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靜心之巔(下)
翌rì清晨,我便匆匆趕到了唐王府,還是那個秦媚領我進了內院。<wWw。SUiMenG。com>即便剛到卯時,窗柱廊院都已打掃得一塵不染,估摸著那些低等雜役天不亮就要起來打掃,我心下不禁暗暗稱奇,想不到那個看起來和我一般年級的黃門總管衛寧在管理方面還真有兩把刷子,不知他是父王從哪找來的。
轉過一個回廊,便看到父王在書房外的庭院正在打著一套拳,身邊的秦媚輕聲道:“主子,二公子說有要事求見您,奴才便沒有通報,直接帶進來了。”
似乎父王的心情還不錯,停了勢笑道:“孔明是孤的兒子,想見見自然隨時可見,哪還有兒子見老子還要通報的理?以后也不用通報,秦媚,你先下去吧。”秦媚聽了立刻哈著腰,躬身退了出去。
我把搭在旁邊架子上的一塊手巾遞過去,給父王擦汗,嘴上道:“父王,練拳怎么不到西院練功場去練呀?在這里練也沒多大地方,倒騰不開手腳。”
父王單手拿著手巾在額上抹了一把道:“如今年紀大了,身子不比往年了,剛剛打了幾套拳法就見汗,哪里還需要多大地方?”
“父王可不能說這種話,父王今年才不過五十,身子健朗著呢,定能長命百歲!”我慌忙說道,我來到三國時代,從三歲長到現在,也有了二十年,加之諸葛家在這二十年里是從逆境中成長起來的,打下諸葛家一片天讓諸葛家在亂世中站住腳的正是父王和師父這些人,我和大哥所做的,多只是錦上添花,直到三年前,天下共討開始后,我和大哥三弟才開始為諸葛家進行真正的征戰,因此我對父王的感情除了父子之情外,還有了一層深深的敬佩。
父王擺擺手道:“呵呵,孔明不用在這里凈撿好話說,人的壽命是有限的,你爹讀了大半輩子書,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能夠百歲自然是好,不過古語有云,人生六十古來稀,你爹也不奢求,武功也連到了地榜,比普通人強些,來個武者七十古來稀,再活二十年就夠本了。”
父王在辦事時一向很是理智,所以能夠帶領諸葛家走到今天,如今他這番論調也是顯得非常地明智,不似那個秦始皇一味的尋求長生之道,弄得舉國動蕩。父王已是將手巾攥在手中,邊走邊說道:“孔明,你有事要奏,就先回書房說吧。”
我忙落后父王半個身子,跟在后面朝東書房的屋門走去,聽得父王又道:“都說練武者長壽,過百歲而飛升,其實那也只是少數,雖說大部分人強身健體后,都能多活個十歲八歲,但就算強如天榜,疾病找到了頭上,也是一命嗚呼了了事。就說咱們諸葛家把龍極功練到化境的第四代家主諸葛霸他老人家,天榜甲級呀,在九十一歲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發熱,還不是歸天了?”說話間,父王的口氣已是不勝唏噓。
我本想拿左慈管輅徐仁疾的例子和父王辯論一番,但突然想到我這次來見父王的目的,心中又是一黯,百多年來一萬名武者中,才有一人可能活過一百歲,這王莽活到今天已經有了二百一十六歲,他的武功當真不是我們這一屆武林勢力所能抵擋的了。
踏進了書房,我在肚中已經打好了腹稿,將昨rì與王莽會面的經過完完全全的像父王訴說了一遍,聽得父王時而皺眉時而恍然,在聽完我全部的訴說后,他的神情竟是顯得有些沮喪,沉思了一會兒后,仰天使勁眨了兩下眼睛,長嘆了一口氣道:“孔明,既然諸多線索表明,那老者便是靜心小筑中人王莽,更可能是支持靜心小筑入世的第一強者,你可有什么沒看法?”
“父王大可不必憂慮,以兒臣之見,王莽并不會過多為難我們……”說著,我便將昨rì深夜和沮授所討論的結果娓娓道來,豈知當我說完后,父王仍是愁眉不解,從書案上拿起一封信,卻不是平rì里大唐上下寫給父王的那些明折暗折密折的樣子,而是暗紅的sè的封皮。父王輕撫著書信道:“這是百曉生用來傳遞消息的信件,在昨rì一早便被送到了東書房的案幾上,真不知百曉生是怎樣神不知鬼不覺便做到的。”
百曉生!我心中有些吃驚,但卻沒在面上表現出來,只是道:“父王從外新招了這批黃門進來,說不定這群黃門中便有問題。”當今之下從剩下的七大諸侯到各種江湖潛勢力,想往諸葛家中安插細作的人太多了。
爹卻是擺擺手道:“你不知道,這群黃門乃是暗中挑選了三年的人,不用你cāo心了。且說這百曉書信中的內容,才是最令人怵目驚心的,禰衡這人你可知道?”
