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戰火的洗禮,滬市的電力供應全面癱瘓了,到了晚上除了遠處還在燃燒的建筑廢墟外一片漆黑。
夜幕降臨后倭軍也停止了進攻,林輝讓戰士們先撤下來休息,民夫加緊搶修戰壕,按林輝的記憶,現在還是九月,等到十月以后倭軍就會展開全面攻擊,果民軍在蕰藻浜沿岸欲血奮戰,以三比一的巨大傷亡阻擋住了小鬼子進攻勢頭,直到十一月初,由于光頭佬放棄了對金山衛一帶的防守,結果被小鬼子趁虛而入,最終導致全線崩潰,無數果民軍死在撤退的路上。
小鬼子的戰斗力毋庸質疑,一個下午的激戰后,阻擊排犧牲了十一名戰士,幾乎人人帶傷。
除了被炮擊炸死的七名戰士以外,在之后的對射中,又有四名戰士被小鬼子射中要害,當場身亡,而受傷的人更是有三十多人。
雖然所有的戰士都穿著林輝給他們的防彈頭盔和防彈衣,但是這些裝備畢竟不是無敵防護罩,在連續中槍后,還是會出現了傷亡的。
尤其是裝備毛瑟步槍的戰士,由于每一次射擊后都需要退下來拉一下槍栓,再重新瞄準,結果經常在起身射擊的時候,遭到小鬼子的集火打擊而受傷,或是被打中要害當場陣亡。
一番考慮之后,林輝讓第一突擊排的戰士全部進入了戰壕里,并派出一個班的巡防軍戰士進入一線戰壕待命,而二十五位老虹軍戰士則繼續使用微聲阻擊步槍,其它巡防軍戰士則全部棄用毛瑟步槍,按兩人一挺MG34通用機槍,全都布置在第二道戰壕里。
退下來的阻擊排戰士則進入新挖好的第三道戰壕里待命。
而民夫們繼續以五十米為單位繼續向后方挖戰壕,雖然林輝的部隊人不多,但是這個戰壕卻是要不停的挖下去。
換下來的步槍則交給愿意打仗的民夫使用,當然愿意拿槍的民夫并不多,多數人寧可躲在后面挨炮轟,也不想上一線戰壕。
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不過有些人總是心存幻想,覺得躲在后面會安全一些。
對此,林輝并沒有多說什么,他還沒到要派民夫上去的時候,畢竟他的防線左右兩邊都有著大量的友軍存在,如果他們頂不住了,自然會有人會比他更著急的。
處理完防線上的事后,林輝找來了約翰和鄭文,可當他看到約翰穿著跟普通戰士一樣的裝備的時候,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在他的記憶里,他可沒有給約翰這些裝備啊?
可能看出了林輝的不滿,一邊的鄭文開口說道。
“是我看約翰先生,一身西裝在戰場上實在不合適,所以就把多出來的裝備給了他。”
林輝疑惑的看著鄭文,問道?
“多出來的裝備?我記得裝備是人手一套啊?”
鄭文尷尬的解釋道。
“你不是說,只要條件許可,所有的裝備都要回收嗎?那些犧牲戰士身上的裝備,不就多出來了嗎?”
約翰也看出了林輝的不滿,他趕緊拍了拍身上的防彈衣,說道。
“親愛的林,你們的裝備實在是太棒了,它居然能防住大正十一式輕機槍的子彈,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林輝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心想:要是防不住,那才是真的見鬼了,不過他嘴上還是說道。
“約翰,你知道就知道了,不過我們的規矩,你應該是知道的。”
約翰原本還是一臉興奮的樣子,可在聽到林輝的話后,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這不公平,你手上明明有這么好的裝備,為什么不能說呢?”
林輝搖了搖頭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沙皇國的大胡子正在滿世界追殺我們的人(托派),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的人藏身在南美洲的話,那我們的人就會遭到滅頂之災,更何況你們普魯士人并不是我們的盟友,我想我并沒有義務向你們提供這一類情報吧。”
約翰原本還有些不滿的情緒,可是一想到國內的情況,頓時不再說話了。
林輝又轉向鄭文說道。
“你還是繼續保護約翰先生,任何情況下他都不能離開你的視野,萬一他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后果的。”
鄭文看著林輝滿眼的殺機,他再傻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明白,副隊長。”
說完之后,鄭文和約翰就離開了。
之后,林輝找到邱義問道。
“你那邊怎么樣?現在是什么一個情況?”
邱義見到林輝來了,他不禁苦笑道。
“副隊長,你可來了,三營一連那個果軍中尉根本不把我這個雜牌軍少校看在眼里,他見我們遲遲不派民夫過去,就向上面告了我們一狀,還把原本要補充給我們武器彈藥全都劫了去。”
對于武器彈藥,林輝并不是很在意,不過要是其它部隊遇上這種情況,早就暴跳如雷了,想了想后林輝也覺得這樣不行。
于是林輝就對邱義問道。
“那上面的怎么說?”
