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就要到了伊珞家樓下,江銘抓著的風(fēng)情的手更加緊了些。風(fēng)情也抓緊,身體也向江銘靠近,兩個人的腳步默契地放慢,也許這就是兩個人最幸福的樣子。終于體會到了分別時的難以割舍,況且這離生離死別還很久遠(yuǎn)。
兩個人停下了腳步,風(fēng)情側(cè)過身子來,與江銘面對面。視線正好看到了江銘下巴的地方,上面些許的胡茬,伸出手來輕輕撫摸下。然后視線向上轉(zhuǎn)移,看到江銘臉上笑著,可是風(fēng)情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說不出來的滋味。畢竟一個是生下他的母親,一個是和他在一起生活多年的父親,作為兒子的夾雜在中間,靠誰近一點,靠誰遠(yuǎn)一點,都不行。
風(fēng)情臉上也扯出一個微笑,希望能夠帶給江銘一絲絲的溫暖。風(fēng)情看著江銘若有所思著,知道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所以也沒有想要挽留的意思,在最后臨別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看著江銘離開的背影,風(fēng)情才放心地轉(zhuǎn)身,向伊珞家里走去。
江銘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他爸爸那里。他一直有家里的鑰匙,只是很久都沒有回家。這一次回去,不知道他會有什么樣的看法。由于自己面貌的改變,讓他爸爸發(fā)了很大的火,雖然江銘偶爾還是會回來看看,可是每一次都沒有看到好的臉色,漸漸地也不再和江銘說過多的話。
江銘將鑰匙插進(jìn)門孔,轉(zhuǎn)動,聽到門開的聲音。他推開門,房間里的燈是滅的,什么都看不到。江銘伸手在墻上找到燈的按鈕,摸到后按下,房間里瞬間明亮了起來。
關(guān)了門,往里走了兩步,還以為他爸爸在自己的房間里,所以江銘也往房間的方向走去。忽然聽到椅子發(fā)出“嘎吱”的聲音,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男人從椅子上下來,回頭看著自己,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突然迎面走來,江銘微笑地看著他,可是怎樣的微笑也不自然,更加顯得臉部猙獰,還不如不笑。看到他經(jīng)過了江銘的身邊,江銘還以為他會停下腳步和自己說幾句話,那怕是生氣,可是最后什么都沒有。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看他,只是繼續(xù)往前走著,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一切動作的發(fā)生,沒有任何的語言,任何的表情,剩下江銘一個人沒有人的客廳里,顯得格外的空曠,仿佛只能夠聽到自己心里的聲音。
江銘無奈地用手撫了撫頭,然后坐在離自己最近的沙發(fā)上。
剛一坐下,就看到桌上還擺著沒有洗的碗筷,像是剛吃完。江銘又回頭看了一下廚房碗口的桌子,上面有個很小的鍋,江銘知道,這個小小的鍋陪伴兩個人很久,很久。
江銘起身,拿起桌上的碗筷,往廚房那邊走去,把那個小鍋也拿了進(jìn)去。打開水龍頭,水嘩啦啦的流著,溫水,江銘在水里倒上了洗潔精,然后用擦碗布仔仔細(xì)細(xì)地洗著臟的碗筷。
沒有一分鐘,江銘就將廚房收拾的干干凈凈的,這也許就是一個人住的好處吧,簡單,干脆。
男人在房間里開著電視,但是上面只看得到影像,卻將聲音弄成靜音,背朝著門,卻知道門外發(fā)生的一切事情。人總是愛面子,總不能在愛的人,在乎的人面前坦露自己最真實的感受和想法。他多么想現(xiàn)在就開門,走出去,和江銘說說話。可是話提到喉嚨,嘴巴卻舍不得再打開,硬是將話咽下,弄得喉嚨處漲得慌,很是難受。
門外的水聲沒有了,接著就是掃地拖地的聲音,他聽著這些熟悉的聲音,再耳熟不過,外面的腳步聲,也是自己聽了多年的熟悉的聲音,每發(fā)出一聲,進(jìn)到耳朵里,再進(jìn)到心里,隨著心臟的跳動而慢慢拍打著。
聲音漸漸地變得微弱,知道江銘離他的房間越來越遠(yuǎn),直到最后聽不見。知道江銘該做的都做足了,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走了。
男人閉上了眼睛,躺在搖椅上,搖椅晃動著,身體隨著它劃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這個時候江銘在門外喊了一句:“爸,你早點休息吧,我走了。”雖然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回復(fù),但是江銘知道他一定聽到了,所以心里也不再糾結(jié)著什么,直接走到了門口處,手去按燈的按鈕,將燈關(guān)掉,房間里又恢復(fù)了黑暗。打開門,走了出去。這下,真的走了。
在門砰的一聲關(guān)掉后,男人的眼珠在眼睛里用力的轉(zhuǎn)動著,眼睛已經(jīng)有些濕潤了,仰著頭,讓即將要出來的眼淚咽回了肚里。
雖然江銘沒有和自己的父親對一句話,可是他知道這次一定不會是空手而歸。總有一天,所有的誤解,所有的結(jié)都會解開,只是希望這一天不要來的太晚。
為了和風(fēng)情又更多的時間在一起,所以江銘現(xiàn)在很少開車,選擇了步行。
一個人走在夜里,難免會孤獨些,夏天的晚上很是清涼,所以很晚街上還是有很多的人,更多的是情侶,一對對得進(jìn)過江銘的身邊,更顯的他寂寥落寞。
突然一個身影從自己的身邊穿過,江銘沒有在意,只是余光瞟到那個人臉上一抹邪惡的笑,更好似在看著他自己。他有些不自在,轉(zhuǎn)過身去,看著自己對面的這個女人,臉上的驚嚇一下就變成了微笑。
“你不要告訴我你是故意的。”看著霖萊臉上的微笑說著。
“是又怎樣!”
