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傷心小箭
斑順見我讀完信不作聲,有些擔憂的道:“亮兒,我想咱們還是去南門外找一下黃老板吧。畢竟疏不間親,若是黃老板真的決定幫助黃忠的話,對你可是非常不利的。”
我面sè沉重的點點頭,決定和高順去南郊涼亭尋找黃強,但黃忠三弟子辛評的傷心小箭我尚且躲不過,如今黃忠親來,一旦談不攏,我也只好迎著頭皮去接著天下聞名的“傷心小箭”了。
和高順飛快地趕到南門外,沿著小路沖向涼亭。很遠我就聽到了打斗聲,心頭狂跳,莫非黃忠和黃強打起來了?我心中暗急,黃強在數(shù)十年前就略遜于黃忠,數(shù)十年來,一個在一直苦練武藝,一個卻在一直打鐵,高下之分一眼即明,但愿黃強不要受到什么危險才是。
待到了涼亭近處,頓時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勢把我們逼了出去,我略一皺眉,沖了過去。高順卻要運功抵擋才可繼續(xù)前行。
涼亭前,只看得黃強和一名白發(fā)錦服老者打得上下翻飛,難解難分。爭斗的氣勢逼得周圍的花草樹木零亂無比,在巨大的樹干上留下令人匪夷所思的深刻裂痕,天空中當是花飛葉落,漂漂灑灑,兩人穿梭其中,倒也別有一番意境。想必白發(fā)錦服的老者便是“神弓”黃忠了。
再仔細觀察場種形勢,沒想到黃強那看起來肥胖無比的身材竟然能夠如此靈活,黃忠的片片槍影竟很難沾其身體,我不禁松了一口氣,全神貫注的觀察起來這難得一見的天榜之爭。
天榜高手之爭絕大部分江湖人甚至武林人一生未能得一見,而我卻是第二次目睹了。而這次又遠比上次的張飛馬超之戰(zhàn)刺激,畢竟馬超任督二脈未開,還不算真正的進入天榜。
我凝神看著兩人的打斗,準備在黃強處于下風的時候出手相助。兩人用的都是槍,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絢麗的弧線和虛影,槍尖過處必有沙揚石破,草木紛飛。兩人卻都身形疾閃,只留下淡淡的虛影,若不是我運足目力,甚至很難發(fā)現(xiàn)兩人運動的軌跡。
自從在袁家大營被張頜用槍輕易擊敗后,我一直以為張頜的槍法除了趙云馬超外天下難尋敵手了?,F(xiàn)在看來,這兩人的槍法卻又比張頜明顯高出了一個境界。真正的天榜!一個充滿向往的聲音又在我的心中響起,我激動得甚至渾身有些發(fā)顫。
我注意到黃忠身后背的那張大弓,七尺長短。據(jù)說這把后羿神弓是用萬年神木和昔年大鬧東海的妖獸玄火惡蛟的筋制成,實力已達地榜丙級的蔡瑁曾嘗試來開此弓未果,想必開此弓shè箭必要很深的內(nèi)力方可。
正當我沉浸在神弓的傳說之際,驟聽黃強一聲慘叫,我大駭,難道黃強在瞬間就輸了嗎?只見黃強捂住胸口,面sè痛苦,絲絲的血流在指縫間一點一點滲出。
黃忠笑了一下道:“傷心小箭,例無虛發(fā)。二弟,四十六年前你便敗在了這一招下,四十六年后你還是不長記xìng呀!我說過,你早晚會死在這一招下的?!?br/>
黃強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顫抖:“黃忠!不要以為你殺了我,便沒有人能和你爭奪后裔神槍了!”
聽了這話,我知道此時的黃強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否則在這個時代直呼一個人的名字,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哦?是嗎?可惜這世上只有五大高手才有可能和我一戰(zhàn),其他的在黃某眼里還不值一提?!秉S忠對自己的實力甚是自信,其實他也完全有自信的本錢,真正進入天榜的人和我們這些準天榜的實力是有天壤之別的。黃忠轉(zhuǎn)過身子,看向我和高順這兩個新來的不速之客,“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便是諸葛家的二公子‘臥龍’諸葛亮吧?”
