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顧焱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姐姐沒有兒子,在婆家多少會受到些婆婆的刁難。
可是這一切怎么能是姐姐的責任呢?
要是沒有爸爸幫姐夫調理,估計連想都不一定能懷上。
可換來的是什么?
顧焱甩了甩頭,不想因為姐姐的事影響到自己明日的心情,暫時將這些情緒壓了下去,畢竟那也是姐姐的事,如果姐姐想不通不愿反抗,那么自己再如何都是白費力氣。
輾轉反側了一夜,剛蒙蒙亮顧焱就起身去了一趟鎮上,割了兩斤豬五花回來。
緊接著又下河抓了一條鯽魚放在大盆里養著,叮囑奶奶看家就如常上工去了。
可是,下工的鐘聲剛一響起,顧焱就早早地等在了村部倉庫的門口。
阮菁菁看著一身塵土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的顧焱,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走過去摘掉顧焱手上的手套,將顧焱的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滿意地笑著:
“你的手越來越光滑了呢,真是一雙藝術家的手,真好看。”
顧焱有些不好意思,這不過就是一雙典型的勞動人民的手,他也不明白為什么阮菁菁那么喜歡看他的手。
阮菁菁見村民們陸陸續續地都朝這邊來了,輕拍了顧焱一下:
“你先回去,把自己洗洗換身衣服,我也要先回宿舍一趟,一會兒我自己過去,你乖乖在家等我。”
見顧焱的腳就像黏上了膠水一樣,阮菁菁手上加了把力氣,嗔道:
“快去吧,反正我現在也走不了,你還怕我跑了不成?一會兒我就過去。”
顧焱看了看下工的一幫子人,頭一次覺得這些人礙眼。
再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的灰塵,也覺得不太得體,于是:
“我回去洗洗,但是你等我,我去宿舍接你,一起去。”
阮菁菁想不用,但見顧焱眼神里都是不容拒絕的堅定,于是坦然地享受著顧焱的體貼,笑著點零頭。
顧焱回到家沒多一會兒,李春花也進了家門。
快速地洗了手就趕緊忙活了起來。
顧焱囑咐要給阮菁菁做紅燒肉,還有那條大鯽魚,要做成糖醋魚,再炒個尖椒雞蛋,黃瓜炒肉,嗯,好像有點少。
李春花在家里廚房轉磨磨。
老太太拄著拐進來:“你去把院里那個老母雞殺了,給阮知青燉了吃。”
“啊?”李春花一愣,家里可就只有兩只雞,分家的時候她可是死死護住了,那可是她的眼珠子,還等著下蛋給老太太吃呢,這……
算了,老三好不容易開了竅,雞殺了就殺了,秋收以后再買一個回來好了。
李春花二話不拎著捕就出去把雞給剁了。
顧焱濕著頭發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李春花一手拿著滴血的捕,一手拎著耷拉著腦袋的雞。
顧焱當然知道李春花有多看重這兩只老母雞,心中不觸動那是假的,但顧焱也沒什么,暗暗在心里記下了這件事。
來到廚房看了一圈,:“媽,菁菁口重,紅燒肉先用糖上上色,一定要放大料。還有魚,燉的時候加點酒。燉雞可以放點干辣椒,菁菁喜歡吃辣的。要不,今我來做吧,媽你歇著……”
李春花看著嘮嘮叨叨的顧焱,心頭不知為何有點泛酸,自己家這兒子,一星期能不能跟自己這么多話啊?
哎,真是長大了,要娶媳婦了。
見顧焱挽起袖子當真要動手做飯,李春花也顧不得心里那一點點的不舒服,趕緊把顧焱拉到一邊,:
“你可上一邊去吧,剛換完的衣服別給弄臟了。你媽我做了一輩子飯了,這點事我還搞得定。沒事你就去看看人家,去接一趟,人家姑娘頭一次來,你總不能讓人家自個過來,臉皮薄的該不好意思了。
想做飯,以后有的是機會。那阮知青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一看就不是個會干活的,以后能干的你就多干點,我這用不著你。”
顧焱也是心有所觸,低聲道了一句:“謝謝媽。”
顧焱的一句話,讓李春花徹底繃不住了,低著頭把顧焱推出了廚房,轉回身抬起胳膊抹了一下眼睛,就笑著忙活了起來。
顧焱見自己幫不上什么忙,也就去了知青點找阮菁菁。
阮菁菁剛回來不一會兒,告訴了今負責做飯的楊盼兒自己不一起吃飯了,也簡單的梳洗了一番。
雖然阮菁菁不打算特意打扮,但是最起碼也得干凈整潔,白的衣服已經是灰塵仆仆的了,阮菁菁換了一件干凈的連衣裙,沒什么特別,是平時經常穿的一件。
翻了翻箱子,拿了一罐麥乳精和一大包干果點心。
正收拾著,宿舍的門就被敲響了。
阮菁菁唇角微勾,可是當拉開門的一瞬間,阮菁菁的臉色就倏然冷了下來。
“你有事嗎?”
阮菁菁把門開了一個縫,冷冰冰地對著門外的馬永軍道。
馬永軍試探地推了一下門,但阮菁菁死死地用腳抵住了門,“沒事就請回吧,別來敲我的門,讓別人誤會就不好了。”
著阮菁菁就要關上房門,馬永軍情急之下伸手去攔,手被門死死地夾住了。
馬永軍疼得額頭冷汗瞬間就淌了下來,但是又不想把別人吸引過來,只能咬牙在原地跳腳。
阮菁菁不忍直視,也跟著忍不住瞇起了眼睛,但她可沒有那個多余的同情心給馬永軍,見馬永軍無大礙,再一次想要關門。
馬永軍眼疾手快,這次用腳抵住了即將關上的房門。
馬永軍不等阮菁菁發難就急急地:
“阮菁菁,你冷靜一點,我就想跟你兩句話。”
“有話快,我沒時間跟你耗。”
馬永軍眸子里的暗芒閃過,微瞇著眼睛問道:
“白我聽到顧家嬸子和人,晚上你要去她家吃飯。”
阮菁菁覺得這人就是精神病,這也他有關系嗎?
“你真的考慮好了?顧焱可是這個村里的人,一輩子都要在這扎根,你真的甘心在這里過一輩子?”
阮菁菁眼睛帶著馬永軍未察覺的淡淡嘲諷笑意,靜靜地不話。
馬永軍覺得自己得在理,繼續勸道:
“顧焱家庭成分不好,家里也是亂七八糟的一團糟,你干嘛這么想不開呢?你跟他在一起圖啥?所有人都在嘲笑你,你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