看了看霖萊的周圍,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你怎么一個人?”
“我......”
江銘好似看出了什么,深呼吸一口氣,無奈的說:“走吧!”
“嗯。”
江銘感嘆,又來到了這個地方,他很久都沒又進(jìn)來過,況且這里真不是個好地方。看著舞池里的舞者們,還有群魔亂舞的人們。刺耳的音樂無情地傳入耳膜。
“我們還是去個安靜點的地方吧?”江銘征求霖萊的意見。
“我覺得這個挺好的。”
兩個人找了個比較清靜的地方坐下來,霖萊向服務(wù)員點了一些酒之后,坐在沙發(fā)上,靠近江銘。
“說吧,你怎么了?”霖萊說。
“很煩......也說不上來什么事情。你呢?”
“我啊,我不告訴你!”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誰敢說你沒事啊。”
“我和你一樣,也說不上來什么。”
服務(wù)員端來了酒,放在桌上。兩個人一人拿起一杯來,杯子碰著杯子,各自喝了一大口。
“你老公不愛你了嗎,還是孩子......”江銘試探著。
“你正好說反了。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愛我,也愛我的女兒。我給她取名叫笑笑,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煩惱。”霖萊拿起杯子又碰了一下江銘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我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知足吧你!”
“你呢?你和風(fēng)情不好嗎?”
“你也說反了,我們倆很好,很好......”
“小樣兒,是嘛,不錯,不錯。”
江銘端起酒杯,將剛剛剩下的一大口灌進(jìn)了肚子里,借著剛剛起的酒勁說:“霖萊......”
“嗯?”霖萊聽到江銘的輕聲呼喚,轉(zhuǎn)臉看著他。
“我還得謝謝你啊!”江銘拿起了酒杯,在霖萊的面前晃了晃,“謝謝你讓江陵和風(fēng)情說出了真相。”
“哈哈,你這可是謝錯人了,不是我讓她這么做的,我只告訴了你。”
“無所謂了,總之謝謝你。”
觥籌交錯,也許,這樣才能夠緩解江銘心中的壓抑。不過也只是暫時,誰知夢醒后迎接自己的又是怎樣。
江銘在酒吧里度過了一個晚上,而風(fēng)情在床上躺著很久也沒有睡著,輾轉(zhuǎn)反側(cè)。另一邊的伊珞正好也翻了個身,但還沒有被風(fēng)情吵醒。
風(fēng)情怕影響到伊珞,所以只好起身,輕輕打開門,走到了客廳。
坐在沙發(fā)上,低著頭看著地面,眼睛在黑暗中慢慢失了焦,心里不知藏了些什么事情。是因為自己的感情突然間找到了歸宿?還是覺得這樣的速度有些快,讓自己接受不起?還是因為江銘的媽媽,還有江銘的爸爸?這些好像都不關(guān)風(fēng)情的事,也許就是因為成為了他們家里的一員,所以他們家里的事也就成了風(fēng)情自己的事,她的肩膀上無形中有了些責(zé)任,但是她并不排斥這樣的責(zé)任,反而藏于心間,想要盡自己的所能將這些事做好,讓大家都開開心心的生活。
可是話說的容易,做起來就沒有說的那樣簡單,即使將這些事放在心里,可是自己真正能做的又是什么呢?
忽然地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朝光源處看去,房間的燈亮了,伊珞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
“你怎么還不睡啊?”抬頭看看墻上掛著的時鐘,“這都幾點了啊,你明天不上班了嗎?”
“你先睡吧,我......”
“知道你有心事,你不睡,我怎么好意思棄你而去睡覺呢,你說是吧。”
風(fēng)情看著伊珞的臉,那么的單純,風(fēng)情欣慰的笑著:“好,既然你想要陪我,那你就陪著我吧。”
伊珞靠近風(fēng)情,坐在了風(fēng)情的身邊,自然地靠著她,風(fēng)情的頭也順勢靠著伊珞。兩個人又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依偎著彼此,等待著明天第一道曙光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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