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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他鄉(xiāng)遇故人

    “你在做什么。小、師、妹。”</br>  崔敗的聲音響起時,莊翼的臉距離魚初月已不到三寸。</br>  魚初月感覺到手臂一緊,強(qiáng)勢利落的力道自后方襲來,令她踉踉蹌蹌退出兩步。站穩(wěn)時,人已被崔敗護(hù)在了身后。</br>  也許是腦袋有一點懵的緣故,她抬眼看去,感覺崔敗的背影比往日更要挺拔許多,像一株雪中的玉松。</br>  天塌下來都頂?shù)米〉哪且环N。</br>  “大師兄……”</br>  崔敗一手護(hù)著魚初月,另一手斜斜抵住莊翼的胸膛,輕輕一推,令他跌退兩步。</br>  魚初月驀地回神,急急壓住即將盛放的梵羅珠,將它扔回了芥子戒中。</br>  崔敗來了。她后知后覺地想著。</br>  身體乍然放松下來,只覺血液陣陣逆流不息,心臟開始‘怦怦’亂跳,指尖輕顫,目光亦是微微發(fā)著抖。</br>  此刻,她站在崔敗的側(cè)后方,可以看見莊翼的模樣。</br>  莊翼已被崔敗推開,他雙頰泛紅,瞳仁已縮了起來,但眸中的迷離之色仍未徹底消散,微側(cè)著臉,微啟著唇,微躬著身,任何人看上一眼,都知道他方才正打算親吻一個姑娘,卻被人無情地棒打鴛鴦。</br>  魚初月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感想。</br>  若崔敗不來,這會兒的莊翼已經(jīng)被梵羅珠的劇毒之霧籠罩,大約會躺在地上滾上那么一時半刻。</br>  極有可能從白玉吊橋邊上摔入萬丈深淵。</br>  一陣寒意自心底泛起,蕩向十指指尖。</br>  就像莊翼被她說動,心中漸漸有了不忍、有了遲疑一樣,魚初月此刻看著面前活生生的元嬰修士,心底亦是翻起了驚濤駭浪。</br>  第一次,為了殺掉一個人,從想法到付諸行動,她一步一步設(shè)下陷阱,攻破對方心防,冷酷地主導(dǎo)著局勢。</br>  在心理上,她已經(jīng)完成了殺死莊翼這件事情。</br>  而莊翼卻不知道自己在閻羅殿前徘徊了一遭。</br>  他的眼睛里浮起了悔恨。</br>  不該耽擱這么久的,終究還是太心軟了一點。</br>  趁著魚初月還未告狀,莊翼順著崔敗一推之勢,急急再退兩步,御劍離開。</br>  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條——逃到那個人那里,請那個人出手補救。</br>  魚初月見莊翼跑了,急道:“大師兄,他要s……”</br>  從崔敗出現(xiàn)到此刻,也就過去了一兩息的時間。</br>  崔敗回身,一根冰冷的手指豎在了魚初月鮮花般的唇瓣上。</br>  “我問你,你和他,在做什么。”頗有那么一點薄怒的樣子。</br>  魚初月猛地一怔。</br>  她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在她唇上碾了兩下,仿佛在暗示。</br>  他的眸光略有一點晦暗,居高臨下盯著她,十分強(qiáng)勢霸道。</br>  魚初月瞬間便領(lǐng)會到了他的意思——他不是一個人過來的,有別人在看著。</br>  醞釀片刻之后,魚初月?lián)]開了崔敗的手,沖他怒道:“你還有臉問我在做什么?只許你州官放火,就不許我百姓點燈?你能去找別的女人,我就不能和莊師兄多說兩句話么!”</br>  崔敗瞇了下眼睛,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br>  “你誤會了。”他淡聲道,“秋然師妹出關(guān),玉華峰的圣人只是讓我過去與她切磋幾式劍法而已。”</br>  “我不聽我不聽!”魚初月閉上眼睛喊道,“我——不——聽!我——不——信!”</br>  崔敗:“……”</br>  眼角微微一抽,他嘴唇不動,低低的氣聲從齒縫中飄出來:“過了。”</br>  魚初月睜開眼睛,狡黠地扔給他一個‘你以為你說停我就停’的眼神,聲音再拔高了八度:“你們男人都是騙子!姓崔的!我恨你!”</br>  崔敗:“……”</br>  姓崔的。</br>  他守護(hù)這一方世界已經(jīng)太久太久了,久到他早已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人,而不是一柄劍。</br>  姓崔的。真是很有活人氣的叫法。</br>  他心中詭異地泛起一絲好笑,薄唇微微一勾,他把她拖進(jìn)了懷里,垂頭就吻了下去。</br>  魚初月:“???!!!”</br>  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把眼珠子瞪出了眼眶,落在了他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上。