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清歡并沒有放在心上。</br> 她其實一直很不明白,程咬金還有三把斧頭呢!怎么到了賀長楷這里就剩下一把?m.</br> 那就是,給陸棄送女人,送女人,堅持不懈地送女人!</br> 他真的還沒吃夠送女人的虧嗎?哪次得了好處?</br> 她不知道,在她之前,賀長楷從來不覺得,陸棄那般冷情的人,會被女人影響。</br> 如果沒有蘇清歡,陸棄的人生軌跡應該是打仗,立功,娶個妻,養幾個妾,生七八個兒子,上陣父子兵。</br> 女人實在不在考慮之列。</br> 但是陸棄認識了蘇清歡之后,一切都變了。</br> 他不再是賀長楷手中那一柄聽話的劍,他有了自己的主意,甚至對蘇清歡言聽計從,嚴重脫離了賀長楷的掌控。</br> 賀長楷悔不當初,只恨沒有教陸棄正確看待女人,而且也根本沒有把蘇清歡放在眼中,所以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神操作,把陸棄越推越遠。</br> 吃過虧了,他一度對著油鹽不進的陸棄絕望;直到他知道陸棄失憶。</br> 這可是上天給他重新開始的最好機會,所以這次,他要搶先,先用兩個瘦馬投石問路,聽到蘇清歡和陸棄果然鬧得十分不愉快,賀長楷又祭出了殺手锏。</br> 也就是蔣嫣然著急來告訴蘇清歡的。</br> “夫人,其中一個瘦馬名叫汀蘭,和您長得有兩三分相似……”</br> 兩三分相似?。刻K清歡心里想,那實在不算什么吧。</br> 年輕女孩子,只要皮膚白皙,臉型相同,雙眼皮,杏眼,小嘴,隨便符合兩三個特質,便說得上兩三分相似了。</br> “但是,她的妝容加打扮,甚至說話走路,都跟您十分像,算起來就有七八分相似了。而且,她懂粗淺的醫術,也擅廚藝,也很愛笑,溫和……”蔣嫣然越說臉色越冷。</br> 那個汀蘭,給人的感覺,和蘇清歡真的極像,并且并沒有多少矯揉造作的痕跡。</br> “真有這么相像的人?”蘇清歡很驚訝。</br> 蔣嫣然冷笑:“世上哪有這么巧合的人?另外一個女子名叫岸芷,雖然沒有汀蘭這般與您相像,但是也看得出來,處處是模仿著您。”</br> 岸芷汀蘭,好一對姐妹花。</br> 小蘿卜含著蘇清歡做的薄荷糖,聽得一臉認真。</br> 蘇清歡那般聰慧,略一想便明白過來。</br> 這兩個人,絕對不是賀長楷聽說陸棄失憶后找來的,而是從多年前就讓人為陸棄“量身定做”的。</br> 他可能想的未必是陸棄會失憶,而是覺得隨著時間推移,陸棄對她總會厭倦。</br> 她這個彪悍善妒的舊人,哪里比得上溫柔小意的新人。</br> 甚至賀長楷想得很全面,陸棄既然喜歡她,那喜歡的類型也多半一樣,所以讓人從小調教便是。</br> 這可能不是賀長楷的主意。</br> 對男人最了解,手段最多的,還是女人。</br> 這般沉的住氣,又直擊人心的計策,最有可能,還是陸老王妃的主意。</br> “將軍昨日應該是沒見過她們……”蔣嫣然咬唇道。</br> 言外之意,倘使見了,未必不會多留意甚至留情。</br> 蘇清歡笑了笑,拿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溫水:“嫣然,你被她們兩個迷惑了嗎?”</br> “我怎么會?”蔣嫣然道,“但是將軍就不一定了?!?lt;/br> 蘇清歡從容道:“那你對我也太沒有信心了。從前將軍喜歡我,你當是因為我的長相,我的醫術?這世上好看的女人千千萬,醫女也不算什么稀奇。他喜歡我,因為我救了他,因為我和他朝夕相處,性格吸引他;而這一次,情愫漸生,是因為軍中所有的人都在幫我說話,他也慢慢發現,雖然我和他想象中的妻子不一樣,但是還是能夠吸引他……”</br> 男人是視覺動物,這話不假;但是能夠維系婚姻和愛情的,從來不是外表,不是技藝,不是身份,而是性格、三觀的高度契合。</br> “也許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但是我并不怕任何人來跟我爭你表舅?!?lt;/br> 形似而神不似,這種冒牌貨,并沒有什么競爭力。</br> 蔣嫣然長出一口氣,道:“我緊張得一夜未睡,想過無數處置她們的手段;但是聽了夫人您的話,如釋重負?!?lt;/br> 蘇清歡卻道:“你擔心的也沒錯。誘、惑這種東西,與其相信可以抵制,不如從開始就遠離;不要給她們兩個和將軍見面的機會。”</br> “是。”蔣嫣然臉上露出笑意。</br> 小蘿卜慢條斯理道:“張老三已經證明是鎮南王的人,爹受傷的事情,證據也已經擺到他的面前。所以有合適的機會,我會跟爹說,把鎮南王府送來的禮物退還回去,表明態度?!?lt;/br> 禮物當中,自然包括送來的女人。</br> 蘇清歡笑道:“好。”</br> 蔣嫣然又開口:“夫人,您在這里長住,我回頭讓人把您的東西收拾一些送來吧?!?lt;/br> 蘇清歡想了想后道:“也好,只是不要太夸張,畢竟是軍營中,總不能弄成閨房那般……”</br> 話音未落,白蘇掀開簾子進來。</br> “夫人,奴婢回來了。剛才恰好遇到將軍跟前的侍衛來傳話,說是讓您回府里閉門思過,不能再留軍中?!?lt;/br> 蘇清歡:陸棄你真好呀,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br> 然而她卻生氣不起來,反而“噗嗤”一聲笑了。</br> 陸大爺這是還害羞呢,害怕控制不住他自己,再被她引誘吧。</br> “那就收拾收拾回府,這樣還容易收拾些?!碧K清歡笑道。</br> 她也對兩個按照自己模子調教出來的女人很感興趣,想回去看看。</br> 看看她能不能愛上當年的自己,哈哈哈哈。</br> 蔣嫣然見她渾然沒有放到心上,知道她和陸棄的關系定然恢復得十分好,心里很是松了口氣。</br> “娘,您把姐姐也帶回去吧。”小蘿卜忽然道,“她和戰又年走得太近了。”</br> 世子哥哥,最近氣不順著呢。</br> 蘇清歡問:“走得近的意思是,會影響你爹的正事?”</br> 小蘿卜慢吞吞地道:“那倒不至于,就是姐姐向來大大咧咧,別被西夏人利用。戰又年尚可,但是他身邊其他人就不好說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