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退路, 說的是什么?
沈蕪疼得渾身哆嗦,沒有精力去深思他的話。
好在她不需要思考,因為陸無昭已經親自向她展示, 何為毫無退路。
沈蕪脫力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呼吸虛弱, “昭昭,嗚嗚嗚, 痛。”
“抱歉, 抱歉, 對不起。”陸無昭啞著聲音,遍又遍地重復。
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來表達他此刻的心情。新婚之夜,總不能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無事發生吧。
陸無昭清楚自己,既然是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 就絕做不成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嘴上再如何抗拒, 身體都是無法欺騙的。
更何況,他在沈蕪面前, 向來沒什么抵抗力。
開始得突然, 她毫無防備。她記得看那畫上,小人都是愉悅的表情,她以為那是件很快樂的事,是她想錯了。
太疼了, 像是有把刀從下方的口子刺了進去, 鋒利的刀刃劃過血淋淋的皮肉,疼得人頭皮炸裂,整個人被撕扯著, 連逃離的力氣都沒有。
陸無昭亦隱忍得艱難,他額角突突跳著,胳膊用力箍著她的腰,用力到想要將人嵌進身體,幾乎要將人攔腰折斷。
“阿蕪,王妃,夫人,娘子。”
他換了許多種親昵的稱呼叫她,不僅是為了減緩她的疼痛,也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沈蕪抽抽嗒嗒地趴在他肩頭,哭得淚眼模糊。好半晌,她才緩過那陣難熬,迷迷糊糊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他肩膀上憑空多出來的好幾個牙齒的印痕。
她感受著,不自在地動了動,不設防地聽到又加重的吐息,她耳根滾燙,“夫君,嗚。”
到了嘴邊的尾音又變了腔調,像是突然被阻礙了下,音調微微上揚,帶著幾分顫抖。
“阿蕪喜歡聽我叫哪個?”
“我……我都喜歡,”沈蕪努力撐著,穩住她被迫晃動的身子,輕聲說,“只要是昭昭叫我,都喜歡。”
陸無昭徹底沒了克制,他實在沒辦法在她總是坦誠又真摯的表白中控制自己。
段十分難熬的疼痛過后,漸漸地,二人都品出了趣味來。
沈蕪抬起身,凝望著他的眼睛。
她滿懷愛意地捧著他的臉,“昭昭,那我叫你什么呢?”
“殿下?”
“夫君?”
“相公?”
她每換個稱呼,男人手臂上的力量便加重分。
沈蕪很艱難地想要將視線放在固定的個點上,但太難了。她看著他逐漸幽深的眼睛,下刻個跌落,短暫的失焦后,視線又落在了他不斷滾動的喉結上。
“昭昭,能不能,輕點。”
“不喜歡?”
沈蕪搖頭。
“太晃了。”她說,“很暈。”
陸無昭低聲笑了,毫不松懈手臂的力量,“阿蕪要習慣。”
習慣習慣就好了。
初次不算順利,也沒什么經驗,沒過多久就安靜了下來。
沈蕪筋疲力盡地靠著,渾身都沾了層汗珠。分不清是誰的,也沒有力氣去計較。
她濡濕的額頭抵靠著他的,感受著他濕熱的呼吸慢慢平復,逐漸與她的達到同節奏,沈蕪突然笑了下。
喉結輕滾,語氣有些危險,“笑甚?”
沈蕪親昵地用鼻子蹭了蹭他,將自己的汗都擦在他的臉上,“笑我自己。”
她想起來方才自己大言不慚地說自己都懂,會教他,結果……
徒有虛張聲勢的外表,只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罷了,真要實踐起來,自己還是不夠看的。
陸無昭也低聲笑了起來,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將被汗粘在臉上的發絲都撥開。
他輕聲道:“累嗎?”
沈蕪赧然地又把頭埋了回去,唇貼了貼他的脖頸,手臂交疊在頸后,手指無意間摳撓著他的皮膚,“唔……還好,不累。”
她沒有出什么力氣,都是陸無昭在使力,她只是順著力道飄搖罷了。
“可要吃些東西?”
沈蕪后知后覺,肚子很餓,“幾時了呀……”
陸無昭偏過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戌時已過。”
噢,戌時,也不算太晚嘛。
沈蕪咬著唇,感受到了他又有復蘇之意,自己也有些心癢。
“夫君……”女子的臉有越來越紅的趨勢,她嬌羞地看了他眼,不好意思地咬了下他的耳垂,含糊咕噥著,“我還想。”
腰間驀地緊,他的手臂又有舉起之勢。
沈蕪按住,小聲道:“讓我來嘛。”
男人的氣息驟然沉了下去,“……好。”
……
……
等二人叫了熱水沐浴時,已經過了子時。二人共浴在個浴桶里,還如連體般纏在起。
陸無昭垂下眼睛,眸光晦暗,“若有朝日我能站立,我定會抱你來沐浴身子。”
不會再讓她軟著腿,哆哆嗦嗦地扶著墻自己走過來。
“好呀,期待那天。”她笑著掬了捧水潑在他的身上。
“對了……”沈蕪突然伸出手指,點上他的心口處。
那里原先被陸之澤刺過劍,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心口只有道淺淺的粉色的傷痕。
沈蕪再次看,還是會心疼,她忍不住碰了碰,再次道:“昭昭,你有夫人,有家室了,往后莫要再做冒險的事,你該替我考慮。”
“嗯,我知道了。”陸無昭鄭重地承諾道。
她沒什么精神地靠在他懷里,閉上了眼睛。
陸無昭的手順著她的脊骨往下,慢慢摩挲,“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沈蕪蹭了蹭他的肩膀,彎著唇,“以后注意就是啦。”
說罷,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靜靜享受著被人伺候著沐浴的待遇。等清理過后,又用了膳,才相擁著睡了過去。
婚后的第日,沈蕪直睡到了午后才醒。
她醒時,陸無昭已經穿好了衣裳,正坐在床邊處理公務。
沈蕪揉了揉眼睛,翻身抱住了男人的大腿,哼哼唧唧抱怨道:“夫君也太辛苦了,為何不多睡會?”