我心神一振,黃忠找上我來了,我點點頭,全力堤防著黃忠任何可能的攻擊,包括他的傷心小箭。雖然連黃強都防不住傷心小箭,但畢竟黃強中招時是在打斗中,如果我全神貫注防守的話,或許能發(fā)現(xiàn)黃種出手的一些端倪。
黃忠仔細打量著我,道:“聽說你的實力在一年內(nèi)連躍兩個等級,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越了地榜,武林中十年來很久沒有出現(xiàn)你這種天資卓越的年輕人了?!?br/>
面對黃忠的夸獎,雖然我受之無愧,但來到三國時代十七年來深深影響我的儒家傳統(tǒng),還是讓我略一拱手:“前輩過獎了,不敢當……”“當”字還未說出口,僅僅是出于武者的直覺,我感到一股強勁的氣流向我涌來,我目光余光向黃忠方向看去,果然正好看到黃忠手腕微抬,一桿暗黑sè的小箭朝我胸口呼嘯而來。
畜牲!我暗罵黃忠的無恥。但此刻由于我表示謙遜的躬身讓我的重心前傾,現(xiàn)在根本沒有時間來躲開著雷霆萬鈞的一箭。我眼睜睜的看著那桿黑sè的傷心小箭劃破空氣,帶著強大的氣流,朝我逼來。
不知怎的,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我竟然想起了左慈留給我的那本《軒轅遺志》:“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蔽宜坪趺靼琢似渲械暮x,所謂
大“道”空虛開形,但它的作用又是無窮無盡。深遠??!它好象萬物的祖宗。消磨它的鋒銳,消除它的紛擾,調(diào)和它的光輝,混同于塵垢。隱沒不見啊,又好象實際存在。我不知道它是誰的后代,似乎是天帝的祖先。
在我的腦中募的閃現(xiàn)過一個詞——混沌,,人本始于自然,當人回歸自然的時候,便完成了一個大循環(huán)。這循環(huán)中間無非是生老病死之流,此刻我仿佛隱入了自然,融入了自然。靜靜的感受著腳下厚土的凝重,林外溪水的純凈,背后龍膽戟的銳利,對面黃忠其時的暴躁,身邊微風的輕盈……
對了!就是這股風!我提氣閉目,將自己融入風中,隨風飄去,在傷心小箭shè中我心臟的一剎那,我的身體憑空平移了半尺,僅僅扎中了我的肩膀。
雖沒扎中要害,但我還是疼痛鉆心,我這才明白傷心小箭的真正威力,不僅僅是它的速度和出手的詭異,更恐怖的還是黃忠在小箭出手的一剎那在肩上施加的內(nèi)勁。在箭shè入體內(nèi)的時候這股內(nèi)勁就會爆發(fā)出來,將人的筋脈打亂。
我強忍著疼痛,朝黃忠罵道:“老匹夫!竟敢暗箭傷人!”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暗罵自己都老大不小了,還那么沖動,眼下我可是出于絕對的劣勢,要是為一時之忿把黃忠激怒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黃忠很可能接下來在十招之內(nèi)就把受傷的我搞定。豈知黃忠聽了這話,竟然沒有生氣,只是皺著眉道:“想不到你這黃口小兒不但會諸葛家的龍極功,連江南孫家的不傳之秘‘舞空術(shù)’都學會了!”
我正為剛才自己的粗口而后悔呢,眼下有個機會,趕緊給黃忠個臺階下:“傷心小箭,例無虛發(fā),我向來不信,我為了防你的傷心小箭苦練數(shù)年,本以為今rì避過你的小箭,可惜還是被你shè中了?!?br/>
黃忠冷哼一聲:“諸葛亮,算你走運,傷心小箭一次沒有置你于死地,老夫也沒臉再shè第二發(fā)了,這次先放過你。不過如果你還敢打后羿神槍的主意的話,下次見面便是你的死期!”說完了這話,黃忠一甩袖子,轉(zhuǎn)身消失在林間。
看著黃忠遠去,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忙和高順跑到黃強那里,叫道:“黃老板!你還好吧?”但見黃強的臉sè已經(jīng)煞白,雙目緊閉,呼吸急促。高順急吼:“黃老板!黃老板!”雙手貼住黃強的后心,運功為他療傷。
聽到了我們的呼喚,黃強睜開了眼睛,勉強笑了一下道:“大高,不用費勁了,沒用了。我大哥位列五大高手,靠的其實并不是他的槍術(shù),而正是他的傷心小箭,一旦讓他的傷心小箭shè入心臟,內(nèi)勁爆開擾亂心脈,一炷香過后,便是神仙也難就活的,除非……”
“除非什么?”我忙問。
黃強皺眉哆嗦了一下,繼續(xù)道:“當世間除非‘神醫(yī)’華佗的‘五禽術(shù)’可調(diào)理被傷心小箭shè中的心脈,否則他人難救呀。”
原本找到一絲希望的我和高順神sè立刻黯淡了下來,“神醫(yī)”華佗成名于一百年前,是和左慈一個時代的人物,實力雖不會像左慈那樣深不可測,但我有信心肯定他仍活著。可現(xiàn)在我們到哪里去找華佗呀?