</br>  幸好他并沒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只是很單純地把嘴唇停在了距離她的唇不到兩三根頭發(fā)絲那么遠(yuǎn)的地方,制止她繼續(xù)作怪。</br>  清冷的眉眼壓低少許,眼尾微勾,閃爍著若有若無的壞意。</br>  長臂攬住她的肩背,把她摁成一條連尾巴都甩不動的魚。</br>  她一個激靈,死死抿住了嘴巴。</br>  二人僵持在毫厘之間。</br>  “大師兄!”魚初月的身后傳來了女子的聲音。</br>  清甜大方,略有一絲絲微不可察的別扭。</br>  崔敗微瞇著眼,懶懶地盯了魚初月一下,挪開了臉,清冷的嗓音染上一絲啞意:“別鬧了,嗯?”</br>  然后松開她,抬頭望去。</br>  魚初月呆了片刻,先是后知后覺地感覺到頭皮一陣發(fā)麻,然后憶起了他的氣息。</br>  極為冷冽的竹葉香,靠太近時,隱約還帶上一點淡淡的刨開竹筒能聞到的那種清澈柔和的木香。</br>  觸感……觸感涼涼的,是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臉。</br>  唇倒是自始至終沒有觸碰到她。</br>  男人的皮膚和輪廓,仿佛天然就要冷硬許多,他就像一塊大大的寒冰玉。</br>  唔,做戲做全嘛。</br>  魚初月回了回神,隨他一起望向自己的身后。</br>  白玉橋邊上站著一個女子,秀發(fā)挽在腦后,不經(jīng)意地落下一小縷亂發(fā),很隨便地飄在臉頰邊上,爽朗之中帶著一點不自知的嬌媚。</br>  秋然。</br>  秋然疾步走上來。</br>  “這位便是新入宗的小師妹吧?哈!他們說得不錯!果然生得有些像當(dāng)初那位三界第一美人瑤月呢,可惜終究還是遜了些。那位是真絕色,世間無人能及。奈何天妒紅顏,可惜了!”秋然大大咧咧地說道。</br>  魚初月:“……”一時沒理清楚這是夸我還是罵我。</br>  不過最后這一句魚初月會接:“啊,秋師姐不必太難過,你定會福壽綿長。”</br>  這一下輪到秋然分不清魚初月是夸她還是罵她了。</br>  笑容微微一滯,秋然再度主動出擊:“小師妹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雖然十分欣賞大師兄,與他一見如故,但我們真的沒有半點男女之情,我與同門師兄弟,向來都是男兒之間的情誼。你方才真是太過了,你不該胡亂猜疑,誤會我與大師兄的關(guān)系!”</br>  魚初月怪異地看了她一眼:“我干嘛要誤會?”</br>  秋然無心地說道:“雖說我們單獨在我的碧蘭塢待了許久,但我與大師兄只是比劍而已——日子久了你便會曉得,我和你們不一樣,哪怕真和大師兄躺在一張床榻上,也不過是飲酒談心罷了!你休要誤會。”</br>  “這能有什么誤會,他又不喜歡你這樣的咯。”魚初月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他不會和你睡的,你不要張嘴就瞎占人家便宜。”</br>  “你!”秋然頓時被打亂了節(jié)奏,“你方才不是還大叫大嚷,誤會大師兄和別的女人……”</br>  魚初月好笑地看著她:“你又不像女人。”</br>  秋然難以置信地睜了睜眼,一口氣噎在了喉嚨里。</br>  她強(qiáng)笑起來:“哈!這說的什么話,大師兄,你也不管管!”</br>  她望向崔敗。</br>  卻見崔敗似笑非笑偏著頭,全部視線都落在魚初月的身上,目光頗有些包容。</br>  便是魚初月認(rèn)為的那一種,對傻兒子的寬容。</br>  半晌,秋然尷尬地扯了扯唇角:“那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和大師兄鬧……小師妹,往后不可以這般!”</br>  魚初月神秘一笑:“對不喜歡的人呢,才會處處看不順眼,挑什么都是毛病。大師兄喜歡我,那就不一樣,他就喜歡我小肚雞腸,就喜歡我無理取鬧,是吧大師兄?”</br>  她沒心沒肺地笑著,望向崔敗。說來也奇怪,她和他仿佛總是有種心有靈犀的默契。她都不用看他表情,便知道他想利用她來打發(fā)掉這個秋然,不讓她再粘著他。</br>  秋然眸光微閃,也盯住了崔敗。她確實對崔敗一見傾心,這樣的男人,誰會不喜歡呢?</br>  聽聞他與一個剛?cè)腴T的煉氣期小修士走得太近,她替他不值,下意識地想要把他從那個女子手中奪過來。今日她超常發(fā)揮,將一手飛花劍舞得行云流水一般,她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成功讓他知道,誰才是配得上他的人。</br>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崔敗見過自己風(fēng)姿,與這小女子扭捏造作的姿態(tài)一比,真真是高下立判。