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與霧魔雙修的經(jīng)驗之后,魚初月化身為霧,紅彤彤的魚霧瞬間便將周遭所有的空間通通占領。</br> “穩(wěn)點。”崔敗一本正經(jīng)地指導,“別收不回來。”</br> 她愉快地笑著,肆意舒展自己的霧體。</br> 很快就到了極限。</br> 周遭的白金污染物漸漸被她感染同化,變成了她的一部分。</br> 魚初月開始懶洋洋地犯困。</br> 正要縮回去睡覺,忽有一個聲音直接傳入她的腦海中。</br> “愚蠢的劣等生命。想必你已忘記了一件事情你父母的魂魄都在我們這里。”</br> 魚初月猛然一悸。</br> 她下意識地望向大柳樹開拓的領土。</br> 崔敗和桑遠遠顯然聽不到這個聲音,桑遠遠正在擺弄她那些感染過污染物的花花草草,崔敗揚著花苞,正在注視著自己。</br> “你是誰?”魚初月將神念收縮成一束,反向推往聲音的來處。</br> 對方冷笑:“你只需要回答,你想他們死,還是想他們活?”</br> 魚初月化身的紅霧輕輕發(fā)抖。</br> 是了,幽無命說過,掠奪者會捕捉死者的魂魄……所以,要記得滅了死去的戰(zhàn)友的魂魄。</br> 她那早早死去的爹娘……在他們手上!</br> 她想起了黃沙城中的掠奪者。他心愛的阿瑩便是落在他們的手中,他們用她來威脅他,于是他助紂為虐。</br> 當真是,刀子割在身上,才知道究竟有多痛。</br> 魚初月痛徹心扉,渾身冰涼,卻又像是掉進了滾沸的油鍋。</br> 對方仿佛可以感知到她的掙扎和顫抖。</br> 聲音變得寬容溫和了許多:“別擔心,他們還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要你迷途知返,皈依真神,便會被徹底接納,融入神的懷抱。你的父母,自當安然無恙。你是一個孝順的好女兒,你和你的父母,將在神的領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不思念他們嗎?不想與他們重逢?”</br> 漫天紅霧都在顫動。</br> “大紅魚?”大柳樹的聲音慢吞吞地傳來,“你為什么傷心?”</br> 崔敗食人花一掠而起。</br> 他的花瓣微微收縮,很顯然,在感知到她很痛苦的一霎那,他已猜到她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魚初月顫抖著,用自己全部的霧體,既心虛又委屈地看著食人花,想要在他身上尋找答案和力量。</br> 一花一霧像是對視,又像是對峙。</br> 許久。</br> “沒有關系。”他開口了,聲音清冷低沉,“我說過,我不在乎世人,只在乎你。別有壓力。無論……我都在你身邊。”</br> 魚初月險些嗚咽出聲。</br> “噢,對了!”那個聲音再度降臨到魚初月腦海,“還有你心愛的小情人……放寬心,寬容慈愛的神,會無條件原諒你們的一切叛逆之舉。來吧,只要……吞掉那棵樹,光明美滿的幸福,便會敞開胸懷迎接你們!”</br> 魚初月的身體緩緩凝聚成型。</br> “真是一塊美好的大餅。”魚眼顫抖,略微帶著一絲嘲諷,“可惜,你搞錯了最重要的事情。我的爹娘,是世間最正直最迂腐的人,我若是為了他們變成一個壞人,那才是真的將他們推入萬劫不復的煉獄!”</br> 她望著不存在的天空,唇角緊繃。</br> 那個聲音微微變了調(diào)子:“那你就甘愿眼睜睜看著你父母的魂魄生受扒皮抽筋之苦?!好一個不孝女!”</br> “放心,”魚初月的牙齒融在了一起,“他們所受的一切苦難,我一定、萬倍、討還。”</br> 魚眼望向崔敗食人花:“大師兄,該你上了。”</br> 話音猶在,精疲力竭的大紅魚雙眼一閉,緩緩向下飄落。</br> 所有的眼淚,都往心里流。絕不,絕不讓敵人看出自己的脆弱。</br> 她陷入沉眠。</br> 她已很久很久沒有做夢了。</br> 此刻,居然夢見了爹和娘。</br> 他們望著她笑,笑容溫柔欣慰。</br> 她在夢中號啕大哭。</br> 醒來時,魚初月若無其事地望向桑遠遠。</br> 只見明先生與姜雁姬已回來了,正擔憂地望著她。</br> “情況如何了?