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次簽約
唐硯之第二天上午就回家了,辛愿還沒醒,因為沒有美味的早餐作為動力,她連續好幾天都在賴床。
“小愿,起床了。”有人毫不客氣地把窗簾拉開,讓太陽曬她的屁股。
“唔,不要拉窗簾……”辛愿嚶嚀著把腦袋悶進枕頭里,迷迷糊糊地道。
唐硯之坐在床邊,看她頭發凌亂,小臉皺成一團的樣子,眼神和語氣都是寵溺至極:“先起來,中午再睡。”
辛愿哼哼唧唧地坐起來,又覺得困得緊,搖搖晃晃地又要倒下去,只是這回倒的方向不對,撲通一下就撞進了唐硯之懷里。
唐硯之胸口被她撞得發疼,哭笑不得,卻還是小心地捧住她毛茸茸的腦袋。
辛愿這一撞卻是清醒了,立馬睜大眼“嗖”的一下彈起來:“你你你回來了……我、我……”
“抱歉,擅自進你的房間,”唐硯之扶著床沿站起身,手上拿著她的充電器,臉色有些白,還有淡淡的不悅,“不過,拔掉手機,卻把充電器留在插座上這樣的習慣,還是早點改掉比較好。”
辛愿窘迫地抓抓毛:“我忘了。”
唐硯之蹙眉:“充電器上都落了灰了,你多久沒把它拔下來了?”
辛愿只好認罪:“我知道錯了。”
唐硯之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放緩了語氣:“下來吃早飯吧。”
“啊,好!”辛愿兩眼放光,下床洗漱。
男人在她后面,身形微晃,扶著床頭有些困難地呼吸著,按了按隱隱作痛的上腹。
—
辛愿把半鍋魚片粥倒進肚子里去之后,看到在廚房里收拾的唐硯之,有些不好意思地蹭到他身邊:“我也來洗吧。”
唐硯之避開她的手:“不用了,你手怎么弄的?”
虎口處有一道傷口,雖然不深,但看得出是刀劃的。
辛愿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身后:“我前幾天想自己削蘋果吃來著。”
“這樣啊,”唐硯之洗完了碗碟,卻站著沒動,只是說,“你出去吧,我來就好。”
辛愿覺得自己在廚房確實礙手礙腳地,就乖乖退了出去,回頭一看,唐硯之還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他終于動了,卻是慢慢彎下腰去,肘部撐著灶臺,辛愿瞇著眼這才看清楚,他那件黑色的襯衫不知什么時候濡濕了大片,黏在他削瘦的脊背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筋骨。
辛愿察覺到不對勁,連忙折回去:“你怎么了?”
唐硯之深深低著頭,柔軟的黑發盡數垂下擋住了他的臉。
她問了好幾遍,他好像才聽到,有些艱難地抬頭,眼里濕潤失焦:“小愿,怎么……了嗎?粥、粥里面還、還有。”
辛愿看他面無血色冷汗直冒,嚇了一跳:“我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唐硯之費力地,好像在思考她這個問題。
“唐硯之!”辛愿一急,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唐硯之這回反應卻很快,踉蹌一下躲開她。
辛愿有些惱了:“你怎么回事……”
她話音未落,他卻忽然扯下一只保鮮袋,摩挲幾下打開,然后急促地轉過身,背對著她無聲地嘔吐。
沒錯,無聲。
辛愿真的聽不到他發出什么聲音,只看到他的后背艱難地一拱一拱,明顯是用力嘔吐的樣子。
唐硯之吐完,迅速扎緊袋子,然后將它扔進垃圾桶里。
辛愿嚇呆了。
從小到大,她只有在病得很重的時候才會吐的。
她知道唐硯之胃不好,可她從來不知道胃痛會吐。
唐硯之洗了把臉,就對辛愿笑,如果不是臉色發青,她真會以為剛才那一切是她的幻覺。
“這幾天應酬多,積食了,”唐硯之說話帶著氣音,微笑著向她解釋,“現在終于舒服了。”
“……”辛愿回過神來,喃喃地道,“干嘛非要吐在塑料袋里。”
唐硯之怔:“這個池子可是洗菜的,總不能吐在里面。”
“……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這種事情!”辛愿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好了,不要糾結這么倒胃口的事情,”唐硯之輕聲打斷她,慢慢走到冰箱旁邊,步伐僵滯,身體里某處還是在痛著,“中午想吃什么甜點?蛋撻還是布丁?”
辛愿看著他扶著冰箱門微微喘息的樣子,嘆了口氣:“你休息一下吧。”
走出廚房前,辛愿特意瞄了一眼他扔掉的袋子,很小。
他吐了那么久,那么辛苦……只吐出這一點東西嗎?
這是積食?
—
辛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明明是期待很久的劇,效果也是極好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無法集中精神。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緩慢而沉穩,辛愿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抱住一只抱枕擋在胸前,尋求安全感。
唐硯之走過來,手上拿著一個文件袋,看看電視,又看看她,溫溫淡淡地開口:“好看嗎?”