</br>  只要崔敗對魚初月流露出一絲不耐煩,秋然就有把握一步一步讓他們兩個的感情徹底破裂。</br>  秋然抿著唇,讓自己看起來爽朗大方,又帶著一絲被委屈的羞惱。</br>  崔敗抬起了手。</br>  他寬容寵溺地拍了下魚初月的頭,無奈地說道:“喜歡你可不止這一處兩處。走吧。”</br>  魚初月心說,明白明白,最喜歡的當(dāng)然是血嘛。</br>  “嗯,我明白的,為了大師兄,我定會好好保重自己……”</br>  “嗯。”</br>  秋然:“……”出師未捷身先死。</br>  見那二人攜手要走,她心中涌起不甘,忍不住羞惱地對魚初月喊道:“日后也不可再誤會我與大師兄,若讓我聽到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我定要追究!”</br>  “放心放心。”魚初月友好地笑了笑,嘀咕道,“這不都見著人了嘛,還能有什么誤會。別看大師兄平日清高,其實他就喜歡漂亮又有女人味的,放心,你安全著。”</br>  秋然:“……”胸口又中一箭。</br>  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再閉一百年死關(guān)靜一靜。</br>  ……</br>  魚初月與崔敗行出百丈。</br>  她湊到他耳畔,彎著眉眼道:“大師兄,可以和你說幾句悄悄話么?”</br>  “說吧。”</br>  魚初月瞬間變了臉色,快速小聲說道:“莊翼要殺我,他承認(rèn)受人指使。殺我之后,以‘心緒不寧,失誤連連’為借口,再讓你‘意外身死’。這都是他方才親口說出來的。此事事敗,他定會請幕后之人出來收場。大師兄,我們兩個此刻非常危險!”</br>  “無事。”崔敗瞇了下狹長的眸,“他沒機(jī)會回去。”</br>  魚初月嚴(yán)肅緊張的神情凝固在了臉上,她僵滯地望著崔敗:“……什么意思?”</br>  他側(cè)眸,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小師妹,若是讓你用出了梵羅珠,事后你我可不好交待。”</br>  魚初月微愕:“所以……”</br>  崔敗涼薄一笑。</br>  她想起了他摁在莊翼胸口上的那只手。</br>  看見她拿出梵羅珠想要對莊翼動手,他竟是不假思索就替她解決掉了莊翼?</br>  她是該受寵若驚,還是該擔(dān)心自己惹上了更大的麻煩?</br>  “所以今日無事發(fā)生。”崔敗淡淡地說道。</br>  魚初月從善如流:“嗯,大師兄,我明白!今日莊翼師兄來找我,就告訴了我你和秋師姐單獨相處的事兒,我急急尋到半途,遇上了你,后面的事情秋師姐都看見了。”</br>  他微挑著眉梢,斜過眼珠瞥她一下,唇角勾起了莫名的笑容,“不錯。”</br>  “那從此不是坐實了,你我是那樣的關(guān)系?”魚初月心力交瘁。</br>  崔敗怪異地看了看她:“坐實?還未。你需要?”</br>  魚初月猛地一噎,捂著胸口嗆咳起來。</br>  崔敗輕笑出聲,負(fù)著手,大步走向前方。</br>  “喂,咳,大師兄……我們要不要對對口供什么的啊……喂,我不想叫人家誤會我婚前失貞啊大師兄……”魚初月愁眉苦臉地喚。</br>  崔敗根本不理,當(dāng)她是一尾在池子里自己‘咘嚕咘嚕’吐泡泡的魚。</br>  魚初月氣喘吁吁追上去:“大師兄大師兄,有件事情忘了問你——玉華峰的圣人,究竟和你說什么了?她當(dāng)真要撮合你和秋然么?”</br>  崔敗身形一頓,半晌,慢吞吞回過頭來。</br>  逆著光,他的神色有些看不清:“你在意我的事?”</br>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的他,好像籠罩在一團(tuán)烏云之中,整個人的氣息看起來有些陰郁。</br>  魚初月趕緊解釋道:“不是的,只是莊翼這么說,我有些不敢相信圣人也會拉郎配。”</br>  崔敗沉默片刻,道:“我讓她休要再提。”</br>  居然是真的。</br>  魚初月點點頭:“我記得展云彩師叔曾說過,玉華峰的圣人容不得妖艷女子。沒想到,圣人喜歡的竟是秋然、林憐憐這樣的。”</br>  崔敗好像從某種沉郁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極輕地笑了一聲,道:“玉華子曾有個道侶,被長相妖艷的狐女奪去,自此便生心魔,險些魔劫難渡。”</br>  魚初月微微張大了眼睛:“后來呢?”</br>  圣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八卦秘聞!需知在世人眼中,圣人已是真正的仙人,仙人,哪里會有什么七情六欲?</br>  “后來,玉華子另辟蹊徑,非但不克制心魔,反而將那心魔幻化為妖狐的容貌,連斬九萬萬心魔,脫凡證道。”崔敗語氣淡淡。</br>  魚初月瞳仁微縮。