我有沒有睡過頭?”大紅魚俏皮地眨了眨眼睛。</br> “來得及。”姜雁姬難得地沒有嬉皮笑臉,“勝率順利在疊加,再重復三至四次,必將勢不可擋!”</br> 說話時,崔敗食人花悠悠飄落下來。</br> 他強打著精神沒有睡去,而是擔憂地望著大紅魚。</br> “我去了!”她精神飽滿地沖他揮了揮鰭,“趕緊解決這一切,大師兄,我可想死你的懷抱了!”</br> 崔敗抿了抿花瓣,慢吞吞地收攏花苞陷入沉眠。</br> 這一回,掠奪者的聲音沒有再出現(xiàn)。</br> 魚初月順順當當處理完污染,落回大本營與崔敗交接。</br> 桑遠遠也沒閑著,她不斷地向四周扔花,令勝利的天平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叵蛑悍絻A斜。</br> ……</br> “再有一次,便能超過閾值。”明先生擋下了大紅魚,溫聲道,“恐怕會有些變故,且等等崔敗,你們聯(lián)手,各自保存實力以防萬一。”</br> 魚初月點了點頭。</br> 這枚高維污染大球體滾回它自己的老家時,一定會有恐怖的能量波動沖擊。回到星域,還要面對掠奪者軍隊,若是她在沉睡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br> 三人一魚繼續(xù)像打麻將一樣圍住了崔敗食人花,等他醒來,再與魚初月聯(lián)手給這污染球致命一擊。</br> 明先生和姜雁姬的神色頗有些感懷。</br> “這么多年了,兒子自己一個人待在在外面,該不會找小三兒吧?”姜雁姬口無遮攔。</br> 明先生無奈地嘆息:“小雁……”</br> 魚初月趕緊搖著前鰭替幽無命解釋:“哪里!他的住處冷清得要死,一望就知道獨自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就像個萬年老處.男一樣。”</br> 姜雁姬:“……”</br> 桑遠遠:“……”</br> 大家都笑了。</br> 只要等到崔敗醒來,便要將勝利的天平徹底推倒了。</br> 回家之路,近在眼前。</br> 這一會兒,真真是度日如年。就連演技最佳的桑遠遠也端不住那副溫柔穩(wěn)重的假架子,抿著唇,一個勁兒傻笑。</br> 終于,崔敗動了。</br> 誰也沒想到的是,就在崔敗晃了晃花苞,緩緩直立起身之時,整處白金色的空間,忽然就變成了暗夜!</br> “枷鎖。”明先生語氣冰冷。</br> 魚初月只覺一股陰寒至極的氣息滲入神魂中,整只魚變得沉沉的,冷冷的,難受極了,像是要被凍僵成一只冰魚。</br> “這就是,困住我本體的枷鎖。”明先生的聲音有一點顫抖,“竟連枷鎖,都用上了么。”</br> 向來溫和到極致的他,此刻也微微失控了。</br> 魚初月睜圓了魚眼。</br> 桑遠遠告訴過她,明先生是一種奇異的光體種族,叫做冥,他的本體被貪婪的高維人類禁錮壓榨,成為少數(shù)人的能量源。</br> 此刻對方居然把困住明先生本體的枷鎖都用來鎮(zhèn)壓這里的反抗,可見他們已經(jīng)急了。</br> 姜雁姬一聲怪叫:“所以老公你要恢復自由了!”</br> “不。”明先生難得地急切,“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里。”</br> “但是!”姜雁姬的聲音滿是狂熱,牙齒卻已在瘋狂地打顫,“只要我們能撐過去,便可以借這次機會,發(fā)動你的本體力量,端了他們的大本營!”</br> 明先生寵溺地笑道:“撐過去再說。”</br> 魚初月已凍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br> 那種絲絲縷縷刻入魂魄的陰寒,根本無法阻止能夠禁錮住冥那種頂天立地的光巨人,足見這枷鎖的威力有多么恐怖。</br> 她顫著唇道:“我化霧,把勝率推過去!崔敗你不動,待會兒保護我。”</br> “不行。你會死。”崔敗道,“我去。我撐得住。”</br> 誰都知道,此刻散開神魂,必定會被那枷鎖滲透,絕對是死路一條。</br> “魚,”崔敗的聲音平靜到冷酷,“我答應你,無論如何也會活著回來。”</br> 魚初月游上前,穿身而過,擁抱她觸碰不到的食人花。