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驚人奇想（上）
    我眉毛一揚，心中也是有些生氣，雖然我也知道自己的琴藝不算天下絕頂，但除卻那些琴中大家，尋常儒士也難及得上我，又幾曾有過人如此不給我面子？但我終歸沒有發(fā)作，只是道：“不知練小姐此言何解？”
    練露愛憐的看著那副焦尾琴，道：“大人，你可知道小女子也略通琴藝，在這焦尾琴上彈奏過三五次，只是卻無法用這焦尾琴彈出憂傷的樂曲，不知大人方才彈奏時有何感覺？”
    一剎那間，由琴弦上傳來的那種揮之不去的歡快涌上心頭，是了，方才無論我怎樣去努力去撥動琴弦，試圖讓它的聲音變得猶豫舒緩，但法子焦尾琴的那股輕柔的力量卻時時在改動著琴弦的頻率，讓聲音變得歡快。我依稀明白了練露話中的含義，長嘆一聲道：“物御人終究為下乘，練小姐所言不錯，亮不配來彈奏這焦尾琴，但練小姐可知，亮yù得這焦尾琴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一位配得上此琴的大家。”
    對于我的嘆惋，練露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道：“大人琴藝雖佳，但也不到隨心所yù的地步，只有讓情感能夠真正撫平焦尾琴的跳動，才會真正得配得上使用著焦尾琴，這世上琴藝最為出眾的，莫過于魏王曹cāo的妾室蔡文姬，據說她的女兒曹夢燕也是頗善琴藝，大人所說的大家莫非便是她？”
    想起曹夢燕那溫婉的身影，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彎出一個弧度，點頭道：“正是。”
    “大……大人，這焦尾琴可是月影門的鎮(zhèn)門之寶，這是不是有些太不合適了？”在一旁的王昶終于忍不住，小聲抗議道。
    聽著王昶可憐的語氣，我也有些矛盾，在感受到了焦尾琴的神奇后，我對其更加的愛不釋手，相信若是能把它送與夢燕的話，定能博得玉人歡心。但諸葛家當前的確需要月影門的幫助，才能徹底穩(wěn)住中山郡甚至是附近幾郡的局面，男人當是以事業(yè)為重，不知不覺，我猶豫了起來。
    看我沉著臉不說話，王昶和鄧賢的臉sè都很是緊張。練露卻在一旁看著我道：“大人，其實這焦尾琴送與大人也未嘗不可。”
    “哦？”
    “露兒！？”王昶被練露的話驚得張開了大嘴未能合上。
    練露又是輕撫了下焦尾琴，道：“父親，這焦尾琴誰也用不了，在我月影門并沒有什么實際上的作用，我們?yōu)楹尾挥盟鼇頁Q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呢？一件物品再貴重，無人能欣賞它，它也就失去了價值，你說是吧？督軍大人。”
    我被練露的思想所震撼，想不到一個這個時代的女子，竟能打破在中華文化中占很長時間統(tǒng)治地位的小農保守思想，想出如此有哲理的事情。我眼中帶著幾分奇異的sè彩，對練露道：“練小姐果然會做生意，一具對月影門沒有實際作用的焦尾琴，便換來月影門一世的安穩(wěn)，和諸葛家的支持，厲害！”我這一句厲害，是發(fā)自內心的，對與她那種常人不敢想的理念。
    練露的臉上綻開了笑容，道：“大人，你能有這種承諾，小女子就放心了，父親，剩下的就是您的意見了。”在我和練露目光的注視下，王昶怔了半晌，和鄧賢對視了一眼，終于點了頭道：“大人，以后月影門還要仰仗您的扶持。”
    我心愿得償，哈哈笑道：“月影門加入了我大唐武林就是我大唐的棟梁，本督自然會大力扶持的。但是王掌門，本督給你一句忠告，一個門派亦或世家的長盛不衰，靠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接班人很重要。”
    當我話音剛落，王昶與鄧賢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王昶是落寞，鄧賢是得意，因為鄧艾雖小，但較之王渾，分明便有云泥之分。
    “大人，小女子有幾句話想單獨和你談談。”練露清脆的聲音再度想起。
    一名絕sè女子想與你單獨相談，這種邀約無異于是充滿誘惑力的，當然，我沒有自戀的以為練露是喜歡上了第一次見面的我，畢竟在她的每句話中都在可以與我保持著距離。不過對于這個邀請，我還是欣然接受的。
    示意王昶等人不必跟來后，我隨著練露走到了月影門的一個偏房，我問道：“不知練小姐想問亮些什么事情？不愿讓人知道。”
    練露嫣然一笑道：“大人果然不同凡人，一針見血，清除我是想問大人些問題。若是像我那個沒用的兄長，恐怕早就在那兒神魂顛倒了吧。”
    “練小姐過獎了，亮不過是見得世面多一些罷了。”我稍稍謙虛了一下。
    練露為我倒上兩杯香茗，道：“大人，不知您對女人的態(tài)度如何？”