</br>  她這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路不是只有一條。</br>  化神晉階大乘需渡心魔劫,常人都是壓制消泯,從來沒聽過放任心魔泛濫,然后將其斬盡一說。</br>  崔敗點評道:“矯枉過正,從此便添了以貌取人的毛病。見不得容貌艷麗、舉止嬌媚之人,對面相寡淡清秀或是自詡男兒的女子異常偏袒包容。”</br>  魚初月點點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決定永遠(yuǎn)不湊到玉華峰去觸圣人霉頭。</br>  二人還未回到長生峰,消息便傳了過來。</br>  莊翼,死了。</br>  在白玉階旁坐化了。</br>  元嬰壽八百并不是一個準(zhǔn)確的數(shù)字,壽命這種東西,總是有些人長些,有些人短些,前后誤差個幾十年也不是很稀奇。</br>  算算時間,莊翼確實也差不多了。他這一死,壽限將至的弟子們不禁有些兔死狐悲,又會扎堆廢寑忘食地修煉好一陣子。</br>  莊翼的死,沒有引起任何懷疑。</br>  崔敗帶著魚初月,御劍趕到了現(xiàn)場。</br>  只見尸身的位置距離崔敗下手處不過百丈,確實如崔敗所說,莊翼再沒機(jī)會向上面的人告密。</br>  魚初月看著階邊那個全身化成了灰白色粉末的人型物體,心中頗有些感慨。</br>  崔敗這個人,心夠狠,手夠黑。</br>  這樣一來,莊翼向她吐露了某些內(nèi)幕之事,便成了只有她和崔敗兩個人知曉的秘密。比如,幕后之人用一樣可以讓人強(qiáng)行提升至化神的機(jī)緣,換莊翼違背本心,替他賣命。</br>  這里說不定能牽出一條線索。</br>  魚初月想著心事,默默跟在眾人身后,把莊翼的骨灰送入了天極宗的埋骨之地。</br>  那是一座山中之山,百丈高的小山包,漫山遍野盛開著一種金黃色的大臉花,佝僂著臉盤子,看起來喪喪的,倒是應(yīng)景。</br>  人群前方站著數(shù)位身穿玄色道袍的修士。</br>  他們便是四圣的弟子,魚初月的師叔伯這一輩,修為最低也在化神后期以上,修為高的已半只腳邁入了大乘。</br>  魚初月很快就找到了幾個熟面孔——展云彩、秦天、還有純虛峰那位富裕小胖子。</br>  純虛峰的師叔伯和師兄師姐們,個個看起來都是肥頭大耳,油光滿面,一眼望去,和其余三峰畫風(fēng)差距實在是很大。</br>  只聽展云彩幽幽一嘆:“唉,今日還與莊翼說了兩句話,不想回身便已隔著陰陽,人生,真是充滿意外。”</br>  “嗤,你沖擊壁障若是再失敗,那下次被送進(jìn)埋骨之地的人便是你,這件事肯定不會有任何意外!”紅臉秦天毫不留情地嘲諷她。</br>  眼看著兩個人又要吵起來。</br>  “行了行了,白霧非已下山數(shù)日,鬼知道死著活著?下個埋的說不定是他,你們爭什么爭,有什么好爭。”富小胖子打圓場道。</br>  那二人便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長生峰的管事將莊翼的骨灰埋進(jìn)了泥土里。</br>  修真者的葬禮并不會太復(fù)雜。世道殘酷,弱肉強(qiáng)食殺人奪寶是常事,再有妖魔二界作亂,死人實在是太尋常了。</br>  像莊翼這般耗盡壽元,還能收尸埋骨地的,已經(jīng)可以稱之為喜喪。</br>  眾人在長滿了大臉花的小山包下默立了一陣,便陸陸續(xù)續(xù)地散去了。</br>  魚初月和崔敗沿著蜿蜒白玉階慢慢走回洞府。</br>  “大師兄,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br>  “蝕元珠。”崔敗道。</br>  魚初月:“?”</br>  “能助人強(qiáng)行晉階化神之物。”崔敗道,“神魂與元嬰相融,嬰體、經(jīng)脈消失,與神魂圓融合一,方為化神。蝕元珠可強(qiáng)行侵蝕經(jīng)脈與元嬰,令修者進(jìn)入偽圓融狀態(tài),形似化神,卻再無提升余地。”</br>  魚初月恍然:“所以,幕后黑手便是用蝕元珠來收買莊翼。蝕元珠應(yīng)當(dāng)是稀罕物吧?”</br>  她從未聽說過。</br>  穿越女行走世間畢竟只有短短三百年,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忙著應(yīng)付各路男人,搶奪騙取修煉資源,并不會去關(guān)注冷門知識。</br>  “邪物。”崔敗唇角微勾,“使用邪物會被逐出宗門。”</br>  “咦?”魚初月瞇起了眼睛,“那若是查到誰手中持有蝕元珠,且試圖用它來收買弟子做事,便可以引起足夠的重視,其余的圣人一定不會坐視不理。”</br>  這倒是一條很好的線索。</br>  走出幾步,崔敗忽然偏過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br>  “小師妹,被我牽連至此,你沒有絲毫怨懟么。”