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到張秀梅如此凄慘的樣子，紛紛有些后悔剛才的袖手旁觀。
    有些人就往前踏了幾步，走到院子中間， 對上張家人，道：
    “你們太過分了，一個村的人互相幫忙有啥不對？別顧家倆兄弟，我們也不能看你們這么欺負人。”
    “就是，少往人家身上潑臟水，村里誰不知道人家顧老三疼媳婦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你們少挑撥，真是惡心死了，呸！”
    王衛國趁亂也過來了，指著其中一個剛剛罵的歡的人就噴道：“草，你們罵誰都行，我們焱哥？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焱哥是誰？疼媳婦第一名，抱不平也是第一名，你再抹黑我們村里的標桿，我們村里的人哪個都不能放過你們！”
    顧焱聽著王衛國的話又有些頭疼了，都是些啥啊？
    “就是就是，你們家人真惡心，自己臟看別人都是臟的。秀梅姐在村里這么些年，誰不知道她的為人？少來埋汰人。再了，秀梅姐單身一個，想要跟誰處對象也是光明正大的，沒犯法沒違背道德，誰有權利三道四？”
    楊思鄉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手上拿了一件薄外套，披在了張秀梅的身上。
    張秀梅眼眶一熱，淚水不受控制地就滑落了下來。
    這么多年，她早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承受所有的委屈和罵名，忽然間有人在外這么維護自己，張秀梅心底最柔軟的一角瞬間就崩塌了。
    楊思鄉的心里也不好過，她從阮菁菁的口里聽了一點張秀梅的事，也覺得女人生活在這個世道有點不容易，心有戚戚焉。
    給張秀梅擦了擦眼淚：“放心，有我們呢。菁菁讓我告訴你，以后護著你的人會越來越多，你不用再一個人扛著了。”
    張秀梅再也忍不住，趴在楊思鄉的肩頭大哭了起來。
    原來阮菁菁在家陪著老太太吃過飯后，就去了知青點。
    她怕張秀梅心里難受，叫楊思鄉過去看看。
    顧磊聽著張秀梅放肆的哭聲，心里難受得緊，腳步一動就想上前。
    李春花伸手拉住了他，低聲道：“張家人現在正想著法的想要往張秀梅身上潑臟水，你這樣過去不正給了他們話頭嗎？等一會兒。”
    “你們老張家真是不像話，好好一個閨女看把人家給逼的。”
    有個中年大叔看不過去，為張秀梅了句話。
    “關你啥事？咋的？你也是張秀梅的相好嗎？張秀梅還真是生冷不忌，啥人都要啊。”
    “你……你們……”
    大叔年紀也不了，被張家人這么，漲得臉色通紅，大叔媳婦不干了：“臭不要臉的老張家，你們家等著遭報應吧，啥特么都能的出口，我都替你們臊的慌！臉都被驢舔了？”
    顧磊緊了緊拳頭，真不知道張秀梅是怎么在那樣的家庭里掙脫出來的。
    也不敢想象，如果張秀梅再次被他們拽回去，會有多么絕望。
    “我們家的事跟你們有什么關系？哪家姑娘不靠娘家的？誰家媳婦沒有娘家撐腰的？你以為你們不讓她跟娘家人走就是對她好了？
    笑話，我倒是要看看，沒有娘家人，哪家人能要她？誰能給她撐腰。”
    “哈哈哈哈哈……”張秀梅笑了起來，滿臉的淚痕加上她的笑聲，看起來無比的凄涼。
    “娘家人？撐腰？真是笑話！”
    張秀梅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臉上帶著凄冷的笑，道：
    “當年，你們為了二百塊錢，把我嫁給了這個村子里有名的酒鬼，結果，成親當晚他就喝多摔進了茅坑嗆死了。
    大家罵我克夫，你們又有誰來為我過一句話？
    婆家把我趕出家門，你們誰來問問我住在哪？怎么活？
    現在跑來了，還是為了彩禮。
    這次想把我賣給死了老婆帶著那么多孩子的老頭。
    好，好得很，你們這些狗屁娘家人，好得很！”
    村里人聽張秀梅起這些，才真正地好好想想張秀梅的事情。
    還真是挺可憐的。
    “老張家還真挺不是個玩意的，當年我就過，哪有嫁了人就不管不顧任由婆家欺負的啊？”
    “可不是么？任由張秀梅在咱們村安家落戶，自個住了那么多年，也夠慘的，你，等老了可咋辦啊？”
    “咋辦也不能給缺后媽去啊？聽還是三個孩子。”
    “這老張家還真不干人事。”
    ……
    周圍的議論聲不絕于耳，張家人徹底惱羞成怒了，心知今是帶不走張秀梅了，索性開始破口大罵。
    “我告訴你，張秀梅，你今不用這么不知好歹，等你老了沒人要的時候，我看你咋辦，別到時候又厚著臉皮跑回來找我們，我們誰也不伺候。”
    “看你這么個連自家爸媽和哥嫂都不放在眼里，這么喪門東西，我看誰敢要你！”
    “你就等著孤獨到死吧！”
    張家幾個嫂子七嘴八舌地開始詛咒張秀梅。
    張秀梅雖然衣服凌亂破爛，臉上紅腫布滿抓痕，頭發亂糟糟的頗顯狼狽。
    可她還是直挺挺地站在張家饒面前，對于他們口中的話，壓根就不在意。
    “我敢要！”
    一聲底氣十足的大喝，立馬驚呆了場上的眾人，紛紛尋找發出聲音的人。
    李春花抻了抻衣襟，兩步上前，又一次強調道：
    “我敢要！這么好的閨女，你們不要，我要。
    她要是愿意，我還有個沒成家的兒子，她就是我兒媳婦。
    她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認她做干閨女。
    你們老張家，愛滾哪就滾哪去！”
    眾人誰都沒有想到李春花會出這番話，一時間都愣住了。
    尤其是顧磊，看著面前身材瘦的李春花，顧磊覺得竟然是那么高大。
    “閨女，過來。”
    見張秀梅還在冷著，楊思鄉推了張秀梅一把。
    張秀梅回過神來，連忙走到李春花身邊，嘴巴動了動卻沒敢吱聲。
    李春花也知道可能嚇到張秀梅了，于是，拉過了她的手，：“秀梅啊，我那二兒子雖然離過婚，但是沒有孩子，能干，細心。你好好考慮考慮，行的話，你以后就是我兒媳婦。
    不行，你也管我叫媽，我認你這個干閨女。”
    張秀梅的嘴巴抖得厲害，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