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珠心里有氣,可是現(xiàn)在她學(xué)會了忍,臉上擠了擠笑容,放軟了語氣:
“爸,你別生氣,我也是太著急了,我知道我以前不愛學(xué)習(xí),但是我現(xiàn)在想明白了,要是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
白守業(yè)好不容易順過氣來,聽白秀珠仍是不知悔改,根本就不想跟她話,坐在那里點起了旱煙,一口一口地猛抽,干生悶氣。
不過好歹,白秀珠也不話了,李鳳蓮嘆了口氣,回到廚房跟兒媳婦一塊把飯弄了出來。
吃了飯,白守業(yè)下午沒有去村部,推出了自行車,沒好氣地叫住了白秀珠:
“我要去鎮(zhèn)上,你跟我一起回去。”
白秀珠磨磨蹭蹭的不想走,白守業(yè):“我去鎮(zhèn)上負(fù)責(zé)招生的人那里去開證明。你不去看看?”
白秀珠沒琢磨白守業(yè)要開什么證明,只聽到招生兩個字,就改變了主意,拎著挎包就跟了上去,萬一,在鎮(zhèn)里能拿到名額呢?
白守業(yè)口無憑,這幫知青根本就沒有真的相信沒有任何指標(biāo)這件事,白守業(yè)為了堵住他們的嘴,決定到鎮(zhèn)上去開個證明,證明今年到現(xiàn)在真的沒有上大學(xué)的推薦名額。
白秀珠坐在白守業(yè)的自行車后座,心思恍惚,想自己這半年的婚姻生活,也幻想以后上大學(xué)的自由生活,或許,等自己離開了這里,還能跟侯啟明提個離婚?
“爸,您怎么來了?”
一聲熱情的招呼,瞬間將白秀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白秀珠看見攔住白守業(yè)自行車的侯啟明,有些心虛,目光閃躲著,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哦,侯啊,我到鎮(zhèn)里辦事,正好捎了秀珠回來。你這是……?”
這應(yīng)該是上班點,侯啟明怎么會在大街上呢?
“我媽身體有些不舒服,我跟廠里請了假,下午幫她去抓藥。”
白守業(yè)聞言不滿地瞪了白秀珠一眼,自己婆婆生病了不在身邊伺候,竟然還跑回娘家,害得侯請假給親家母去買藥。
“秀珠,你趕緊跟著侯回去看看,好好照顧你婆婆,這幾可別往家里跑了。”
白秀珠一聽,這哪行?硬著頭皮:“爸,我還是先陪您去辦事吧,辦完事我馬上就回去。”
侯啟明大方的:“爸,我媽那邊沒什么大事,有我呢,就讓秀珠陪您去吧,您好不容易來一趟,晚上到家里來吃頓飯吧。”
“不了,我得趕緊回去,辦完事我就走了。”
白守業(yè)又豈會不知道白秀珠心里的算盤,對這個女兒真是越發(fā)的不滿。
侯啟明溫柔寵溺地摸了摸白秀珠的發(fā)頂,輕柔地:“你不用著急回來,好好陪陪咱爸,辦完事了再回來,我,在家里等你。”
侯啟明的嗓音溫柔又低沉,聽在白守業(yè)的耳朵里那是相當(dāng)滿意,自己這個女婿真的是沒得挑,能對自家女兒這么體貼,他也就放心了。
可是白秀珠卻是目光半掩,身子狠狠的瑟縮了一下。
侯啟明喉間發(fā)出一聲低低地笑聲,揮著手和白守業(yè)告別。
直到侯啟明的身影不見之后,白秀珠才仿佛重新活了過來一樣,抓著自行車后座的指尖泛白,已經(jīng)失去了血色。
原本對鎮(zhèn)上的招生辦公室抱有希望,但是這里又給了白秀珠一盆冷水。
鎮(zhèn)上也沒有接到今年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的推薦名額分配。
白秀珠的腦子一片空白,問題到底出在哪了?那么多年她都沒有渴望過這個名額,她討厭上學(xué),她討厭學(xué)習(xí),她一直以為找個喜歡的人嫁了,就那么過一輩子也挺好的,一個女人為啥要活得那么累呢?
可現(xiàn)在的白秀珠,比什么時候都累,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候感覺上學(xué)是那么的幸福。
白守業(yè)沒有在意白秀珠的失落,騎著車子把白秀珠送到她家門口就走了。
白秀珠連個再見都沒和白守業(yè),失魂落魄地就推開了家門。
“回來啦?”侯啟明正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著熱水。
水杯里的熱氣上涌,讓侯啟明的金絲眼鏡覆上了厚厚的一層水霧,壓根看不見侯啟明的眼神。
白秀珠猛地回神,站在門口的腳像被定住了一樣。
“我交待你辦的事怎么樣了?”
侯啟明依舊是笑容滿面,語氣溫柔地開口問道。
白秀珠攥緊手中的布兜,垂著頭聲的:“她懷孕了,顧焱,看得緊,我找不到機會。”
侯啟明修長的手撫摸著略帶胡茬的下巴,瞇起眼睛緩緩地道:
“懷孕了,懷孕了更好,呵,你別等她肚子太大了,肚子太大了不知道會不會倒胃口呢。”
白秀珠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聲音發(fā)顫地道:“啟明,要不,你別打她主意了,顧焱那個人你不了解,他,他會殺了我們的。”
白秀珠雖然不喜阮菁菁,恨不得阮菁菁去死,但是,卻不能和自己有關(guān),否則依顧焱那個混不吝的性子,自己保準(zhǔn)沒好果子吃。
啪!
侯啟明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白秀珠被打得摔倒在地,光滑的辮子也散落在臉頰兩側(cè),口中溢出一絲腥味。
“臭婊子,給你臉了?想管老子的事?這幾是皮子癢癢了?”
侯啟明這話的時候依舊是輕聲細(xì)語,可是卻聽得白秀珠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這才乖。”侯啟明笑著蹲下身子,一把拽住了白秀珠的頭發(fā),手上用力,白秀珠的頭就不受控制的仰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怎么做人媳婦啊?得老實,得聽話,知道嗎?”
侯啟明著就站起身往臥室里走,白秀珠就那么被侯啟明在地上拖拽著,往臥室撈去,白秀珠伸手死死地把著侯啟明的手腕,想要減輕自己頭皮上的疼痛。
可即便這樣,白秀珠都疼得眼淚流了滿臉,身下在地上摩擦,也火辣辣地。
屋子里除了侯啟明夾帶著笑聲的低語,就是侯啟明踩在地上的腳步聲和白秀珠的身體在地上的拖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