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妖塔。
張明托人喊來秦璃，秦璃依舊是那番邋遢的模樣。
“恁找我什么事？”秦璃眼神不善地看著張明。
“恁不會又來送人化妖的吧？”秦璃磨著牙齒問道。
她今晚的皮影戲泡湯了，還得持續熬夜研究出人化妖的根本原因。
雖然張明肯定不是罪魁禍首，甚至是救星，但有些小怨念還是能理解的。
張明假裝看不見秦璃的白眼，取出日志本開口道：“我有要事上報，想托你將這本日志帶給掌司。”
“哦對了，你要提醒掌司直接看最后一頁即可。”
秦璃見張明表情嚴肅，不似玩笑，也將自己的表情收拾了一番。
“那你跟我直接上去吧，師傅現在就在頂層。”
秦璃說完便推開降妖塔的門，她看到張明身旁跟著的曹昊然詢問道：“他是降妖師么？”
曹昊然搖頭道：“我是天陽衛。”
張明：“……”
你這屬實是有些挑釁的意味了。
不是就不是唄，非得強調一下你是天陽衛。
秦璃翻了個白眼道：“天陽衛不能進降妖塔，你只能暫時在這里等候。”
張明和曹昊然打完招呼便拿著日志本跟隨秦璃進入降妖塔。
張明很少進入降妖塔，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
他第一次進入降妖塔是三年多前，他剛來降妖司的時候，辦理了自己的鐵司檔案。
用張明的視角看，就是入職檔案辦理。
當時還有人帶著他熟悉降妖司的各個地方，以及提醒他身為鐵司的一些注意事項。
他第二次進入降妖塔便是晉升銅司的時候。
現在是他第三次進入降妖塔。
每次進入降妖塔，他都會涌現出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
周圍的墻壁上繪畫著各式各樣的絢麗多彩的不拘泥于形式的圖案，有妖有人，或戰斗，或嬉鬧……
從降妖塔的壁畫能夠看出降妖司的理念，也正是夏太祖建立大夏皇朝最初的理念，實現人與妖靈和諧共處。
無論人犯罪亦或者妖犯罪都會有相應的律法處置。
降妖塔共有九層，中間位置聳立著云梯。
云梯是以特殊的木質材料打造而成，蘊含著極為復雜的機關，雕梁畫棟，頗為奇特。
當然，這是對別人來講。
以張明的視角看，這就是個木制電梯，只不過這些木質材料有些昂貴，放到現代堪比一棟樓。
在云梯外環繞著一圈螺旋上升的樓梯，沒有階層，表面非常的光滑，這便是降妖塔的旋轉星梯。
旋轉星梯以堅硬的琉璃鑄造而成，其內鏤刻有各式各樣的星辰，絢爛而神秘。
不想等候云梯的人便可以在旋轉星梯上行走上樓，同時欣賞遠處棲霞山脈的優美景色。
秦璃帶著張明走到云梯旁，云梯旁的人都客客氣氣地向秦璃打招呼。
“秦師姐。”
“秦師姐。”
面對他們打招呼，秦璃也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降妖塔內秦璃的地位還是很高的，畢竟他是降妖司掌司的弟子。
很快，云梯緩緩上升。
云梯內的人偷偷打量著身后的帥小伙，心中猜測他和秦璃是什么關系。
在云梯上升的過程中，人們也都陸陸續續地到達樓層，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
很少會有人來到頂層，因為大家都知道掌司在這。
云梯到達頂層后，張明便聽到了慘絕人寰的琵琶聲。
縱然他不懂音律也能聽出這琵琶聲的難聽，完全不在節奏上，只能用以下詞語描述。
嘔啞嘲哳
鬼哭狼嚎。
不堪入耳。
秦璃看到張明疑惑的神情露出狡黠的神色解釋道：“這是師傅在彈琵琶。”
張明：“……”
張明張著嘴巴一陣無言。
堂堂降妖司掌司，在上班時間彈琵琶，彈琵琶就算了，還特喵能這么難聽？
張明沒有捂耳朵，因為他已經被秦璃帶到李如風的面前。
秦璃向著李如風快速道：“師傅，他有要事稟告！”
“我在地牢還有事，先走一步！”
秦璃快速說完以后逃也似地離開，沒有絲毫留戀，如風一樣迅速！
張明張著嘴巴目送著秦璃快速離開，進入云梯，目瞪口呆。
云梯緩緩下降，秦璃在云梯里看著張明露出狡黠的笑容，磨著牙揮舞著小拳頭。
張明恍然大悟。
報復！
這是妥妥的報復啊！
難怪讓我跟著她一起上來匯報，這是想讓我感受掌司的琵琶聲啊！
在秦璃看來，聽李如風彈琵琶簡直比熬夜解剖研究還要折磨人。
張明木訥地站著，一時間手足無措。
魔音灌耳，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張明不得不承認，秦璃的小報復成功了。
張明抬頭看向前方，李如風背對著他懷抱著琵琶正在彈奏，透過前方的琉璃能夠看到很遠處的棲霞山脈以及廣闊的星夢湖。
此情此景當真是美妙絕倫。
當然，這是張明自動刨除李如風的琵琶音之后的想法。
若是將李如風的琵琶音加入進來，那就是人間煉獄！
李如風白衣白發白靴，從頭到腳都是白色的。
在李如風身旁站著一位高挑的冷清姑娘，正值桃李年華，二十歲左右，扎著高馬尾，身穿紫白色的衣裳，背著一把長刀。
她瓜子臉白皙無暇，眼神平淡放空，長長的睫毛凸顯她的大眼睛。
尤其是她的瓊鼻，挺立著，鼻尖帶著一絲粉紅，讓人忍不住想要輕輕觸碰。
再往下便是那薄薄的嘴唇，猶如櫻桃般水潤有光澤。
她靜靜地站著，猶如一尊雕塑，平靜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波瀾。
張明心生佩服，這位姑娘真牛逼，這你也能忍得住？
此時李如風停止彈奏，懷抱著琵琶緩緩轉過身看向張明。
張明這才發現，掌司李如風的眉毛、胡子也都是白的，眼眸深邃又清亮，仙風道骨宛若仙人。
張明一時間很難將李如風和先前的琵琶聲聯系在一起。
若張明先是看到李如風，然后秦璃告訴他，李如風彈琵琶有多么多么難聽，他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李如風并未著急詢問張明何事，而是緩緩地開口道：“你覺得我的琵琶曲如何？”
張明微張著嘴巴，心中感到突如其來的壓力猶若巨山。
這就像公司老板是個麥霸，唱歌難聽的一筆，你是個小員工來找他簽字，他沒有先簽字，反而問你他唱歌怎么樣。
你唱歌怎么樣你心里沒數么？
同理，你琵琶彈得怎么樣，你真不知道？
電光火石之間，張明便已經想好了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