</br>  魚初月:“呃……畢竟,也是陰差陽錯,怎么能怪大師兄呢,呵,呵呵。”</br>  這個事嘛,既然他搞反了因果關(guān)系,那就讓他誤會著吧。</br>  他勾著一邊嘴角,輕笑出聲:“你真是不怕死啊。”</br>  魚初月聳聳肩:“怕——怎么不怕。”</br>  那不是沒辦法嘛。說來說去,也是她親自挖的坑,怎么辦,含著淚也得填上啊。</br>  幸好他自己心里有鬼,以為人家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才要出手對付他……</br>  這么算下來,倒是有點以毒攻毒的意思。</br>  不過說起來也挺奇怪,若是圣人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為什么要偷偷摸摸除掉他呢?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殺?</br>  崔敗的秘密,肯定事關(guān)重大,像她這樣的魚還是不要踩進(jìn)去為妙。</br>  她偏頭睨他:“大師兄,你說幕后之人下一個會找上誰?”</br>  殺莊翼的事情崔敗做得很干凈,沒有引起任何懷疑。幕后之人只以為莊翼出師未捷身先死,很有可能會收買另一個人來繼續(xù)做這件事。</br>  崔敗瞇起了眼睛。</br>  下一個被收買的,極有可能依然是壽元將近的弟子。</br>  “年過七百且修為久久停留在元嬰大圓滿的人,約有十個。我會讓人留意這些人。”崔敗道。</br>  魚初月頗有些不解:“大師兄,圣人殺我們,不就像捏死兩只螻蟻么,為什么他自己不動手,非要搞這么麻煩?”</br>  崔敗閑閑地走著,余光瞥向她,淡聲道:“化圣之后,自身靈氣亦成為天地的一部分,出手殺人,必定引動天象,沾染因果。其余圣級,一眼便知。”</br>  魚初月又一次變成了呆魚。</br>  搞了半天,穿越女竟是越階挑戰(zhàn)第一仙尊啊?當(dāng)初瑤月修至大乘,便以為自己修為已是至高無上,足以和世間任何一人平起平坐——大家都是大乘嘛。</br>  沒想到,人家第一仙尊座下的弟子,出手殺個人都能攪動天地因果?!</br>  這一聽就太高級了,穿越女連邊都摸不著。</br>  當(dāng)真是作死。</br>  “大師兄……什么是化圣?大乘之后,竟能往上再修嗎?”</br>  崔敗負(fù)起手,微微仰著弧線完美的下頜,像夫子一般教訓(xùn)道:“你筑基了么,這般好高騖遠(yuǎn)。”</br>  魚初月:“……”</br>  正要辯,見他閉眼輕笑,轉(zhuǎn)身走向前方。</br>  “說了你也聽不懂。”</br>  魚初月:“……”</br>  不過一個幾十歲小兒而已!她,魚初月,好賴也勉強(qiáng)算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前輩,竟然被黃口小兒給鄙視了。</br>  廢物,穿越女,真是個廢物!</br>  “大師兄,”魚初月諂媚地湊上前去,笑道,“你看你把我連累得挺慘是吧……”</br>  “有話直說。”</br>  她討好地笑著:“等我勉強(qiáng)能與你一戰(zhàn)時,你能不能稍微放點水,讓我蹭一朵金光玄靈菇?”</br>  “可以啊。”他答得毫不遲疑。</br>  魚初月大喜:“謝……”</br>  “下輩子,你當(dāng)能勉強(qiáng)與我一戰(zhàn)。”崔敗一本正經(jīng)。</br>  魚初月:“……”</br>  她氣呼呼地走了一段,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大師兄你方才說,會找人盯著那十個壽元將至的師兄師姐?你找的人,可靠嗎?”</br>  他道:“和你一樣可靠。”</br>  魚初月:“……”她再和他說話,她就是豬頭魚!</br>  崔敗踱出兩步,道:“關(guān)于蝕元珠。我記起一條線索。”</br>  “哦?”</br>  他長眸一斜,瞥了瞥她小指上的芥子戒:“金霞坑。”</br>  金霞坑是一處適合低階弟子歷練的秘境——那是一處金霞礦密聚的谷地,金霞礦有個特質(zhì),極易吸引天地靈氣匯聚。久而久之,谷中便滿是奇珍異植、兇禽靈獸。</br>  千余前年,天極宗圣人純虛子設(shè)下禁制,只允許金丹期及以下的修士進(jìn)入金霞坑試練取寶,自此之后,金霞坑便成了仙域各大宗門鍛煉低階弟子的絕好去處。</br>  數(shù)十年前,金霞坑不知何故,竟養(yǎng)出了一頭邪異魂尸,一夜之間,將進(jìn)入金霞坑試練的弟子殺死大半。</br>  出事的宗門找上天極宗,求純虛子賜下了一件帶著圣人元血的靈器,以開啟禁制,讓高階修士亦能進(jìn)入金霞坑。</br>  之后,該宗門便糾集了高階修士進(jìn)入金霞坑,打算圍殺那邪異魂尸,為門人弟子報仇。