</br> 她說:“我信你。你若不回,我會生不如死。你舍得讓我生不如死,那你就死。”</br> 崔敗低低地笑了笑。</br> 都會過去的。他凝視著暗夜中的大紅魚,心想,時間可以治愈一切傷口,魚,哪怕沒有了我,你也會好好活著。</br> 又一轉(zhuǎn)念,此次獲勝之后,明先生必定可以替她把她父母的魂魄救回來。</br> 有他們陪伴著她,他很放心。</br> 轉(zhuǎn)身正要化霧,忽然聽到姜雁姬再次發(fā)出了怪叫聲:“等等等等變了變了變了!!!”</br> “稍等,”明先生的聲音意外中夾雜著喜悅,“勝率……還在上升。”</br> 魚初月的心臟在胸腔中瘋狂地跳動起來。怎么會?</br> 她急急地用身體擋住了崔敗:“別去!看看!”</br> 崔敗依舊平靜:“確定嗎?有無可能是對方的陰謀。”</br> “是外面。”明先生篤定道,“外面發(fā)生了一些意外,促使勝率大幅增長。”</br> 桑遠遠雙眉緊蹙,一邊招出巨大的太陽花呼呼呼地向著眾人噴灑溫熱的靈霧,一邊奇道:“如何會有意外?星域的一切力量,不是都已經(jīng)計算在勝率之中了嗎?”</br> 明先生也頗為不解:“幽無命的實力早已到了極限,不可能再突破。”</br> “王衛(wèi)之!”魚初月忽然睜大魚眼,雙目放光,“幽無命曾隨口提過一句,說王衛(wèi)之是來自另外的星域。莫非……他上面有人……會不會是王衛(wèi)之的老祖宗來尋他,順便出手相助?”</br> 大紅魚興奮地踱了踱,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br> “極有可能。”姜雁姬驕傲地說道,“出現(xiàn)這樣大的波動,必定得是本源級的力量。咱們星域擁有這般力量的,也就我兒子幽無命一個。他的力量早已計算在內(nèi),所以,只能是來了外援!”</br> 會是誰呢?</br> 三人一花一魚都沉思起來。</br> 勝率還在攀升,幾個呼吸之間便越過了閾值!</br> 坍縮開始了!</br> 魚初月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壓迫和抽離。</br> 她的心臟跳得更快,渾身上下一塊鱗片都不敢動彈,緊張兮兮地攤著魚鰭。</br> “恐有變故,回人身。”崔敗道。</br> 大紅魚和食人花刷一下消失在原地,變成了清俊謫仙和絕代佳人。</br> 崔敗很自然地伸手攬她,大手毫無意外地伸進了她的肩膀中。</br> 他若無其事地調(diào)整位置,假模假樣地攬著她的肩。</br> 收縮感越來越強烈,開始伴隨著震動。</br> “老公,我覺得我就像快要出生的娃兒似的!”姜雁姬的嗓門仍舊洪亮。</br> 明先生安撫地拍了拍她的頭當然也只能是假拍。真拍就拍進腦子里了。</br> 桑遠遠明顯緊張得站不住。</br> 陰寒和黑暗在眼前迅速消退,仿佛越過某一條界限之后,眼前,忽然白光泛濫!</br> 出來了!</br> 崔敗感覺到掌心一實,摁住了魚初月小小的肩膀。</br> 原以為外面會有刀槍劍戟在迎接他們,不曾想,呈現(xiàn)在眼前的,竟是極其驚人的一幕。</br> 四處都是喊殺聲、哀嚎聲。</br> 魚初月愣愣地抬頭,先是看見了一條龐大無比,剔透威武,完美至極的冰龍。</br> 只見這冰龍的頭頂上端端正正托著一朵非常漂亮的金色蓮花,片片金燦燦的花瓣飛旋向周圍,將那些被冰龍吐息凍成冰棍的掠奪者大片大片地削成碎塊。</br> 視線一轉(zhuǎn),兩頭巨鳥正在另一個方向大肆收割掠奪者。</br> 大的那只怪鳥看起來異常兇殘,小的那只則是流光溢彩的黑白雙色靈鳳。二鳥用爪、喙、翅,將一處處堅實無比的掠奪者堡壘掃成虛空碎屑。</br> 拆了房子之后,大約是覺得不太過癮,那只泛著黑金屬光澤的怪鳥雙翼一收,化成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扛著一把巨大的黑鐮刀,刃鋒一掃,大群掠奪者灰飛煙滅。</br> “哇哦!”魚初月呆呆地眨著眼睛。</br> 正上方,身負兩扇焰翼的幽無命,正揚著他的大黑刀,一下一下重劈那不斷坍縮的高維污染球體。</br> “幽……幽……”桑遠遠嗓音幾度哽咽,硬是喊不出他的名字。