辛愿愣了一下:“嗯,挺好看的。”
唐硯之扶著沙發扶手,有些遲緩地坐下來,辛愿聽到他在輕微地抽氣。不過他的狀態已經比剛剛回家的時候好太多了。
“……有什么事嗎?”辛愿其實是想問他有沒有事的,但是一開口又變成了這樣。
“你先看電視吧。”唐硯之指了指電視,輕聲道。
辛愿無語,他難道不知道他在旁邊,她完全看不進電視嗎?他向來很少在家,一旦在家都是待在書房,兩人同處一個空間的時間少之又少,他現在在自己旁邊這樣坐著,她怎么可能集中注意力去干別的事情。
于是她心不在焉地等到插播廣告,問他怎么了。
“后天就是簽約儀式,你必須要出面了,”唐硯之打開那個文件袋,遞了一沓黑字密布的白紙給她,“這些都是關于簽約的重要事項。”
辛愿掃了一眼就開始頭痛,不愿意去接:“你不是都做得差不多了,還要我管啊……”
唐硯之低笑兩聲將資料放進她手里:“你總要自己去做的。我是看你前段時間總是熬夜寫文,怕你受不了就幫你做了些雜事,真正麻煩的還要你自己去弄。”
辛愿目瞪口呆:“什么叫真正麻煩的……”
“別緊張,”唐硯之的聲音一貫平和,有安撫人心的獨特力量,“我會一直幫你的。”
沒由來的,辛愿的心臟微微緊縮了一下,她摩挲著紙張的頁角,訥訥地說了聲謝謝。
“什么傻話,”唐硯之摸了摸她的頭,含著笑意的唇角有些蒼白,他回頭看了看電視屏幕,說,“好了,廣告放完了,你看電視吧,早點睡。”
辛愿看著他站起來,動作仍舊緩慢費力,忍不住開口:“你……”
唐硯之稍稍側過頭:“怎么了?”
“……沒什么。”辛愿暗暗嫌棄自己,終究還是一副慫樣,連關心他都不敢。
—
簽約儀式那天,辛愿過得很彷徨。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出門跟別人交流,忽然又要穿上端莊的衣服,化精致的彩妝,向別人點頭鞠躬,或是握手微笑。
這些都是多么遙遠的事情了。
鎂光燈在眼前閃爍,辛愿簽完字走到后臺,只覺頭暈目眩,手心濕冷,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或尊重,或崇拜,或質疑,或探詢地看著自己,她更是連頭都抬不起來。??Qúbu.net
直到有人從身后用薄外套蓋住她冰冷的肩膀,用紙巾給她擦拭流到了下巴的冷汗。
他說:“辛苦了,小愿。”
是唐硯之。
辛愿這才覺得發軟的雙腿又重新恢復了站穩的力量,她自嘲地苦笑:“好糟糕的感覺,我總覺得自己很丑陋。”
唐硯之扶她坐下,柔和地安撫她:“想多了,你很好。”
辛愿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我覺得自己配不上……我就是一個寫小說的而已,小說寫得也沒有那么好。”
“如果不好,你今天就不會在這里了。”
“可是我……”
“唐經紀,辛小姐。”來人是個圓臉小眼的中年男子,模樣看起來和藹親切,是《捉妖傳奇》的導演之一,李灼。
“李導。”唐硯之起身致禮,辛愿也也趕緊調整情緒,站了起來。
李灼微笑著看看辛愿,又看看唐硯之:“唐經紀,你是怎么弄到辛小姐的小說的?當初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可都以為我是騙子。”
辛愿愣愣地想起來,的確是有人找過她說想要把《捉妖傳奇》拍成電視劇,她也的確是認為那是騙子,還把人家拉黑了。
“那、那是您啊,真的對不起。”辛愿慌里慌張地鞠躬道歉。
李灼隨和地擺擺手說不礙事。
“辛小姐格外珍愛自己的作品,所以太過警惕了,”唐硯之笑道,“多虧我是她大學同學,又碰巧現在是鄰居,才有機會和她交流。”
鄰……鄰居?辛愿愕然。
李灼大笑:“既然如此,劇本的改編我就放心了。”
看著李灼的背影,辛愿才小聲說:“鄰居?”
唐硯之點頭:“鄰居。”
“你和顧昀也是這么說的?”
唐硯之一怔,隨后輕笑:“嗯,這樣不好嗎?”
“……挺好的。”辛愿應著,卻不知為何,胸口堵得慌,就像有人偷走了什么,然后隨便拿了一件事物堵住那個破洞,怎么樣都不舒服。
唐硯之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忽然低低咳嗽了兩聲,這一咳似乎一發不可收拾,他就對辛愿說了聲抱歉,轉身離開了。
—
簽約完畢后,唐硯之載著辛愿往家里相反的方向開去。
辛愿雖然很久沒出門,卻也覺得周遭的景物不太對勁,就問:“去哪啊?”
結果唐硯之說了個非常幼稚的笑話:“去把你賣掉。”
辛愿囧:“你傻了嗎……”
真正到了目的地,辛愿發現唐硯之并不是完全在講笑話,因為他是帶她去見顧昀。
辛愿看著坐在餐廳角落里,正百無聊賴地趴在碎花桌布上發呆的顧昀,揉了好幾下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唐硯之。
“過去吧。”唐硯之的聲音比起剛才在簽約儀式上又沙啞了許多,雖然他一直是煙嗓,聲線原本就是低啞帶著磁質,可辛愿還是聽得皺了皺眉。
不,這不是重點。
辛愿慍怒道:“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他想見你。”唐硯之指了指顧昀。
“……”辛愿語塞。
唐硯之將手放到她肩膀上,輕輕往前一推:“過去吧,他等了很久了。”
辛愿覺得他的手指堅硬而冰冷,就像置身于幽深冰窖之中,千年未見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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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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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