</br>  誰知,那邪異魂尸實力竟堪比化神,并且可將身體化入金霞礦或靈植之中,如同變色龍一般,難以追蹤,殺人于無形。</br>  進(jìn)入金霞坑復(fù)仇的宗門長老又隕落了好幾位。</br>  消息傳到天極宗,秦岱主動請纓,帶隊前往金霞坑降妖除魔。最終成功引出邪異魂尸,將其剿殺。</br>  秦岱贈給魚初月的上品芥子戒便是當(dāng)年戰(zhàn)利品之一。</br>  金霞坑的內(nèi)情魚初月并不了解,她安靜地立在一旁,等崔敗說話。</br>  半晌,他道:“靈氣匯聚、物華天寶之地,極難生成邪祟,除非,附近有極邪之物。”</br>  魚初月雙眼微睜:“大師兄的意思是,蝕元珠便是從那里取回來的?”</br>  “有可能。”他沉吟片刻,“若果真如此,金霞坑必有線索。”</br>  “那我們便走一趟。”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可是秘境有禁制,金丹之上不得進(jìn)入,大師兄你進(jìn)不去。”</br>  “用抑靈丹。”他道。</br>  抑靈丹魚初月知道,服下之后,十二個時辰之內(nèi),修為便會被生生壓低一個大階,只能發(fā)揮出低一階的實力來。</br>  高階修士極偶爾會服用抑靈丹,進(jìn)入低階的秘境,利用自身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嫻熟的道法以及高級別的法器來欺負(fù)真正的低階修士。</br>  當(dāng)然凡事有利也有弊。壓制了修為之后,萬一運氣不好,真被低階修士給打死了,那可真是死得不要太冤。</br>  魚初月暗暗想道,服下抑靈丹后,崔敗就變成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了。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還挺興奮。</br>  她拍著胸脯道:“放心吧大師兄,有梵羅珠在手,區(qū)區(qū)金丹之下的秘境,我護(hù)得住你!”</br>  崔敗:“……”</br>  他幽幽瞥了她一眼:“我便是將修為壓制到筑基,你也摸不到我一片衣角。”</br>  “是是是,”她很敷衍很狗腿地拍他馬屁,“大師兄修為蓋世,法力無邊,小魚我便老老實實跟在你后頭,你蕩平一切,我收拾戰(zhàn)果。”</br>  他蜷了下手指,摁下了推她腦袋的沖動。</br>  真是,像只探頭探腦的憨頭魚。</br>  “先筑基。”崔敗冷聲道。</br>  一聽這個,魚初月頓時紅了臉。</br>  畢竟人有三急嘛,上次前往千方古鎮(zhèn),一天里面總有那么幾次,得讓他停下劍來,尋個茅廁……</br>  堂堂天極宗首席弟子,謫仙般的崔敗,總是守在茅廁外面,實在是有點不像話。</br>  筑了基,便再無這個煩惱。</br>  回到崔敗的洞府,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道:“小師妹精神倒是不錯,想來可以撐得住我的特訓(xùn)。”</br>  魚初月:“……”</br>  不等她求饒,他手中掐了個法訣,頃刻便有一層白霜罩住了魚初月。</br>  她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眼前一整片都是白茫茫的雪花點——睫毛被凍住了。</br>  在她愣神的片刻,肩膀上已覆滿了冰霜,關(guān)節(jié)亦開始不靈便了。</br>  “大、大師兄!”聲音都打上了寒顫。</br>  “還不入定,等死?”他的聲音殘忍無情。</br>  魚初月趕緊盤起了僵硬的雙腿,凝神入定。</br>  入~定~就~不~冷~了~</br>  沒想到,入定還是冷。</br>  魚初月心中哀嚎了兩聲,被這寒冷刺激得精神百倍地修煉了起來。</br>  她知道時間緊迫,早一步搶到先機(jī),成功存活的幾率才會更高。</br>  對手,畢竟是圣人。</br>  崔敗再如何驚才絕艷,終究只是個元嬰大圓滿的修士。</br>  得用最快速度拿到證據(jù),請別的圣人出手!</br>  魚初月的靈臺很快就變得一片清明。</br>  與上次、上上次入定不同,她的眼前不再是一片混沌黑暗,而是極為清爽的淺白冰光。</br>  吸收靈氣的效率更加驚人。</br>  常人筑基,需排出肌膚、血肉、臟腑、骨骼之中的后天雜質(zhì),恢復(fù)嬰孩般的先天之體,打通周身經(jīng)脈穴竅,以丹田為動力源,令得靈氣循環(huán)游走周身,補足生存和活動所需的養(yǎng)分。自此便可不食五谷,脫離凡塵。</br>  修者稱之為‘食氣’。</br>  先天道體的筑基卻是大不一樣。</br>  這種體質(zhì)百萬無一,天生便沒有經(jīng)脈丹田,換句話說,渾身無處不是經(jīng)脈,無處不是丹田。