</br> “兒砸!!!”姜雁姬再一次發(fā)揮了她的嗓門優(yōu)勢。</br> 幽無命極慢極慢地垂下了頭。</br> 僵硬地與滿目淚光的桑遠遠對視。</br> 許久,許久。</br> 他把頭垂得更低,唇角緩緩挑起。m.</br> 嗓音嘶啞:“回來了啊。”</br> 一對黑眸幽幽抬起,玩世不恭的樣子。</br> 桑遠遠嗚咽出聲,飛撲上去。</br> 像一枚隕石一樣,轟隆一下砸在了幽無命的身上。</br> 他被撞得倒退半步,嘖一聲,伸出雙臂,摟緊了他的果子。</br> “幽無命我想死你了……”她把鼻涕眼淚全部抹在了他的鎖骨上。</br> 他裝模作樣望望四周,假裝若無其事地輕拍她的背,敷衍地道:“好了好了,這么多人看著呢,小桑果你是三歲小孩嗎。”</br> 桑遠遠扔掉了全部端莊優(yōu)雅,用胳膊把幽無命勒得直抽眼角。</br> “嗚嗚嗚嗚……”魚初月也扁著嘴哭,“崔敗我也好想哭,嗚嗚嗚……”</br> 崔敗垂眸看著她,無奈地笑出了聲。</br> “先解決敵人吧。”</br> 這五個人加入戰(zhàn)局之后,局勢更是摧枯拉朽。</br> 掠奪者再無半點掙扎的余地,四五個恒星日之后,連零星的殘兵敗將都揪不出來了。</br> 溫和儒雅的明先生微微勾起了唇角:“小雁,我離開片刻。”</br> 身形化作一道金光,掠入即將徹底滾離這個世界的高維污染球中。</br> “因為溫和善良而身陷囹圄的神族,一朝掙脫束縛,攜殺意而歸……”姜雁姬微笑道,“真是一點都不同情那些家伙。”</br> 她慢吞吞地掏出一把牙刷,叼在牙縫里。</br> 戰(zhàn)斗徹底結束。</br> 橫掃星空的炫美大冰龍和它頭頂?shù)慕鹕徎ɑ闪藘蓚€人,男的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女的艷麗動人,氣質(zhì)俏皮。</br> 另一邊,扛著黑色巨鐮的斗篷男陰惻惻地站在那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黑白靈鳳落到他的身旁,化出人身,像個美得不沾凡塵的仙女。</br> 在他們身后,天幕中的白金污染投影正在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br> 幾個男人仍然高傲地各自站在一旁,他們的妻子早已湊到了一塊兒。</br> “我叫魚初月。我夫君崔敗是神劍。”魚初月彎起她的月牙眼。</br> 桑遠遠笑容溫柔大方:“桑遠遠。那邊黑衣帶刀的是我夫君幽無命。”</br> 金蓮化身的艷麗女子躬了躬身:“我叫林啾,我夫君魏涼是龍。我們是王衛(wèi)之的朋友,感應到他用魂血求助,便尋到了這片星域。真是趕上了熱鬧。”</br> 靈鳳仙女笑起來像只毛茸茸的小鳥,她彎著眉眼和嘴巴,嘰嘰喳喳地說道:“我叫阿離,我和云欲休是幽桑、桑幽的朋友!狗子和偶子都在我們那里,聽他們說這片星域有外星人入侵,我們夫妻倆就來幫忙啦!”</br> 姜雁姬委屈巴巴地站在一邊:“我老公還是神族咧!我咋就這么沒有存在感……”</br> 幾個女子笑作一團。</br> ……</br> 茶話會散去,桑遠遠纖細的手指藏在袖中,悄悄擰住了幽無命的胳膊。</br> “你不是說你帶孩子嗎?怎么把幽桑和桑幽扔到別的星域去了!”</br> 幽無命心虛地轉(zhuǎn)著眼珠:“我太忙!”</br> 桑遠遠幽幽地盯了他一會兒,美麗的面龐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幽無命,這些年,你一個人,辛苦了。”</br> 幽無命被她盯得雙耳發(fā)燙,他別別扭扭地轉(zhuǎn)開了頭:“小桑果你是不知道,那兩個小子一歲之后,就一點兒都不好玩了!鬧騰,長得也不好看,姜雁姬和姓明的要送他們走,送就送咯,眼不見我心不煩。”</br> 桑遠遠又怎會不知道,公公婆婆是想要為這片星域保下一絲王者血脈。</br> 哪怕這里當真被滅了,也有火種留下來,終有一日能夠燒穿那片天。</br> 那對雙胞胎,也不知道如今長成什么樣子了。能夠結識阿離和云欲休這樣的朋友,想必也是混得風生水起。</br> “幽無命……”她緊緊盯住男人完美的側(cè)臉,“我好想你。