“習慣了。”陸無昭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沈蕪倒也不覺得害羞,兩個人做了最親密的事,她只覺得開心,“腿軟,使不上力氣。”
昨夜后半程她沒撐多久,便又喪失了主動權,她實在太廢物,體力跟不上,力量也太小。
該找阿爹問幾個強身健體的好法子才是,不然往后怕是要累死。就算不為了此事,為了能活得更健康更長久,也該將強身健體的事計劃起來。
她算盤打得極好,準備回門的時候問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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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地起了床,用過膳,小夫妻倆準備進宮趟。新王妃進門,總要去和皇帝問聲好,走個過場。
想到又要在皇帝面前裝模作樣,沈蕪還未恢復好的精神又變得萎靡。
陵王的馬車內,沈蕪沒骨頭般賴在男人的懷里,唉聲嘆氣。
“昭昭,我好累哦,”她斜眼瞪了眼陸無昭,不服氣道,“你怎么點影響都沒有?”
不僅不見疲累,反而有種容光煥發、精神百倍的樣子。
陸無昭垂下眼皮,安靜地看著她發泄不滿,待她說累了,說夠了,才拍著她的后背,低聲安撫兩句。
知曉她累壞又沒睡飽,還要進宮去見討厭的人,所以才不高興。
她能將所有的情緒都展現在自己的面前,這是依賴他的表現,陸無昭非但沒有不滿,反而被罵得身心舒暢。
沈蕪又笑罵了他句,得到了縱容的笑容,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說說笑笑地到了宮門外,二人從王府的馬車上下來,人換了頂宮內的小轎。
沈蕪的臉色沉了下去,為什么要他們分開?陸無昭的懷抱很溫暖很舒服,她還沒有待夠呢。
前來迎接的小太監嚇了跳,以為是自己何處做得不周到,惹了王妃生氣,手足無措地看著新王妃冷著臉上了轎。
陸無昭也不解釋,神色淡淡地上了前面輛轎子。
小太監心里暗忖,莫不是王爺與王妃間出了齟齬?他打起精神,小心伺候著。
小夫妻路順順利利地到了思政殿,到的時候,皇帝正在與幾位大臣談事。
稍稍等了片刻,大臣們散去,陸無昭領著沈蕪進了殿中。
“臣弟攜新婦,叩謝圣恩,皇兄萬福金安。”
陸培承從奏折中抬頭,見到二人來問安,眉目舒展地笑道:“快快起來,趙曲,賜坐。”
這里需要賜坐的只有沈蕪人,不過沈蕪還是把陸無昭推到了自己的身側,讓他和自己坐在起。
陸培承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看,“王妃看來很滿意這樁婚事。”
沈蕪用帕子捂著唇,輕聲笑了起來,“臣婦還要叩謝陛下恩典,叫臣婦如愿以償。”
“不錯,看到你們相處融洽,朕便放心了。”
雙方沒什么話好說,皇帝畢竟不方便見別人的妻子,只稍微走了個過場,謝了恩,小夫妻二人便從思政殿里走了出來。
“我還要去皇后那邊走趟,你呢?”從殿內出來,沈蕪松了口氣。
“我去趟憐芳宮。”
沈蕪愣了下,“你去那做什么?”
“我去將我們成婚的消息告訴憐妃。”
陸無昭抬頭望了望天,劃著輪椅往外走。
沈蕪趕緊跟上。
二人并肩朝皇后的宮殿方向走,直到隱約看到宮殿的輪廓,陸無昭才停下了步子。
他冷淡地看著沈蕪,“此處頗多眼線,小心。”
“嗯,好。”沈蕪有些擔憂地觀察著他的神色,“你……自己沒關系嗎?不如你等等我,待會我陪你去。”
她不清楚陸無昭對憐妃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清楚憐妃究竟對陸無昭好不好。從前聽到的都是憐妃和皇帝對陵王如何好如何好,可顯然,那都是人精心編制的謊話,事實究竟如何,沈蕪不知道。
憐妃傷害過他嗎?對他做過什么?憐妃如何死的?她不敢問,害怕自己觸動他的傷心事。
她討厭陸培承,自然也對生了那么個畜生的憐妃生不出好感,下意識擔憂他獨自踏進那座冰冷的宮殿心情會不好。
陸無昭溫柔了眉眼,“無妨,你結束后來佛堂找我,我有話對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低調點,低調點,噓……保佑我,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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