</br>  不拒任何屬性的靈氣,一旦修至化神,引動天地靈氣時爆發(fā)的實力將是尋常修士的數(shù)倍——通常只有單靈根或雙靈根的修士有機(jī)會修煉到化神,他們引動天地靈氣,便只是單一靈氣或者雙重靈氣,而先天道體,則可引動整個天地為自己而戰(zhàn)。</br>  這是何等駭人!</br>  對于敵對宗門、妖界魔界來說,先天道體絕對是必須在化神之前及時摁死在搖籃里面的存在。</br>  端木玉能好端端活著,實在只是因為他廢到了根本不值得浪費時間去踩死的程度。</br>  ……</br>  魚初月的身外漸漸形成了一個肉眼不可見的靈氣漩渦。</br>  崔敗這一層冰光,既有加持的效用,又能清晰地照見她的修行進(jìn)度。</br>  金丹之前無法內(nèi)視,魚初月上一次修至煉氣三重,也是崔敗告訴她的。</br>  這次,崔光的冰光就像鏡面一般,她能夠在鏡中看到靈氣浸潤自己的身軀,一層又一層加固體內(nèi)那無形無影的丹田經(jīng)脈。</br>  過程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br>  人在定中,是感覺不出時間流逝的。似是眨眼一瞬,又仿若在孤寂之中獨行了萬年。</br>  只有在每次修行進(jìn)階一層時,才會感覺到有力量感充斥軀體。</br>  她的入靜狀態(tài)從未被打破,攝取靈氣的速度越來越快。在崔敗的加持催動之下,周遭的靈氣隱隱竟有了呼嘯之態(tài)。</br>  先天道體在化神之前是不會遇到任何瓶頸的。</br>  她能感覺到,崔敗在極力壓制她的修為,令她體內(nèi)的靈氣壓縮積攢到極限,這才向下一層突破。</br>  即便如此,她的修為仍是接連向上躥升!</br>  終于在某一個霎那,魚初月周身靈氣忽如水波一般,共震共鳴,靈氣蕩過全身,奇異的圓融感襲上心頭,整個人好似化成了一整灘自由行動的水,她可以很隨心地將全部力量聚于身體某一個部位。</br>  筑基了!</br>  她曾‘看’著穿越女筑基,卻不曾自己親身體驗過。</br>  這一刻,心中涌起的新奇和驚喜令她張開眼睛,難以置信地低頭注視自己的雙手,仿佛不敢相信這個身體是她。</br>  崔敗平靜的聲音從身前不遠(yuǎn)處傳來:“筑基而已。”</br>  一枚筑基丹就能解決的事情,也能高興得眼尾發(fā)紅。</br>  真是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魚。</br>  說來也奇怪,如今她早已換上了天極宗的弟子白袍,但她在他的印象中,卻始終是一條紅紅的魚。</br>  “大師兄!”她喚了一聲,嗓音無端哽咽,“謝謝你。”</br>  “嗯。”他起身,“出發(fā)。”</br>  她趕緊爬起來,蹦蹦跳跳抖掉身上的冰霜,抱著肩膀,哆哆嗦嗦跟在他身后。</br>  “我用了多少時間?”她問。</br>  “七日。”</br>  “哈?!”魚初月震驚了。</br>  雖然定中無歲月,但她卻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已過去了七日。</br>  “強(qiáng)敵隱身暗處,大師兄竟陪我入定七日,實在是太冒險了。”她滿臉不贊同。</br>  “無事。”崔敗踏出殿外。</br>  魚初月覺得他的心實在是太大,運氣也實在是太好。</br>  ……</br>  他們二人都掛在白霧非的名下,白霧非自己為老不尊跑出去找佛子換上品靈石,座下徒弟自然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徑自便離開了山門——反正也找不到師父報備。</br>  行了兩日,崔敗收起仙劍,落在了一處紫霧氤氳的峽谷之外。</br>  他服下抑靈丹,用遮容的法器隱藏了二人真正的外貌,幻成兩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尋常散修,然后帶領(lǐng)魚初月走向金霞坑秘境的入口。</br>  踏進(jìn)峽谷的時候,魚初月感覺自己好像穿過了一層極為致密的水簾。</br>  一入秘境,眼前的環(huán)境頓時變得大不一樣。</br>  從外頭望進(jìn)來,金霞坑不過是一處籠罩著紫霧的尋常山谷。但進(jìn)了秘境便會發(fā)現(xiàn),這里的植被、泥土早已被金霞礦聚來的紫色靈霧浸透,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深深淺淺的紫色,陽光直射時,任何一樣?xùn)|西的表面都會反射出陣陣耀眼的金芒,如夢似幻。</br>  雖是低級的秘境,但這般景象也算是世間罕有。</br>  沒走幾步,崔敗腳步一頓,緩緩轉(zhuǎn)身。</br>  魚初月回頭去望,只見禁制光芒微微一晃,五個人陸續(xù)進(jìn)入秘境。四男一女,身穿暗藍(lán)色的道袍,道袍上紋著幾枚亮晶。</br>  “洛星門。”崔敗微微蹙眉。</br>  這個洛星門,名聲向來不好,只不過誰也沒拿到確鑿證據(jù),能夠證明他們作惡。