“兒臣知道,昔年著名辨士,卻在武林中頗負盛名,年僅五十有一便超越天榜,飛升而去。”我從記憶中搜索著禰衡的資料,在我印象中,他可謂五十年前武林中的傳奇人物。
父王靜靜的聽完我簡約的評述,道:“禰衡這人在文治上不過是志大才疏,不提也罷,不過在武功上的確是一把好手,五十年前便超越了天榜,在那個時候,較之奉先相差也不是很遠。五十年了,他的武功又有多少突破,沒人敢想象,據奉先所說,這禰衡也是追隨北斗先生的世外高人之一。只可惜他在前些rì子與人交手,死于非命,下手的正是王莽。”
百曉生的信件放在眼前,與那次秘密通知靜心小筑發生內訌,王越南下的字體一模一樣,任誰也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父王接著說下去:“王莽此人雖是近二百年前的前輩,甚有才華,但很是剛愎自用,所以他的變法才失敗的,禰衡生xìng也是頗為狂妄,恐怕沖撞了王莽,才遭此橫禍。”
父王的分析是很有道理,我在一旁也不禁喃喃道:“王莽不屑與未超天榜的人動手,但卻會對那些不愿加入靜心小筑的人毫不客氣,不好……那師父危險了!”說著,我猛地看向父王。
父王沒有絲毫的驚慌,只是一臉沉重,yīn冷的道:“你錯了孔明,原來我也以為奉先會有危險,今天聽你訴說方知,不僅僅是奉先,只要是擋住了王莽重新入世,實行新政的路的人,就都是王莽的眼中釘,你以為王莽是憐惜曹夢燕的才華亦或是年紀大了修身養xìng,昨天才不為難你嗎?”
“記住,王莽在飛升之前,可是在政壇之上縱橫了一輩子。”父王語重心長地道。他的言下之意很是明顯,就是在指責我的鋒芒畢露。
我對此不以為然,曹cāo獻七星寶刀、張飛笞督郵、孫策闖江東,誰年輕的時候沒有一段年少輕狂的時候?但我還是細細重新斟酌了一番王莽的用意,突然間靈光一現,對父王道:“父王,兒臣突然明白了,靜心小筑雖然掌握了朝廷,又是廣施恩惠,民望甚高,但畢竟有朝廷直接控制的地區不過九郡六萬部隊,算上這幾年朝廷養jīng蓄銳,部隊也不過十萬,實力遠不能服眾,因此還需要諸葛家這個出頭椽來吸引各大諸侯的注意,所以王莽出于這個考慮,才暫時放過了諸葛家這個最大的威脅。”
父王的臉上露出了贊許的笑容,不斷點頭道:“孺子可教也,在政壇上凡是都要往利益上去考慮,如果要讓感情蒙蔽了神志,結果只有被別人壓下去,孔明,你還需更加老練些。”
“是,謹遵父王教誨。”聽了父王的話,我的心頭涌起一陣喜悅,父王如此的教導我,讓我能在風云變幻的政壇上站住腳,莫不是希望由我來繼承王位?這個念頭只在我腦中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平靜,明白是自己飄飄然了,又是拱手道:“百曉生乃是天下的無不知,但它從來不會介入天下勢力的紛爭,為何近兩年來卻頻頻與各大諸侯傳遞消息,很是奇怪。”
父王玩弄著手中的那封百曉生的書信,道:“我看百曉生不是一個人,倒像是一個組織,安插數萬密探在各個角落,否則單憑一個人的力量如何能探查到天下哪么多隱秘的消息?只是幾千年來一直沒人能夠破解這個謎底,可見這個組織的強大,看他們的行為,似乎在與靜心小筑對著干,也算是我們的幸運吧。王莽雖強,但還有北斗先生南斗先生這些隱士高人與之抗衡,我們也未必沒有勝算。”
這話激得我心頭一個激靈,暗自佩服父王的敏銳洞察力,絲毫不受千年來百曉生神話的影響,只憑想象便猜到了百曉生的結構。我還待要說什么,父王卻是扭轉了話題,道:“孔明,聽聞你在北伐之前又建立了一支玉鷹部隊,專門訓練江湖女子,或嫁與豪門,或隱于歌坊,或行走江湖,來探查天下情報,可是有的?”
我料定此事萬萬瞞不過父王,遂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認,在父王面前跪下道:“回稟父王,正是如此,兒臣出私財正在訓練這么一支部隊,只是由于還沒有形成規模,所以未曾稟報父王。”
父王笑著一擺手道:“這是奏對的格式,孔明,起來,不用這么正式,今天一直都是我們父子倆個聊天嘛。”待我站起來,又坐到父王旁邊的蹋上后,父王又道:“玉鷹的事情在八個月前,你二叔和大哥就告訴我了,我一直沒有管,就是想看看效果如何,昨rì你走后我招趙雪近來談了談,聽聞如今玉鷹已經成功的進入了大唐上下的各個歌坊,將觸角伸向九州也是指rì可待,所以我想將玉鷹正式收編。”
我心頭一震,若是讓父王收編了玉鷹,我的很多努力只怕就會付之東流,忙小心地問道:“父王,不知是如何收編法?”
父王頓了頓,似笑非笑的道:“孔明你的看法如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