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得意忘形
是夜,漆黑的夜幕零星的掛著幾顆星星,營寨之外籠罩在一片令人恐怖的寂靜中,仿佛隨時都會把人吞噬。
諸葛家自從三年前停止對外用兵以來,這還是首次的大規模作戰,又逢大勝,大家興致都是極高,一個個都喝得酩酊大醉,身為主將,我也被他們灌的暈七暈八,舌頭開始打結,不斷端起酒碗和督將們一個一個拼酒。一名姓王的督將對我伸著大拇指道:“二……二公子,我老王向您道……道歉,我曾經以為二公子不過一白面文人,上了戰場也是個孬種,想……想不到二公子武藝竟是這么好,酒量也這么大!我老王服……服了!”“哈哈哈,來!吧!”我心情大好的一飲而盡。
如此鬧了近一個時辰后,天sè已經快過丑時,再不出一個時辰黎明就要來臨。督將們一一向我告退,走出了大帳,我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面,便喚來親兵打掃。
自己則走到后帳準備小憩一下,以應付明天萬一管亥招降不成的攻城戰。方才沒覺得自己有多暈,現在酒勁上來了,走起路來都一搖一晃的,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忙運起龍極功yù酒氣逼出,隨著龍極功在體內的運轉,我感到了一絲絲的清涼不斷沖破體內經脈中污濁的氣息,倍感舒適,不消片刻我身邊就流了一地水。
運功完畢,我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突然心神一動,猛地朝身側看去,卻發現身旁有一人端坐,看著服飾確是諸葛家的曲長一級的中層軍官,皮膚白皙,比我這個諸葛二公子還要細上三分,絲毫不像個練武帶兵之人,反倒像個書生。
我不由大驚失sè,暗叫自己太不小心了,竟然在運功逼酒時不教人護衛,敵人要偷襲我的話,我早死了。可這曲長潛入后帳究竟何事呢?我并不排除曲長不是自己人的可能,小心的注意著曲長的一舉一動,他任何一個怪異的舉動都會讓我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我面sè平靜地問道:“你來這里有什么事嗎?”
那曲長凝視著我瞬間數變的臉sè,微微一笑,抱拳道:“二公子,屬下是特地留下來請辭的。”我眉頭一皺,請辭?若我軍大敗的話,或許意志不堅的人會請辭逃跑,但這會兒我軍打了大勝仗呀,回去之后人人有封賞,他現在請辭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又問道:“為什么?現在我們打勝仗了,班師回朝之后,以你曲長之職必然能升至督將呀。”
曲長聽了我的話竟仰天長笑了起來,我一驚,前世時所看的三國演義,雖很多現在都遺忘了,但那些桀驁之士俱都不按常理出牌,這人非但敢直視我的眼睛說話,如今更是放肆大笑,看來這曲長如果不是瘋子,就必然不是等閑之輩。想到這里,我整了整衣襟,起身拱手相詢道:“你笑什么?莫不是我方才說的有錯?”
曲長看了我一眼,止住了笑,似乎一時置身事外般冷漠的道:“當然有錯,恕屬下之言,二公子此仗必敗!是以屬下特來請辭。”縱是我自認還有些許容人之量,聽了這話心里也是頗不舒服,畢竟我軍剛打了一大勝仗,此人卻說我軍必敗,不是擾亂軍心故意潑冷水嗎?但加上我在前世的十一年,我如今有近三十年的社會經驗了,也算略通接人待物之道,于是我強忍下不快,低沉著聲音道:“先生何處此言?還望賜教!”
曲長見我沒有發怒,倒是吃了一驚,但隨即道,“東萊之戰尚未結束,二公子便大宴將領,一則犯輕敵之戒,二則犯驕傲之戒。二公子雖以賭博心態,讓管亥回東萊去招降舊部,但二公子可曾想過管亥會失敗嗎?”
“呵呵,身為一軍主帥,此點又豈能想不到此點?”我嘴角翻出一絲冷笑,“若是到了清晨管亥仍無音信,本公子自有辦法引軍破城。”
那曲長看出了我對其想法的一絲不屑,當下冷哼一聲道:“二公子既是想到了如何去攻城,那么那一萬賊眾若是今晚再來襲營,眾將領均是酒足大睡,士兵毫無心理準備,二公子想必更是胸有成竹了吧?”
我的腦子如被霹靂劈中一般,嗡的一下炸了,天呀,這點我竟然忽略了,當真是所謂燭下黑,越是簡單的事情越容易被忽略,在打了一次成功的反襲營戰后,往往都會忽略對手第二次襲營的可能。若不是這曲長提醒,我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我慌忙上前對那曲長深深地作了個揖,道:“若非先生提醒,亮實是誤了大事了呀。方才對先生無禮,還請先生見諒,請問先生名號?”
那曲長見我懊悔的猛醒,也是收回了倨傲的態度,呵呵一笑,拱手道:“在下姓崔名浩,字州平,博陵人士也,今年剛剛二十。素與二公子之友徐庶徐元直交好,一月前經他介紹特來青州投軍,以會二公子。這是元直的薦書。”崔州平從身上取出一份書信,遞給了我。
聽了崔浩的話,我的心頭掀起了萬丈狂瀾,徐庶與我在三年前分別后,基本上每兩月就有一封書信來往,算是頗為頻繁,徐庶算是我生平知己之一,按約定他在我二十三歲時便會來諸葛家效力,想不到元直雖身在汝南,但時刻想著諸葛家呀。
包令我感到欣慰的是,那個史實上與諸葛亮為友的崔州平終于出現了,在那戰火紛飛的三國時期,諸葛亮曾與石廣元、孟公威、徐元直、崔州平五人一起把酒言歡,談古論今,好不瀟灑。如今三國時代雖有所不同,但這些人仍舊一個個出現在我的面前,個個也依舊是風liu倜儻。是我的,終究還是我的,我心中一陣感嘆。
不過我心頭又升起了一個疑問,看著崔浩問了出來:“元直他還好嗎?先生又為何不一開始就拿著這封信來找亮呢?”
