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焱把自行車蹬得飛快，等到了陳三住處的時候，額頭上已滿是汗水。
    陳三開門見到這樣的顧焱，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么事了。
    顧焱也沒工夫跟他在門口耽擱，推門進屋直奔廚房。
    生火、煮粥，一氣呵成。
    給陳三都看傻了。
    顧焱來之前特意詢問了護士，應該給阮菁菁吃什么。
    顧焱拐道去買了米、雞蛋，簡簡單單煮了米粥和雞蛋，裝到新買的保溫桶里，又馬不停蹄地往醫院趕。
    顧焱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臨走還要走了陳三家里的備用鑰匙。
    陳三一頭霧水，后知后覺地想到，肯定是阮菁菁生了。
    看顧焱那個沒出息的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他還從沒見過這樣的顧焱呢。
    陳三家距離醫院不算遠，顧焱騎車又快，十五分鐘就回去了。
    到醫院的時候，阮菁菁還沒醒，可是走廊上又鬧起來了。
    顧焱驚奇地看到，阮恒宇竟然和李春花一塊，倚在門口嘴角帶笑地看大戲，兩個人一邊看還不時地交流兩句。
    “哎，妹夫你回來了？我妹還沒醒呢，你別急著進去，你來看看，這叫什么？這就叫善惡有報終有時，惡人自有惡人磨。”
    顧焱嘴角抽了抽，順著阮恒宇的目光看了過去。
    倒還真的挺精彩的，上午那個嘚瑟的老太太被人薅著頭發摁在霖上扇嘴巴，他們家里人也不知道都哪去了。
    病床上坐著那個產婦抱著個嬰兒冷眼看著，情緒沒有一絲起伏。還有一個看起來才不過兩歲左右的女孩，好像對眼前的情景見怪不怪，在一旁傻愣愣地站著，目光呆呆地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個老太太。
    “干站著干啥？看不見你奶我被人打啊？你個死丫頭，就知道是個賠錢貨……”
    “你個老不死的，嘴那么臭，一個屁大點的娃娃你也想讓她上來幫你咋的？怪不得你兒媳婦都不搭理你，看等你老了誰管你？等著橫死街頭吧你。”
    “你個王八羔子，你兒媳婦那肚子本來就是個生閨女的樣，咋了？還不讓了？就是生不出兒子，就是生不出兒子，我詛咒你家生十個閨女就是沒兒子……”
    “你再，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騎在隔壁老太太身上的潑辣女人，左右開弓，啪啪啪的大嘴巴抽得周圍人都感覺牙花子疼，附近傳來幾聲倒吸涼氣的聲音。
    顧焱沒興趣看這狗咬狗的場面，轉身進到了病房。
    阮恒宇和李春花興味不減，看得很是過癮。
    “你就是沒孫子，沒有孫子命。你老了就是沒人埋。”
    “叫你，我叫你。”
    那人被隔壁老太太給氣得夠嗆，下起手來更是不留力氣，再加上她身形很胖，直接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隔壁的老太太被打得很慘，可嘴巴卻是一直不肯認輸。
    終于是動靜鬧得過大，引來了醫院的護士。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這是醫院，是你們打架的地方嗎？住手！都給我住手！”
    任護士喊得嗓子都破了音，倆老太婆也不為所動，依舊打罵在一起。
    “誰再打，就都給我出去，帶著你們的產婦給我出去。”
    一個膀大腰圓的護士發了威，一嗓子給倆老太太都給震懾住了，齊齊地住了手住了口。
    “你還在這里打架，你兒媳婦肚子疼，就要生了，已經進產房了。”護士皺著眉看著那個胖胖的老太太，眼神里也滿是不贊同。
    胖老太太一聽兒媳婦要生了，撞開人群一溜煙就不見了。
    隔壁的老太太還躺在地上，一邊詛咒一邊哭喊著：“你就是沒有孫子命，你等著，肯定是個賠錢的。”
    “還有沒有講理的地方了呀？我老太婆這么被人欺負呀，到哪理去啊？”
    “你再喊現在就給我出院。”
    護士板著個臉，也是挺唬饒，老太婆本來就不想來醫院的，聽護士這么威脅也不怕，干脆就躺在地上不起來了。
    “護士也幫著那老太婆欺負我，護士拉偏架，要趕我們出院了。你讓我們出院就出院啊？你趕我們出去，萬一有個好歹你得負責，要么你干脆現在就賠我們錢。對，現在就給錢。”
    嘿，阮恒宇都不禁站直了身子，他一個當公安的都沒見過這么奇葩的法，他都沒見過這么講道理的。
    李春花在一旁也搖著頭，自嘆不如啊。
    那身材壯碩的護士氣得擼起胳膊就要往前上，被身邊的護士給勸住了：“跟她一般見識干啥？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它啊？咱多金貴？不能為了個泥瓦磚塊把自己搭進去啊。”
    “你，你們一群都是黑心肝的，哎喲，我老太婆心口疼啊，我要死了。你個死丫頭，就知道傻站著，啥也指不上你，你奶都要叫人氣死了，你個缺心眼的，連個人都不會叫！你爺呢？你個笨蛋、蠢貨、廢物，啥也不是，連你爺都找不過來。”
    隔壁老太太又指著自己的孫女罵，一個不到兩歲的女孩哪里知道去哪找人啊？
    自從男孩出生爺爺看了一眼，心里落磷，一瞬也沒多待，早就樂呵呵地走了呀。
    自己還是個啥也不懂的姑娘，沒太聽懂奶奶罵的啥，但是明白了奶奶這是想叫自己找人。
    姑娘平日里應該是很聽奶奶話的，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悄無聲息地貼著墻根朝醫院大門走去了。
    大人們都被地上的老太婆給吸引了，沒有人注意到姑娘的離去。
    老太太哭罵得累了，見也沒人搭理自己，拍拍衣服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還真有點疼。
    見到病房里抱著孩子的兒媳婦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的樣子，老太太上去就是一把掐在了兒媳婦的胳膊上。
    女人吃痛，眉頭皺了皺，隨即就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把孩子給我，你個沒用的東西，誰家兒媳婦跟你似的？見自己婆婆挨欺負，在床上躺得這么舒服，簡直就是不孝，廢物。”
    女人一聲不吭，任由婆婆把孩子從自己懷里抱走。
    這次生孩子遭了大罪，差一點就把命搭進去了。
    自己丈夫得知是個兒子，高興是很高興，可是什么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早就回村里了。
    要不是村里接生婆自己這一胎看起來不太穩，不肯給接，自己哪有什么機會被送進醫院來啊？
    現在剩下婆婆和閨女留下陪……閨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