    這是個奇怪的問題，但很明顯練露是在試探我，我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思慮片刻，斟酌的答道：“自漢代班昭的《女誡》問世之后，當今世風雖rì趨保守，對女子的要求越來越嚴，但這世上仍有不少女子才華橫溢，值得敬佩，但卻沒有用武之地，卻又可憐。”
    我說著說著，練露的神sè已是很有憤憤不平，待我說完，練露便迫不及待得道：“大人當真是如此想的？試想上屆絕sè榜中的第一美女呂婉兒，武功蓋世，聽聞在她未入大人門前，也是急公好義，但如今成了大人之婦后，卻只能做一名壓抑自己xìng格的溫婉典雅貴婦人，大人這又如何解釋呢？”
    我愕然，這練露怎么管起我的家務事來了？不過婉兒為了我而轉變所做出的犧牲，的確令我感動。我的眼中帶著幾分柔情，穿過眼前的絕sè麗人練露，望著南方泰山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道：“練小姐，你不明白，諸葛家身為九州之內最強大的世家，很多東西都是身不由己的，婉兒她若想進諸葛家的門，就必須要變得像個大家閨秀。其實亮又何嘗不想能讓婉兒zì yóu的發(fā)展自己呢？但諸葛家是亮的父王作主，規(guī)矩還是要有的。你知道嗎？亮不希望婉兒上戰(zhàn)場去施展自己的武功，因為她從來都是厭惡血腥的，當年亮與婉兒在袁家?guī)走M幾出的時候，命喪她手下的人還不道亮的十分之一。”
    聽著我講述這些事情，練露的臉上竟是露出了驚喜的神sè，道：“原來大人竟是如此關愛夫人的，也能為女子設身處地的著想。小女子也曾和名滿天下的另外兩名賢士聊過，其中也有一人和大人的觀點相若，我看大人或許可以與他成為知己。”
    “哦？這兩人是誰呢？”看樣子練露也是真正見過些世面的。
    “這兩人中堅持女子需堅守三從四德的，乃是司馬世家的實際掌權人司馬懿司馬仲達。”練露先道。我吃了一驚，想不到司馬懿也曾打過這月影門的主意，不過看情況似乎是失敗了，畢竟那許都離著中山郡還有數百里之遙，那里并不能給月影門什么實惠或是真正的威脅。
    練露并未注意到我臉上一閃即過的驚詫，而是全身上下都蕩漾著甜蜜，眼神向往的訴說著另外一人：“和大人觀點相若的那人，說起來也和大人齊名于天下呢，他便是‘鳳雛’龐統(tǒng)。他雖然相貌平凡，身材也有些矮小，但他卻是知識淵博，見識多廣，真正懂得尊重女xìng理解女xìng的人。”
    看那練露一臉迷離的樣子，便知道她早已對龐統(tǒng)芳心暗許。我心中暗笑，原來龐統(tǒng)兩三年前游學天下的時候，也曾到過這里，不過練露的一縷情思恐怕永遠也等不到結果了，她根本不知道如今的龐統(tǒng)乃是他的妹妹，如今在武林絕sè榜中排名第三的龐涓。
    我不忍心拆穿練露對愛情的期望，只是呵呵笑道：“練小姐所說得原來便是士元，早在三年多前士元便與亮一見如故，互為知己，如今再一應證，當真不假呀。”
    練露又道：“龐先生曾說過，當今世上有八大奇女子，琴藝高超的蔡文姬，計除董卓的貂蟬，武功高強的呂婉兒，清靈高潔的林靜瑤，才貌雙全的曹夢燕，火辣心直的孫尚香，心靈手巧的黃月英，還有一位便是小女子我。”
    在那八位女子當中，最令我震驚的便是史實中諸葛亮的原配夫人黃月英，想不到她在這世上竟然當真存在，想到這里，我的心頭不禁泛起了片片漣漪，問道：“練小姐，今rì見你后，這八位女子中亮便僅剩那位黃月英未曾得見，不知這黃月英究竟如何呢？”
    練露輕輕的白了我一眼，仿佛在嘲笑我的好sè，道：“龐先生告訴過小女子，在那位黃姐姐的手中，又著無數的發(fā)明創(chuàng)作，只是由于黃姐姐相貌平凡，又是深居簡出，所以才不太聞名于世，恐怕是讓大人失望了。”
    我也聽出來練露語氣中些許的不滿，也有些尷尬，又有些氣憤，于是正sè道：“人不可貌相，一個人的內涵又怎能由她的相貌決定呢？練小姐不用刻意提點。聽練小姐說了這么多來試探亮，必有所求，練小姐究竟需要什么幫助，只管開口說吧，在亮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亮定當鼎力相助。”
    練露被我義正言辭的話所震住，低頭喃喃的道了數遍“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又是蹙眉凝神了片刻，才抬起頭來，對我深深一福道：“大人這句經典名言，小女子會一輩子銘記在心的。大人猜得不錯，小女子的確是有所相求，但這件事會讓大人很為難，所以才特地請大人單獨相談。”
    聽練露這么說，我的好奇更加濃厚，靜靜的等著練露的下文。
    練露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道出了一句在這個社會中算是驚世駭俗的話：“大人，小女子希望能在大唐為官，能夠學以致用，才有所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