看到我們失望的神情,黃強顯示出了老人的慈祥,安慰我們道:“不用難過了,孩子們。老父今年活了六十有四,夠本了!二公子,想必你很奇怪老父為何與我大哥打起來吧?我大哥向來記仇,其實他這次引我前來真正目的就是置我于死地,因為四十六年前老夫為奪家主繼承人之位,也曾數(shù)次險些逼死我大哥的……”
原來如此……我其實也在詫異黃忠在信中說的挺客氣的,為何兩兄弟還會開打呢。
黃強接著說:“恕老夫冒昧的問一句,深為諸葛家人,你會能增強武人直覺的龍極功并不奇怪,可你為什么會孫家的舞空術(shù)呢?”
斑順也奇怪的看向我。面對黃強這位瀕死的天榜高手,我恭敬的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什么舞空術(shù),剛才那一剎那,我突然感到了風的氣息,隨著風的感覺走,就這樣我就躲開了傷心小箭?!?br/>
“哈哈!好樣的!咳……咳……”黃強突然大笑了起來,“想不到老夫以天榜之力上未能領(lǐng)悟的自然之心,竟然由你這個任督二脈未開的年輕人領(lǐng)悟到了!天意!天意!咳……二公子,老夫命已該絕,臨終前能見到未來一代高手的雛形,已是心滿意足了。不過,老夫最后提醒你一句,當任督二脈開啟,內(nèi)力生生不息時才算是真正的天榜高手,千萬不要小視五大高手的實力!……我大哥的實力你已經(jīng)見到了,其實他還……未盡全力……”
算上在金石村趙元處受的那番教誨,我已經(jīng)是第二次聽到這話了,加上我與關(guān)羽黃忠交手的經(jīng)驗,我知道者絕非危言聳聽。我很感激這位老者在臨終前對我的關(guān)懷,點著頭說:“黃前輩,您放心吧,我會注意的?!?br/>
黃強又艱難的扭頭對高順說:“大高,我不行了……我們雖然僅僅相識不足三個月,但我覺得咱倆之間非常投緣……那間鐵匠鋪你回去賣了加入諸葛家吧,不要想著繼續(xù)經(jīng)營,我大……大哥是個睚眥必報好面子的人,既然決意要殺我,就絕不會放我和我有關(guān)的一人一物,你加入諸葛家,有呂布保護,我大哥也就不會再刻意找你麻煩了?!?br/>
斑順這個八尺大漢含淚點點頭,黃強看到這里,微笑的閉上了眼睛。我心神一振,覺得手中的身體沒有了生氣,忙叫道:“黃前輩!黃前輩!”
斑順忙試探了一下黃強的呼吸,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沉重的說:“黃老板他不愿忍受等待死亡的痛苦,已經(jīng)自絕心脈了。”我看向高順,發(fā)現(xiàn)雖然他的語氣似乎平靜,但虎目中卻已經(jīng)有滾滾的熱淚流下。
斑順是一個戰(zhàn)士,他絕不會為兒女情長而浪費時間,他站起來說:“亮兒,我們幫黃老板立個墓,收拾一下吧。”我“嗯”了一聲,心情有些煩亂,雖然我經(jīng)歷過了數(shù)場戰(zhàn)爭,也殺了不少人,但這是我來到三國時代后,第一次熟悉的人死在我的面前,這種經(jīng)驗真的不好受。我默默和高順一起在涼亭外掘土,為黃強立下個墓。我用龍膽戟在旁邊的大石上挖出一塊墓碑,上面刻道:
襄陽黃漢德之墓
黃強,字漢德,襄陽人。生于少和七年,襄陽神樂教黃家第九代子孫,生平習武,位列天榜。于建安十二年十二月,與兄長天榜高手“神弓”黃忠交手,不敵,卒。
末學后輩高順、諸葛亮。
為黃強立了墓碑,刻了墓志銘后。高順正sè面對我,跪了下去,說:“二公子,順立志要為黃老板復仇,請二公子收留順這個無家之人!”
我忙把高順扶起來,說道:“師叔不可行此大禮,亮承受不起。師叔何來收留此言,當年師叔和師父并肩作戰(zhàn)馳騁沙場之際,亮不過一稚童。師叔本就是我諸葛家一員大將,相信師父見到師叔一定會萬分高興的!”
斑順被我扶起,激動得說:“二公子……”
我止住了高順的話,說:“師叔以后還是叫我亮兒,不要叫我二公子,可好?”
斑順皺眉說:“順加入諸葛家,名義上即為諸葛家家臣,尊卑之禮豈可不遵?”
我笑笑說:“我都叫師叔了,按理當時你尊我卑的?!?br/>
斑順這才答應對我的稱呼不變,繼續(xù)叫我亮兒。我二人匆匆回到北海城內(nèi),將黃胖子鐵匠鋪交與張世平打理。等待著師父和趙云的到來,準備前往后羿shèrì的那座高山,去奪那后羿神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