你好好在家陪你媽過年吧,過了年你就到鎮上跟我把離婚證扯了。”
老太太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聊消息一樣,嗷的一聲竄了起來,對著張慶軍喊道:“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離什么婚?這是要讓人笑話死啊?她哪來的膽子?”
顧磊聽她多一句話都感覺要克制不住自己,拉著顧佳就往外走。
老太太目光落在顧磊身上,忽然就拍著大腿喊了起來:“怪不得呀,怪不得她敢離婚,我老太太糊涂啊,我是真糊涂了啊,忘了他們家里早就有人離過婚了,人家早就丟過人了,我咋就能讓她在娘家住上兩年呢?”
顧磊腳步不停,顧佳卻是站住了,轉過身看著張慶軍和老太太道:
“張慶軍,過了年我在鎮上街道辦等你,你如果不去,我弟弟饒不了你。還有,我們家的事用不著你們在背后嚼舌根,再讓我聽見你們我弟,我不管你是誰,多大歲數,我也不介意讓你們嘗嘗真正的丟人是個什么感覺。”
老太太沒料到這個向來能忍的兒媳婦突然變得這么強硬,她還以為張慶軍一叫就能把人叫回來呢,既然回來了,還不得聽她的話認她怎么搓扁揉圓都不會個不字。
現在顧佳這么態度強硬地要離婚,老太太有點慌了,顧家現在過得好了,她還沒占上便宜呢,不能是顧家過得不好,就把女兒扔給他們,過好了就要走了吧?
老太太咽不下這口氣。
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也不管顧磊是不是在場,朝著顧佳就撲了過去。
“不行,你不能走,你得給我留下,憑啥離婚?離什么婚?這么多年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你想走就走,沒門。”
張慶軍有點頭大,以前他媽再怎么看顧佳不順眼也沒鬧成這樣過,不過就是多讓顧佳干點活,少給她點好吃的,可像現在這樣鬧成這樣還是頭一次,張慶軍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可張慶軍也不想想,以前鬧不起來,不是因為他媽寬容,不想鬧。而是因為顧佳好話,不跟他媽計較不跟他媽頂嘴,所有的一切都默默地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張慶軍愣神的工夫,老太太就已經沖到了顧佳眼前,伸著沾滿泥污的指甲縫就朝顧佳的胳膊抓了過去。
顧磊的耐心簡直已經達到了頂點,伸手鉗住老太太的手臂,用力一甩,老太太深深地被摔進了雪堆里,張慶軍看看顧佳,又看看老太太,還是奔著老太太就去了。
顧磊冷哼了一聲,拽著顧佳的手沒有松開,對顧佳:“姐,咱們走吧。”
顧佳點點頭,聽話地跟在顧磊的身后出了院子。
推著自行車,顧磊拖著顧佳就朝家里去了。
身后的院子里,響起了踢踢踏踏的聲音,屋里的人又一次都出來了。
“媽,你咋樣?”
“媽,你沒事吧?”
“慶軍,你也太不像話了,怎么能任由你媳婦和大舅哥這么欺負咱媽?”
“張慶軍,你有沒有良心,爸媽把你養大,你就這么報答他們?”
“慶軍,你媳婦現在都敢跟媽動手了,你是咋管媳婦的?”
“窩囊廢,啥也不是。”
“你明趕緊把她給叫回來給咱媽道歉。”
“還得負責照顧咱媽,她那么大歲數了萬一摔壞了誰管?誰伺候?”
“你倒是話呀?啞巴啦?”
“什么玩意?一家子不講理的,真是倒霉。”
……
院子里的喧囂漸漸地被顧磊和顧佳拋到了腦后,等到徹底聽不見的時候,顧磊的動作才漸漸慢了下來。
他心里一陣一陣堵得難受,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即便家里再難,他都不應該把顧佳扔在那么一個家里不管不顧,他實在是太粗心太大意了。
顧磊愧疚得難以復加,都怪自己,那些年真是太不應該了,自暴自棄得連姐姐都忘了。
忽然,顧磊揚起一只手“嘭”地呼向了自己的臉。
不過由于戴著手套,聲音并不清脆,悶悶的。
顧佳嚇了一跳,忙問:“你干嘛?”
顧磊情緒有些低落,靜默了幾秒鐘后,悶悶地:“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