</br>  此行崔敗并不愿節(jié)外生枝。</br>  那五個人一抬頭,就看見了崔敗和魚初月。</br>  “散修?”</br>  五人交換著心領(lǐng)神會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br>  散修。人數(shù)少的散修。在某些人的眼中,便等同于‘肥羊’。</br>  當(dāng)然也可能是瘦羊。</br>  其中一名領(lǐng)頭的中年男人快速走近,笑眉笑眼地說道:“兩位道友,相逢即是有緣,一起探秘境罷!”</br>  在入口處行兇畢竟不太保險。</br>  魚初月抬眸望向此人,那一瞬間,她只覺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劈中了自己的腦門。</br>  她打了個冷戰(zhàn),險些驚呼出聲。</br>  她的視線在這名男修臉上重重停留一瞬,然后深吸一口氣,再望向另外那四個人中唯一的女子。</br>  又一道驚雷穿過紫霧,落在魚初月的身上,撕裂了她心中那道從未愈合過的傷口。</br>  這兩個人的樣子,她永生不忘。</br>  稽城城主稽白旦,以及他的夫人袁絳雪。</br>  當(dāng)初,便是這位名叫袁絳雪的城主夫人,率領(lǐng)城衛(wèi),屠了魚初月出生的小山莊。</br>  那里的人,自給自足,安于天命,每一家每一戶都只想守著自家一畝三分地,平平安安過日子,就像老樹根下的一窩螞蟻,不礙著誰,只安靜地占據(jù)小小一片天地,靜悄悄地生存著。</br>  沒有野心,沒有妄念,至多便是偶爾把不太好的菜葉子藏在大黃狗叼的菜藍(lán)子里面以次充好,然后就會被大黃狗追過小半個村子,惹得整個小山村足足笑上大半日。</br>  然而,就因為與穿越女的情感糾紛,擁有城衛(wèi)的貴夫人金口一開,便屠盡了這一片貧窮安穩(wěn)的世外桃花源。</br>  魚初月眼前一片模糊。</br>  她從來也不曾想到過,此生,竟還能看見這兩個人。</br>  怎么會是他們?!</br>  他們居然還活著?!</br>  這兩個,當(dāng)初只是服了筑基丹的凡人而已。</br>  他們,居然,也踏入修真之路了嗎?</br>  魚初月喘聲漸重,記憶最深處的血色涌入腦海,她呆呆地站著,視線變得一片血紅。</br>  那些帶著致命傷的尸身和滿地鮮血泥濘,忽然便占據(jù)了她的視野,她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仍是看不清眼前真實的景象。</br>  她不知道身上是冷還是熱。</br>  不知道心情是劇痛還是狂喜。</br>  殺死父母雙親的仇人,竟這般穿過了時空,站在自己的眼前!</br>  她,此生竟還有機(jī)會,手刃仇敵!</br>  殺,殺,殺……</br>  等等。</br>  魚初月閉上眼睛,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br>  袁絳雪屠村,至今已有四百年了。</br>  金丹期壽元三百年。</br>  所以,這夫婦二人的修為不止金丹。</br>  他們和崔敗一樣,也用了抑靈丹。</br>  崔敗想要進(jìn)入低級秘境,是為了調(diào)查蝕元珠的事情。</br>  而別人這樣做,通常只有一個可能——扮豬吃虎,殺人奪寶。</br>  這可……真是……太好了……</br>  她極力壓制自己的呼吸,不叫對方看出異樣來。</br>  袁絳雪也湊了上來,甜膩地說道:“小友……一起唄!”</br>  崔敗的聲音冷冷淡淡響起:“不必了。從不與人結(jié)隊。”</br>  “哈!真是狂傲呢!”袁絳雪冷笑,“別人好心好意相邀,你卻不識抬舉!哼,若在秘境中遇險,那可就要自求多福嘍!”</br>  “生死有命,不勞惦記。小師妹,走了。”</br>  崔敗偏頭望向魚初月。</br>  見她緩緩睜開了雙眼,眸中閃爍著明亮到刺眼的光芒。</br>  崔敗微微一怔。</br>  魚初月唇角勾起,綻出燦爛單純的笑容,天真無邪地對袁絳雪說道:“道友不必?fù)?dān)心,我們自有厲害的法器,足以自保!我們先走一步,道友可要多多保重!”</br>  洛星門五人迅速對視一眼,目中貪婪閃爍——好極了,這是初出茅廬不知江湖險惡的雛兒。好一塊大肥肉!</br>  在那五人眼冒綠光的注視下,崔敗帶著魚初月進(jìn)入了羊腸般的谷道。</br>  轉(zhuǎn)過一道彎,崔敗忽地輕笑出聲。</br>  “小師妹,想釣魚?”</br>  她正想抵賴,忽見他逼近一步,兩根冰冰涼涼的手指忽然就鉗住了她的下巴。</br>  他稍稍湊近了些,目光似笑非笑:“沒看出來,小師妹是這般嫉惡如仇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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