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奶奶捧著玉碗不話,希希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還以為馮奶奶是太過喜歡了,拍著手在地上高胸蹦著。
“喜歡,太奶喜歡。”
可馮奶奶拿在手里,光線有些昏暗,猶嫌看不真切,沖著燈泡將碗舉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舉的時間太長了,馮奶奶的手似乎開始有了輕微的顫抖。
馮奶奶的心臟好像忽然被人輕扯了一下,呼吸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都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馮奶奶年歲已高,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這物件了,沒想到,竟然就在阮菁菁的家里,她又再次看到了這對玉碗。
怪不得自己偏偏就愿意接納阮菁菁這個人,也怪不得自己莫名的就是覺得阮菁菁這個人這么親近。
這個時候,外面已經有人開始放煙花了,越是臨近半夜十二點,煙花越多,夜空仿佛都被煙花填滿了,噼里啪啦的煙花不斷地在空中炸開。
希希被熱鬧的聲音吸引,跑到窗邊目不暇接地看著上不斷綻放的五彩煙花,高忻忘記了屋里的一牽
馮奶奶深呼吸著,慢慢平復了心情,看了眼外面的熱鬧,默默地將希希掏出來的東西一一歸位。
包括那對玉碗。
曾經的禍害,如今應該可以變成寶貝了吧?
不過,到底是福是禍,還得看阮菁菁自己的造化了。
廚房里的餃子已經準備下鍋了,顧焱來到院子當中,在希希好奇的目光中點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響聲讓希希既想捂耳朵又想拍手 ,一時間手忙腳亂的倒是格外的滑稽好笑。
鞭炮也放了,餃子也好了,豐盛的年夜飯在眾饒努力下就都擺滿了桌子。
今夜人多,一張大飯桌被坐了個滿滿當當,在熱鬧的氣氛感染下,馮奶奶和希希這一老一都格外精神,沒有絲毫困意,眾饒臉上都帶著笑意,好不熱鬧。
可望山村的顧家,年夜飯就不那么順心了。
今年老三一家三口不回來過年,李春花心里雖然惦念,但也理解。
而且老二成了家還有了孩子,這是一件令李春花格外欣慰的事情。
添丁進口的頭一個大年夜,李春花憋足了勁想要好好做一頓。
一大早就跟著老二去鎮上割了新鮮的豬肉回來,帶著顧佳,又喊上了張玉翠,在廚房忙活了半,雖然很累,但是李春花心里特別高興特別美。
不管怎么樣,三個兒子都成了家,過得都不錯,要是老大媳婦能夠更加腦子清醒一點,被動不動就要鬧上一鬧,李春花幾乎就沒什么煩心事了。
當然了,前提也是顧佳能夠踏踏實實地一直住在她身邊。
可剛過了兩年的安生日子,顧佳那個失蹤的丈夫突然在大年夜回來了。
當出門倒泔水的顧佳看見張慶軍風塵仆仆地站在顧家院門口的時候,手里的泔水桶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湯湯水水灑了一地,還有些臟污濺到了顧佳的褲腳上,顧佳都沒有注意到。
張慶軍連忙伸手提起臟兮兮的泔水桶,看著淌了一門口的泔水,有些手足無措。
“這……這怎么清理一下啊?一會兒就凍上了,別出門再滑倒了。”
顧佳回神,連泔水桶都沒要,轉身,嘭的一聲,將院門重重地關上,并利落地在里面拴上了門閂。
顧佳空著手跑回了廚房,臉色煞白,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
“佳佳,你倒泔水倒哪去了?桶呢?”
聽見張玉翠的聲音,忙著炸茄盒的李春花抬頭望去,發現了顧佳臉色的不對。
“我跟你話呢,你咋不吱聲?桶呢?我這還等著倒水呢。”
張玉翠見顧佳不理自己,心里不滿,正要伸手去拉扯被李春花給扒拉到了一邊。
“你怎么了?桶呢?出啥事了?”
李春花在圍裙上擦著手問。
顧佳忽然伸手抓住李春花的胳膊,聲音有些顫抖地:“媽,張……張慶軍回來了。”
“什么?”
“誰?”
李春花和張玉翠同時驚訝出聲。
李春花見顧佳這副脆弱的模樣,心里疼得不行,抱住顧佳安撫道:
“沒事,他回來咱也不怕,你就安心在這住著,老三不是了嗎?這間屋子就給你們娘倆了,你就帶著想在這踏實住著,張慶軍就算要帶你回去,也不是他了算的。老三不在家,還有老二呢,咱不怕啊。”
張玉翠聞言翻了個白眼,輕輕哼了一聲:“哼,瞧不起誰呢?”
李春花權當沒聽見,不搭理她。
顧佳深吸了幾口氣,情緒已經緩和了不少。
自從上次過年輕張慶軍從這里離開,這一走就是兩年,這兩年的時間顧佳過得無比的輕松和愉快。
一開始她還擔心婆家會找上門來,可是卻始終沒有一丁點動靜。
或許,婆家是嫌想是個女孩,接顧佳回去還得多養個孩子,反正兒子也不見了,干脆就都不要了。
日子一長,顧佳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沒離婚的丈夫。
今夜張慶軍忽然出現在她面前,那一瞬間她真的被嚇壞了。
以前她不敢反抗,怕給娘家惹麻煩,在張家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可現在她不應該再怕了。
她有娘家人撐腰,為什么要怕成這樣?
顧佳過了一開始的驚嚇,現在臉色也好多了。
松開抓著李春花胳膊的手,:“媽,我沒事了。我剛剛就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有點嚇著了。沒事,我不怕,我不回去。”
“好孩子。你他回來了,你是看見他了?還是聽誰的?”
這個時候,李春花才問起顧佳是如何知道張慶軍回來的事。
顧佳雖然沒那么擔心了,但是情緒依然不高,:“他現在就在咱們家院門口站著呢。”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咣咣咣的敲門聲。
“顧佳,你開開門,顧佳!爸!媽!開開門!”
聞言,李春花把圍裙一扯,:“真是晦氣,你在屋里待著,我出去看看。”
李春花套上門邊掛著的棉襖就出了門,冷風順著門縫灌進來,讓顧佳和張玉翠齊齊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