邱義搖了搖頭道。
“現在一連的士兵已經完全切斷了我們的撤退路線,上面的命令也傳不過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林輝一想就明白了,若是果民軍要處罰他們的話,命令早就送過來了,又何必以切斷他的后路來要挾呢?
“邱營長,你一會帶著輕傷士兵,還有一百個民夫抬著陣亡的戰士遺體去后邊鬧一鬧,一定要讓左右兩邊的果民軍全都知道。”
邱義狐疑的問道。
“鬧什么啊?”
林輝拍了拍邱義道。
“等一會,你帶人上去鬧一鬧,說我們沒有槍,沒子彈,更沒有補給,人都要跟小鬼子拼光了,這仗沒法打了,我們要回南京,回老家去,總之拼命給我鬧,鬧得越大越多人知道最好。”
邱義愣了半天,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林輝也不管邱義明不明白,他隨手接過一名民夫遞過來的米飯,就大口吃了起來。
雖然按林輝之前的命令只有一線部隊才可以吃紅燒肉,但是二線的戰士吃的米飯上也澆了一勺厚厚醬油水,從米飯里散發出淡淡的肉香味,配著米飯十分的香田可口。
林輝稀里嘩啦的吃了起來,不到五分鐘,一大碗米飯就全都進了他的肚子。雖然沒有蔬菜可以配,不過好待管飽不是。
吃了一大碗米飯后,林輝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咯,然后他看到邱義居然還站在一邊,他不禁尷尬的問道。
“邱營長,你不會還沒吃飯吧。”
邱義看著林輝手里的空碗,滿眼都是渴望,林輝才意識到,他把邱義的晚飯給吃了。
還好,剛剛離開的民夫再次走了過來,原來他在給邱義送飯后,見米飯被林輝搶了過去,機靈的他又送一碗米飯過來。
林輝拍了拍民夫的肩膀,原本想要夸獎他,可是一看才發現這位民夫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皮膚十分的白嫩,并不像是一般的民夫啊?
“咦,你是那里跑出來的?你好像不是我們招來的民夫吧?”
民夫尷尬的說道。
“阿拉滬市人,我叫朱松,家就住在附近,見你們打鬼子打的老好嘞,就過來幫忙了。”
林輝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還不忘夸獎他幾句,但是他的內心卻是暗暗緊張,因為他知道由于果民軍在戰前沒有及時撤離老百姓,導致有大量的老百姓滯留在戰場上。
雖然有不少老百姓會主動幫助果民軍,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小鬼子的便衣隊也常常混在老百姓里面,經常偷襲果民軍,還屢屢得手,果民軍在這方面可是吃了不少虧啊。
第十三營還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所以防備十分疏松,居然會讓一個老百姓給他們兩位高官送飯,要是朱松有什么壞心眼,他們兩個高官可就要報銷了。
朱松突然說道。
“長官,你能不能給我一支槍啊,我也想打小鬼子。”
林輝意外的看了朱松一眼,問道。
“打小鬼子,你不害怕嗎?”
朱松艱難的點了點頭道。
“我害怕啊!可是滬市是我的家,我已經無路可退了,為了保衛家園,再害怕,我也只能上了。”
林輝點了點頭,說道。
“是啊,我們已經無路可退,為了保衛家園,只能奮起反擊了!這樣吧,你去第一道戰壕那里,那邊有不少老兵,你讓他們教你怎么打槍,然后你就留在一線吧,等明天早上我再把你撤下來休整。”
朱松見林輝居然這么輕易就答應他了,十分高興的說道。
“不用,不用把我撤下來,我愿意與陣地共存亡。”
說完,連碗也不收了,就幸匆匆的跑向第一道戰壕。
林輝看著朱松離去的背影,惹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后他板著臉對邱義說道。
“邱隊長,把我的命令傳下去,嚴禁部隊跟附近的老百姓過距離接觸,像朱松的情況絕不能再發生,萬一他是小鬼子的便衣隊,剛剛我們兩個就全完蛋了。”
邱義原本對林輝的命令還不以為然,但是聽道便衣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里是滬市,并不是閩西革命根據地,這里可沒有同情革命的老百姓,反而是有不少小鬼子的便衣隊,或者投靠小鬼子的汗奸,于是,他回道。
“明白了,副隊長,我馬上下去通知。”
然后邱義連飯都顧不得吃了,就把碗放到一邊走,然后下去安排了。
看著靜靜躺在戰壕上的米飯,林輝搖了搖頭,對一名戰士說道。
“你帶上這碗飯,跟著邱營長去吧,跟邱隊說再忙也要把飯吃了,這個時候他可不能倒下,他要倒下了,我們可就要全軍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