想得要命。”</br> 幽無命身體一僵,慢吞吞地轉(zhuǎn)回來:“知道知道。”</br> 光翼展開,蝶王不告而別,捉著他的果子掠向他們的隱秘居處。</br> ……</br> 反抗軍的領袖帶著他的妻子跑了,作為這片星域的土著,魚初月和崔敗只好接過重擔,招呼那兩對了不得的客人。</br> “我和啾兒本就游走四方。”神龍化成的俊美男子魏涼看起來倒是十分斯文有禮,“小事情,不必掛懷。”</br> 阿離東張西望,像只好奇的小鳥,云欲休忍無可忍,摁住她的腦袋,把她變成一只毛茸茸圓滾滾的大肚子胖鳥,捉在手里捏來捏去。</br> “走了。”他收起黑色的巨鐮,懶懶散散地睨著崔敗,“趕緊把那兩個小子,還有狗和木偶弄走,省得哪天被我吃掉。”</br> 說罷,慘白的臉上浮起一縷陰笑,回身化成流光消失在天際。</br> 魚初月煩惱地揉了揉眉心:“雙胞胎和狗什么的……那是桑果家的。”</br> “我們也該走了!”林啾笑瞇瞇地說,“不想見王衛(wèi)之,那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見著都槽心。”</br> 魚初月沉沉點頭,深以為然。</br> 王衛(wèi)之那小子,確實是人見人嫌。難怪找不到媳婦。</br> 魏涼化龍,托著他的小蓮花消失在星空中。</br> “我們也該走了。”崔敗的聲音低低地在魚初月耳畔響起,意味深長,“你好像很喜歡霧魔,嗯?”</br> 魚初月:“!!!”</br> 魚初月:qaq</br> 崔敗捉著她,掠向一處無人的星域。</br> 被留在原地的姜雁姬:“?!喂!神族的妻子,不要面子的哇!你們什么態(tài)度!”</br> ……</br> 天極劍鞘中。</br> 一番深入而激烈的交流之后,崔敗長眸垂下,盯住懷中的嬌妻。</br> “不滿意?”</br> 魚初月一個激靈,趕緊睜眼看他。</br> 只見崔敗依舊面無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br> 一根微涼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他的目光落進她的眼底。</br> “心不在焉。想著誰?”</br> 魚初月極有求生欲地凝視著他:“當然是你啊!大師兄……”</br> 薄唇?jīng)鰶龅毓雌稹?lt;/br> “是么。你的身體卻告訴我,你更喜歡霧魔呢。”</br> 魚初月:“!!!”</br> “大師兄,我和霧魔……那不是為了拯救世界嗎?再說,霧魔不就是你嘛!那些記憶,不也是你的記憶嘛!”她委屈巴巴的樣子挑起了更多的暗火。</br> 崔敗眸光一沉,徹底撕掉了謫仙假面。</br> “愛我?”</br> “嗯嗯!”</br> “那你主動啊。”</br> 魚初月:“!!!”</br> ……</br> 不知過了多久,極遠的空間與時間的盡頭,忽然亮起了一顆白熾的星。那樣的光芒不屬于這個世界,它是那樣通透明亮,足以滌蕩一切貪婪欲望。</br> “唔……”渾身無力的魚初月瞇了瞇眼,“一定是明先生掀掉了掠奪者的老巢。”</br> “閉嘴,專心。”男人的聲音低啞不悅。</br> 方外之爭完</br>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輪到劫吃魚了。</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2個;41932602、檸檬加醋七分糖、慶安妮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風起流年過195瓶;噢呵呵38瓶;薇薇30瓶;瀟瀟夜雨紅塵中25瓶;jjk的小仙女20瓶;quenseyty、姜生半夏、30925950、番茄、甜甜甜甜甜甜、小幸福、斐樂10瓶;瓶子9瓶;一顆修仙的桃嘰7瓶;祁一6瓶;哈哈、阿零、阿米阿米呀、梨梨、251439205瓶;日月空3瓶;靄子、李澤言老婆2瓶;西柚梨汁、21877194、aaaaa、歸就、風飛雁、靈隱、阿彤木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