崔浩回答道:“元直很好,劉表知其才名,多次遣人相送金錢,畢竟荊州劉表也是咱們文人圈子內的人。州平此為有兩個目的。一是檢驗自己,看能能否用自己的本事來升到曲長之職以見到二公子。二是檢驗二公子,從一個暗處觀察二公子,看二公子是否真像元直所說的那么優秀。今rì一見二公子雖因年輕而少有紕漏,但仍是一名難得的可造之才。”
我雖然武功不弱,但知者甚少,大部分人還是把我當作文人看待,這時代多有文武之間相互看不起的現象,如今我雖成了一軍主帥,但靠我昔rì的才名,倒也讓那些才子們頗為服氣。得一謀士我固然高興,但今晚的問題還是要解決,正好也看一看這崔浩的實力,于是我道:“不知先生對今晚敵襲有何對策?”
“大帥不必擔心,吾料即便黃巾來攻,也斷不會太多,大帥只需在營寨附近布下幾個您對陣管亥時用的那種物品,黃巾賊黨慌亂之下,定然失敗。”崔州平胸有成竹的道。
zha藥嗎?是呀,還好我有zha藥,領先三國時期一千年的科技,這是我手中的王牌。我十二歲的時候,就著手開始制作,制作方法這種機密需要保密,畢竟當時我可信任的人不多,婉兒也太小,所以只能和孟雄徐庶三人慢慢來,到現在存量也不多。在今天伏擊管亥的時候,已經用掉了大半,看來這次為了彌補過失,保持戰果,只能全部用掉了。于是我喚來自己的親兵,耳語幾句,吩咐了布置方案。
之后,我轉身對崔州平道:“聽先生一席話,當是勝讀十年書呀,還望先生請辭吧!”聽了我這話,崔州平明顯一愣。緊接著我又道:“希望先生能當我的軍師,助我興旺諸葛家!”
崔浩這才展開了笑顏,道:“浩正是看二公子指揮得當,大有可為,才特來提醒,如今大帥相邀,浩敢不受命?主公,請受屬下一拜。”說完,崔州平雙手抱拳,單膝跪地。我忙扶起崔浩,道:“與先生相交,當如伯牙子期,亮榮幸之致。從今以后,當如元直一般,先生就是亮生死與共的好知己!”
我明白憑我的個人魅力,我又征服了一名笑傲天下的奇才,讓他成為為我效命的部下。我有一種預感,在rì后的rì子里,他必是我不可或缺的左榜右臂。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個有權利yu望的人,或許我生在諸葛家這種豪門大戶中十八年,不知不覺間改變了我的xìng格,我下意識的把收伏的武將培養成先忠于自己,之后才忠于諸葛家,形成自己手底下的一撥班底。當我在這個世界上醒來時的一剎那,我便知道,我決不能做一個平凡的人,我的所作所為一定要配得上諸葛亮這個響亮的名字。
在我心里我總是有一種危機感,在家中我是次子,下代家主的位置從理論上講是大哥諸葛瑾的,大哥又同樣是個不世奇才,沒有任何不做家主的理由。因此我要想在亂世中成就一番事業,只有靠自己的實力。我暗暗笑自己,雖然我很尊重大哥,但也許我的潛意識中一直在渴望著諸葛家下任家主的位置吧。
我也曾疲憊過,曾夢想過自己若是一平凡小農,憑著自己對三國世界的認識,找一個少有戰亂的地方,取一個好老婆,過著rì出而作,rì落而息的生活也是不錯呀。可惜,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依然是諸葛亮,依然肩負著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
黑夜中,東萊城里突然火光沖天,嘈雜四起,伴隨著一聲嘶喊和兵器相交的清脆聲,厚重的城門被匆匆的打開,一隊千余人的黃巾兵馬匆匆的趕出,在為首一員悍將的帶領下,朝掖縣大營的方向奔了過去。
在東萊的城墻上,管亥和王雙并肩而立,望著千余黃巾軍遠去的方向默默不語。終于,管亥打破了沉寂:“王雙,這樣不好吧,二公子對我推心置腹,我卻放任程遠志引兵去二次襲營,這說什么也不是一名下屬應為之事。”
王雙嘴角扯出一絲弧度,道:“管叔,那諸葛亮若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優秀,那程遠志這千余兵馬比奈何不了他諸葛軍。若是他諸葛亮被這次襲營打亂了陣腳,我看此人也不過如此,也就沒有我王雙為他效力的理由了。”
避亥側頭望向火光映襯下的王雙,他知道王雙讀了幾年兵書,在行軍打仗上頗有天賦,但王雙武人的天xìng和自傲讓他顯得桀驁不馴,二公子若想得到他的忠心,就必須顯出讓他折服的本領。管亥又皺眉道:“王雙,我當了你兩年老大,也是知道你的xìng格。但若是二公子怪罪下來我不去阻攔程遠志,那該當如何是好?”
王雙指著腳下的東萊城道:“放心吧,管叔。程遠志本就是因叛變被我們趕出東萊的,在諸葛亮心里自當是我們守住東萊,遠要比追擊程遠志更加重要了,諸葛亮決不會因此而怪罪你的。對了,管叔,若是諸葛亮勝了,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如果我看諸葛亮真是如你所說的優秀時,我自然會在軍中嶄露頭角給他看的。”
避亥沉默的點了點頭,看著天邊早已消失的程遠志部,心中暗暗的道,主公,你要小心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